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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真言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李时语的办公桌上。她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她已经把衣服洗好了,还给许砚
但今天格外奇怪——桌面上没有任何工作安排,许砚也一整个上午都没露面。
李时语转着椅子,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办公室。水族箱里的热带鱼悠闲地游弋,仿佛在嘲笑她的无所事事。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许砚的电话。
"喂?"许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今天...我该做什么?"李时语直接问道,"桌面上没有工作安排。"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是许砚轻松的回答:"今天没事,你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李时语皱眉,"那我在这干嘛?"
"领工资。"许砚轻笑一声,"两亿年薪,记得吗?"
李时语的手指攥紧了手机:"那怎么可以,白给我工资?"
"公司压榨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许砚的声音突然变得犀利,"不压榨你的时候你怎么内疚了?"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中了李时语的软肋。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最终只能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手机被重重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李时语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香港全景。云层在脚下飘浮,远处的维多利亚港波光粼粼。这个视角本该让人心生豪迈,此刻却只让她感到莫名的烦躁。
许砚说得对。在前公司被压榨到住院时,她从未质疑过这种工作方式;现在拿着高薪却轻松自在,反而坐立不安。这种矛盾心理让她自己都感到困惑。
"该死的许砚。"她小声咒骂,却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被看穿的自己。
回到座位上,李时语决定彻底放纵一天。她打开小红书,开始刷各种无聊的帖子——美妆教程、旅游vlog、宠物视频...手指机械地上滑,大脑却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心血来潮,新建了一个帖子:《我的奇怪工作——两亿年薪到底要做什么?》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她记录下这几天的"工作"片段:
"Day1:老板问我喜欢喝什么咖啡。
Day2:老板让我在他价值上亿的合同上涂鸦。
Day3:老板带我去游艇上看星星。
Day4:老板让我骂他..."
发出去不到十分钟,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编故事也要有个限度吧?"
"两亿?楼主单位是越南盾吗?"
"求介绍这样的老板!"
李时语一条条翻看评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些网友根本不知道,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很快,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删掉了帖子,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这段荒谬又真实的经历。
窗外,太阳已经西斜。李时语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五十分。再过十分钟,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下班了。但今天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反而让她比加班到深夜还疲惫。
五点整,李时语拎起包走出办公室。电梯里,她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不想回家,也不想喝酒。这种情绪很陌生——往常下班后,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走出长江集团大厦,傍晚的风带着微微凉意。李时语漫无目的地沿着海滨长廊散步,最终在一个面向维多利亚港的长椅上坐下。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游轮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纹。
"雪糕,要雪糕吗?"一个小贩推着车从旁边经过。
李时语买了一支草莓味的甜筒,小口小口地舔着。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勾起一些遥远的童年记忆——那时候的快乐多么简单,一支雪糕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带走了部分烦躁。李时语打开手机银行,查看存款余额。数字很可观,毕竟她才入职两周就已经拿到了第一笔薪水。但看着这个数字,她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我在做什么?"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两亿年薪的工作,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豪华的办公室,却只是为了满足某个男人的奇怪游戏,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李时语抬头,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附近的餐厅走出来。其中最高挑的那个身影格外眼熟——许砚。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身旁是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个个英俊挺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精英气质。他们站在餐厅门口谈笑风生,不时拍拍彼此的肩膀,看起来关系匪浅。
李时语不自觉地看过去。她看着许砚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样子——那种自信和魅力是与生俱来的,与在她面前表现出的驯服判若两人。
这个画面很美,像时尚杂志上的精英聚会。李时语曾经向往的正是这样的生活——努力工作,跻身上流社会,和精英们平起平坐。但现在,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像个局外人。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许砚来电"。李时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里?"许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还能听到他朋友的笑声。
"下班了,我在家。"李时语撒谎道,眼睛却紧盯着不远处那个举着电话的身影。
"骗子,你在海边。"许砚轻笑一声,"我看到你了。"
李时语若无其事抬头,她看到许砚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异常清晰。
"我就是骗子,怎么样?"她挑衅地回道,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不想喝酒吗?"许砚问。
"没有兴趣。"李时语已经开始往反方向走。
"但我发现你上班喝酒。"
"这违约了?"她停下脚步。
"没有,随便你。"许砚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你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不来是你的损失。"
电话挂断了。李时语回头看了一眼,许砚已经重新融入朋友们的谈话中,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她觉得自己并非他们的朋友,只是局外人,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晨,李时语比平时晚到了半小时。推开办公室门时,许砚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摊开几份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色明显比平时阴沉。
"早。"李时语故意用欢快的语气打招呼,"我今天要做什么?"
许砚放下钢笔,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昨天害我输了一千万。"
"什么?"李时语满脸疑惑。
"我和朋友打赌,你会过来和我说话。"许砚的语气像个赌气的小孩,"你让我输了一千万。"
李时语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许砚又在玩什么把戏?拿她和朋友打赌?还赌一千万?
