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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于空房
范夫人死了。
何萦醒后听到这个消息,心顿时凉了大半。周遭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何萦有些不敢相信,一向身体康健的范夫人,竟就这么走了。
这太不对劲了……
何萦想不通,于是暂且按下不想。她从床上下来,穿好了鞋袜,跨出房门,看着游廊上随风飘荡的红灯笼,微微皱了皱眉。没走出几步,就见一个侍卫从前方走来。何萦看着他有些面熟,仔细一想,好像是家主身旁的人,于是微微避让,低头想小心错过他。
没料到,侍卫持剑的手举起,拦住了何萦的去路。
何萦看向他。
“奉家主命,跟我走吧。”
何萦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了。
“走不走?”
何萦点点头。
……
何萦被带到一处偏僻的空房中,门合上,传来落锁的声音。她望着紧闭的门,久久立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家主怀疑我与范夫人的死有关吗?
何萦摸不准,也无法否认昨晚自己的异常行为。
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去范夫人院子呢?明明是想去找阿灵帮忙……
何萦随意找了个角落缩着身体,望着窗外透进的日光,渐渐从惨白变成暗金,最终被夜色吞没。
屋中漆黑一片。
何萦脑袋抵着膝头,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就在快要睡着之际,她听到了些动静。
“阿萦……”
好像有人在唤自己,何萦抬眼一看,身旁蹲着的,竟然是阿灵。
她有些激动地抓住了眼前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阿灵安慰地抚着何萦的手,从衣襟中取出几块用油纸包好的桃酥。
何萦的指尖在他掌心迟疑地动了动,但最终只是轻轻颤了一下。她接过那一包桃酥,揭开油纸,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阿灵在一旁捧着脸瞧着何萦,待她吃完,又把系在腰侧的竹筒取下递给她。
何萦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甜的,好像不是水……何萦又喝了几口。
蜜水?
何萦有些惊讶,拉过阿灵的手,在上面写到:这些你从哪里拿到的?
阿灵却只是含笑不语,目光温软地落在她脸上。
何萦以为自己写得太快了,阿灵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慢慢地写了一遍。
“?”
但阿灵还是那个样子。
何萦只得放弃,把剩下的蜜水喝完。
四周安静了下来,何萦牵过阿灵的手,又尝试着写: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灵眼神暗了暗。
“家主的妻子死了。”
何萦抿了抿嘴,写到:不是我杀的。
阿灵握住何萦的手,轻声道:“当然不是你。”
“你昨夜,是不是去了东北角的那个院子?”
何萦不清楚东北是哪个方位,于是她继续写:是个荒废的院子。
“院中有一口被巨石压住的井,对吗?”阿灵问。
何萦点点头。
“阿萦,你被鬼上身了。”
黑夜中,阿灵的双瞳如火焰般明亮,幽幽地注视着她。
何萦心中一惊。
“放心,现在它不在你身上。”
何萦垂眸,绞紧双手。
阿灵注意到,把她的手牵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揉着。
何萦心底一沉,那鬼……是借了她的身,靠近了范夫人的院子。
“别多想,”阿灵与她讲道,“因果报应,这是她应得的。”
阿灵好像知道些什么,何萦打算问问。
这时,门口处传来有解锁的声响。
何萦心中紧张,推了推阿灵,示意他走。
阿灵却没动。
“我不走,”他定定地看着何萦,“我不走,我想陪着你。”
两人拉扯间,房门已被推开,有侍从提着灯笼先一步走进,屋内被照亮。
何萦看清了来人。
宫家主。
他整个人显得憔悴了不少,眼底下泛着乌青,甚至有几缕白发束在发冠中,整个人有别于之前的几次照面。
何萦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阿灵却把她拉了起来。
宫家主看见阿灵,低声道:“大人,你在这里啊。”
阿灵没有回答他。
“果然是她。”宫家主看向何萦,“你在意之人。”
宫家主又道:“不过是一介婢女,你想如何就如何。”
宫家主面无血色。
他说:“我今天来,只是想问她几句话。”
何萦握紧了阿灵的手。
阿灵开口:“你想问什么?”
“我代她回答。”
“这个婢女,昨晚出现在昭芸院前,鬼鬼祟祟,”宫家主戚戚一笑,“但是她并没有进入,突然晕倒在地。”
“是你出现带走了她,大人。”
阿灵点头:“不错。”
何萦稍稍偏头,看着阿灵冷下来的侧脸,沉下了万千思绪。
“她在这之前做了些什么?”
“去过东北角的荒院。”
宫家主抿了抿唇,合上双眼,“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去,何萦注视着他潜在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一时出神。
那位侍从是个老者,他紧随宫家主其后,在合上门前,望着阿灵,落下一句话:
“大人,还是快回去吧。”
何萦望了望老者,又看了眼阿灵。
所有人都离开后,空房中只剩下何萦和阿灵两人。
在长久的沉默中,阿灵忽然将何萦紧紧抱住。
他闷闷地开口:“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何萦回抱住他,感受着颈边的一阵湿意。
永远,在一起吗?
……
何萦和阿灵依偎着彼此,在空屋中度过此夜。
早晨醒来,阿灵去给何萦带点吃的来,房中又只剩下何萦自己。
没过多久,有人解了锁,推开了房门。
阿灵?
不,不对。
何萦抬眼去看,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衣袖上奇特的花纹在晨光中碎闪如星。
是相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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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征云:我来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