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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自从杨檬六年级知道了施聿堃就是她的圣诞老人，施聿堃这每年的圣诞礼物再准备起来可就轻松多了，要么直接问她，要么想送什么就送什么，不用再猜来猜去拼心机。
而自从初一开始，杨檬也会每年给施聿堃送圣诞礼物。
可是给男生送礼物真是太难了呀！
刚开始她还不觉得，小孩儿没那么多想法，就很单纯地自己喜欢什么就给对方送什么，当时的男同学喜欢什么她就给施聿堃送什么。
施聿堃也都欣然收下，很快就攒了装满一大盒子的限量卡片、流量专辑、还有其他小朋友间一时流行的小玩意儿。有时杨檬直接从他的盒子里将东西拿出来把玩，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到了初三，终于迈入豆蔻年华而初初开窍的杨檬总算意识到，那些东西，小叔都不会喜欢、拿着也没用吧……
她这才开始潜心琢磨。初三的圣诞节，她给施聿堃送的是一条祈福手链；高一的圣诞节，她给施聿堃送的是一只漂亮的皮带头——这是周泱从表姐那里得来的经验，给男生送皮带太暧昧，就算是对不是亲爹的长辈也不合适，但是只送皮带头就好多了，不会显得不尊重。
自此而始，她的礼物可算是都送到点子上了。那条手链一直戴在施聿堃手上，皮带头也还用得正好，好到杨檬时而后悔，早知道不买这么好的了，那下次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不就又可以再买一个了？
每年要送礼物的场合也不只有圣诞节，至少他的生日也是啊。有一次她发愁该送他什么的时候，把这个考虑说了出来，施聿堃又气又好笑：“回头别人还以为咱家是批发皮带头的！”
而高二这年的圣诞节，她送给施聿堃的是一只外型格调颇高的小羊皮车载香薰。干净柔软的杏色，造型跟阿玛尼那只经典粉饼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但杨檬当然并不知道，她又没用过，家里也没有经常化妆的中青年女性。
当天施聿堃就把香薰装在了车上。
隔不了几天，他跟几个同事要出门办事，索性大家都坐他的车去。
一上车，调性柔和雅致的香味就缭入鼻端，沁人心脾！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同事粗枝大叶没注意，倒是坐后座的女同事眼毒心细，当即嘻嘻哈哈地笑出来：“聿堃这是有女朋友了吧？一看就是女朋友买的！”
施聿堃笑骂一句：“都系好安全带！这公出呢，还是上班时间，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
惹得一车人直起哄：“哎呀承认了啊这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恭喜施总了呀！”
到了高三的圣诞节，杨檬给施聿堃送的礼物是一只摩卡壶。
除包住壶盖顶端和把手的黑色塑胶之外，壶身是纯不锈钢原色的一体，原汁原味的工业风，那种粗砺的文艺感低调内敛，送给男士也十分合拍。
当然，自从知道了要像大人一样地送礼物，她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是不只有颜值，也有功能。
摩卡壶，当然是用来给他煮咖啡。
杨檬的高三，施聿堃的忙碌程度不亚于她。
她的升学目标是他的母校，而他工作之余，也在备考母校的全职脱产MBA。
假若俩人都考上……杨檬脑补之后惊呼：“小叔！那咱俩是不是就算成同学了呀？”
施聿堃拍拍她的脑袋：“算啊，尤其如果咱们选上那么几门一样的课的话。”
在工作两年之后，身为太子爷的施聿堃，原本就不用专研技术，让他大致了解行业与产品的本科学业水平原是够用的，反而是庞杂之余给人深不可测之感的公司管理问题让他更为上心。
这时再带着具体的问题和明确的方向与目标去学习，并拓展人脉，必将事半而功倍。
于是他白天上班，为自家打工，兢兢业业全力以赴；下班后就是备考冲刺，为自己努力之余，也不时指点一下杨檬的高考备战。这一来二去，他的休息时间反不如杨檬多，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黑瘦了一圈，眉眼间常见疲态。
杨檬跟他说：“你不买咖啡喝的时候也别喝速溶，据说喝多了容易致癌呀！”
施聿堃说：“那不如买台咖啡机呢，最傻瓜那种全自动的，那多省事。”
杨檬头头是道：“我都研究过了，全自动那种颜值不行，不适合做节日礼物，需要手动的那种颜值高但是更麻烦，哎呀就摩卡壶吧，多好看，而且我给你煮呀，多有诚意，我这礼物等于一送就是好多年，能超过你当圣诞老人那几年的加和！”
施聿堃只不信：“你给我煮？你每天早上我不叫你五遍你都起不来床呢！”
杨檬抖了抖说明书：“五分钟，只需要五分钟！我早上起来就把咖啡粉和水装好，坐到炉子上去，然后我去洗漱，弄好就差不多了啊，刚好跟早餐一起上桌！”
施聿堃问：“你要是超时了怎么办？这么小一罐水，多烧一会儿可就干了啊，你看这说明书上写的，其实还挺讲究的。”
杨檬显然早有考虑：“那你不是在厨房吗？你会关火的呀！”