"噢。"她最终只挤出这么一个字。
"今天我有空,"许砚突然转换话题,表情也明朗起来,"你的工作是陪我喝酒。"
"现在才一大早。"李时语指了指窗外,阳光才刚刚洒满半个香港。
"原来你喝不下。"许砚挑眉,语气中带着挑衅。
"当然喝的了,来!"李时语不假思索地应战。
许砚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向办公室侧门:"酒柜在隔壁,自己拿吧。"
李时语昂首挺胸地走向隔壁房间。推开门——这哪是酒柜,简直是个小型酒窖!整面墙都是各式各样的酒瓶,从威士忌到红酒,从清酒到香槟,琳琅满目。中央是一个吧台,冰桶、酒杯、调酒工具一应俱全。
"随便选。"许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我推荐那瓶苏格兰单一麦芽,25年陈酿。"
李时语取下那瓶琥珀色的威士忌,沉甸甸的,标签上全是英文
"纯饮还是加冰?"她问道,她虽然不爱喝,也能喝下。
"纯饮。"许砚走近,从架子上取下两个水晶杯,"这样才能品尝到最原始的风味。"
回到主办公室,李时语看着许砚熟练地开瓶倒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酒香立刻充满了整个空间。
"敬...奇怪的工作。"李时语举起杯子,轻轻与许砚的杯子相碰。
酒液入口的瞬间,一股灼热感从喉咙直冲胃部,紧接着是复杂的风味在口腔中扩散——烟熏、果香、一丝海盐的咸味。李时语强忍着没有咳嗽,但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怎么样?"许砚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反应。
"够劲。"李时语挤出一个微笑,又喝了一大口,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竟然尝出了一丝甜味。
许砚也喝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阳光透过酒杯在他脸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
"所以,"李时语转着酒杯,"你经常和朋友打赌吗?"
"偶尔。"许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昨天那个赌约,其实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找我。"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李时语措手不及:"为什么?"
"好奇。"许砚又倒了一点酒,"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老板?朋友?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已经道出了未尽之言。李时语突然感到一阵炫目,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你花一千万就为了这个?"她试图用玩笑缓解暧昧的气氛。
"值得。"许砚轻声说,"任何能了解你多一点的方式,都值得。"
这句话让李时语的心脏漏跳一拍。她低头喝酒,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冰块偶尔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昨天为什么删掉那个帖子?"许砚突然问道。
李时语猛地抬头:"你看到了?"
"艾玛告诉我的。"许砚微笑,"她是你小红书的粉丝。"
"那个八卦女!"李时语气呼呼地喝光杯中的酒,"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怕被人认出来?"许砚敏锐地问,"怕别人知道你和我的...特殊关系?"
李时语没有立即回答。她确实有这种顾虑,但更深层的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她开始在意这段关系了,而不仅仅是把它当作一份高薪工作或一场游戏。
"再喝一杯?"她晃了晃空杯子,岔开话题。
许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接过杯子去倒酒。李时语看着他的背影,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这个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商业精英,在她面前却像个渴望表扬的大男孩。
"给你。"许砚递回酒杯,这次酒液里加了一块冰,"慢点喝,这酒后劲很大。"
李时语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许砚的手。她下意识急忙缩回手,酒液差点洒出来。
"小心。"许砚的手稳稳托住杯底。虽然他看出她的抗拒,但这没关系,他很有耐心。
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水味。
"谢谢。"李时语小声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这过近的距离。
许砚没有立即退开,他的目光落在李时语的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威士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许总,东京那边的视频会议...哦!抱歉!"艾玛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砚迅速直起身,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推迟到下午。"
"是。"艾玛红着脸退出去,小心地带上门。
暧昧的气氛被打破,李时语长舒一口气,她一口气喝光第二杯酒,这次真的被呛到了,咳嗽得眼泪都流出来。
"慢点。"许砚轻轻拍她的背,"我说过后劲很大。"
"我没事。"李时语擦掉眼角的泪水,"就是...有点上头。"
确实,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世界变得柔软而模糊,思绪却异常活跃。她看着许砚关切的表情,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直白,太幼稚,完全不像她会问的问题。一定是酒精作祟。
许砚却没有嘲笑她。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就像海鸥迷恋大海,没有理由,只是本能。"
这个诗意的比喻让李时语鼻子一酸。她想起自己编的那个美人鱼故事——那条迷失在沙漠中的美人鱼,是否也曾这样渴望回归大海?
"我可能喝多了。"她站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许砚及时扶住她:"我送你回家。"
"不用。"李时语挣扎着站稳,"我叫车就行。"
"李时语。"许砚突然严肃起来,"让我照顾你一次,好吗?"
这个请求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李时语看着许砚眼中的恳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许砚的车又换回来商务豪华的迈巴赫,内饰散发着真皮和檀木的香气,虽然没有那天爬山的家常,或许最近两人呆一起时间变多,她已经习惯了。李时语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掠过。酒精让一切都变得缓慢而美好,包括身边这个专注开车的男人。
"你知道吗?"她迷迷糊糊地说,"我以前特别讨厌'霸总'这种人。"
"现在呢?"许砚轻声问。
"现在..."李时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你是个需要好好管教的麻烦精..."
她的头慢慢歪向一侧,最终靠在了许砚的肩上。在彻底坠入梦乡前,她似乎听到许砚轻声说:"那就请你...永远管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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