施聿堃被她雷翻：“那不还是我自己煮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檬坐在那儿，理直气壮地嘴硬：“反正礼物实物我送给你了，接下来的服务就……是情分不是本分了嘛！”说到后来，她自己憋不住了，笑意迅速漫过语句，最后直笑得又捶桌子又跺脚。
施聿堃要被她弄疯了：“……是谁说这礼物一送就是好多年，能超过我当圣诞老人那几年的加和！这话说出来有两分钟吗？就又给我咽回去了！还好多年？你咋不说一送就是一辈子呢？”
俩人吵吵嚷嚷之中，施聿堃忽而就喉头一紧，一时竟感慨到几欲哽咽。
他看着杨檬开怀大笑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她九岁那年的冬天以前。
在那之后，慢慢复原、重新又能笑起来的她，几乎没再大笑过。再忍俊不禁，她往往也不过就是目光盈盈含笑地看着你，抿着嘴，闷闷的笑声在喉咙里咕嘟嘟冒着快乐的泡泡，是独属于杨檬的笑声，除了她谁也发不出来，那种十分斯文秀气的可爱，让人的心也软软地化了，一时抓耳挠腮，只想挖空心思让她继续笑下去。
她的九岁之后，已快要满了另一个九年，他终于又把她重新养回那个调皮捣蛋灵感不断、而且我行我素想啥干啥的古灵精怪小女孩了吗？
虽然口头强烈抗议，但一开始就了解自己吃亏上当真相的施聿堃还是每天喝上了清晨一杯浓缩咖啡。
头几天还确实是杨檬起来开的头，甚至有两三次她还真成功赶上了关火，然后就手脚麻利地加奶调味，一气呵成地独立做出一杯暖香袭人的拿铁给小叔大人。
但过了那几天，她就再也没能有头有尾地完成过，要么起床晚了手忙脚乱，要么洗脸时看到冒出颗痘痘需要紧急处理。甚至后来大多数时候连煮咖啡的头都是施聿堃自己开的，从头到尾都是施聿堃一力承担。
杨檬惭愧了两天也就坦然，后来每天早晨出来，干脆理所当然地直接就抢过他的杯子喝一口。
施聿堃每次都作势打一下她的脑袋：“小孩子不能喝咖啡，跟你说多少次了十八岁以后再说，影响长身体！”
杨檬脸不红心不跳地耍赖：“我今年内就会满十八岁了好吗？算虚岁我去年都已经十八了！再说我就尝尝，我喝到的全是奶呀，咖啡味的奶而已！你真小气！”
至于这一年施聿堃送给杨檬的圣诞礼物，倒是没啥特别的，只是一套盲盒而已。
当时杨檬边拆边惊叹连连，施聿堃一头雾水：“怎么着？这么意外？是太想要还是太不想要？”
杨檬笑道：“这一天天的，你老是对我耳提面命，我都被洗脑了，我还以为你会送我一套高考真题啥的呢！”
施聿堃眉头一挑：“什么情况？你念书念傻了？那我退了重买？”
杨檬连忙打开他作势要来把礼物拿回去的手，宝贝一样护在胸前背过身去：“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我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这套盲盒施聿堃觉得没啥特别的，杨檬也觉得没啥特别的，直到当她无意中对周泱说起，才意外地发现周泱竟是啧啧称奇：“盲盒一买就是一套啊，这手笔，也太壕了吧！”
杨檬：“哎？”
周泱满脸的惊羡之中，还慢慢漾开了一层贼笑：“盲盒的乐趣不就在于‘盲’吗？你小叔送礼物的风格就是那种特别大方的钢铁直男，你喜欢一个？那我送你一堆！”
杨檬想了想：“其实我倒真不喜欢盲抽，我就想要特别确定的那一个，但刚好这个樱桃小丸子系列是每一款我都喜欢的，我小叔问了店家，说是只要一个系列全买就能保证每一款都有，而且总价平均下来比单买便宜，我们都觉得很划算啊！”
“哦哦，‘我们’！跟霸总小叔成为‘我们’，真的太幸福了呀小姐姐！”周泱一脸夸张的梦幻与歆羡。
“你搞什么啊？”杨檬无语了一会儿之后，觉得不说开不行了，“那是我小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可正因为周泱作为杨檬最亲近的闺蜜，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对她家情况基本了解的人之一，她就更加确定地知道，施聿堃跟杨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大大咧咧地口无遮拦：“我当然知道啦！就因为我知道！你看啊，《倚天屠龙记》里，杨不悔后来可是跟殷梨亭在一起了哎，那可不光差着辈儿，殷梨亭甚至还是她亲妈当年的未婚夫，难道大家不都觉得还算是一段佳话吗？你跟你小叔那算什么呀！”
杨檬哭笑不得：“那是小说啊，大姐，还是那种完全不现实的小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种事，辟谣解释都是没用的，眼瞅着周泱的语气表情里也带上了施聿堃的同学们对待他俩的那种态度，杨檬也就把更多的话咽了回去。
她暗自想，这妞也是越大心思越复杂，以后再也不在她面前提到小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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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