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湖今夜有星光

　　瑟西娅站在魔药学办公室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斯内普教授滑腻毒蛇般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瑟西娅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魔药的味道。

　　斯内普教授正埋首于一张巨大的、堆满羊皮纸卷的书桌后，羽毛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头也没抬。

　　“斯内普教授，你要我和托兰收集的圣诞留校名单已经收集好了。”瑟西娅走到桌前，声音平静无波，双手将羊皮纸递给他，“不留校的也全都签字确认好了。”

　　斯内普终于抬起头，没有伸手去接名单，声音拖得长长地说道：“效率尚可，菲茨威廉。”

　　瑟西娅迎上他的目光，将羊皮纸轻轻放在桌角，声音坦然：“名单收集本身没有问题，但在收集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冲突，我认为有必要向您汇报。”

　　与其等霍姆斯那三人添油加醋地告状，不如由她主动说出，而且她需要知道教授对此事的态度。

　　“说来听听，我的'乖'学生们在公共休息室又发生了什么好事。”斯内普教授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听听斯莱特林们给他们的院长带来了什么睡前故事。”

　　瑟西娅无视了他话语中的讽刺，将公共休息室里发生的事情，用简洁、客观的语言复述了一遍，她强调了对方的血统歧视论在学校会影响同学团结，造成恶劣影响。

　　“所以，”斯内普的声音陡然转冷，“为了维护你的自尊，你选择了最野蛮的麻瓜方式，用拳头殴打了一位斯莱特林六年级学生，随后还用缴械咒和锁腿咒攻击了他的两位朋友？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当着所有同学的面？”

　　瑟西娅没有辩解，微微颔首：“是的，教授。我认为他的言论和行为构成了对级长职务的严重挑衅和对我人格的侮辱，需要即时且明确的制止。”

　　“即时且明确的制止？”斯内普猛地站起身，黑袍翻滚，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绕过书桌，走到瑟西娅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在阴影里，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的脸上：“菲茨威廉小姐，你所谓的制止，就是像一个下三滥的街头混混一样挥拳相向？就是把魔杖对准你的同院同学，你把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当成了什么？翻倒巷吗？”

　　瑟西娅却敏锐地捕捉到斯内普教授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到她预想中那种震怒，言语中也没有将事件上升，固定在了斗气打架上。

　　而霸凌、斗殴这种事情，只要不造成严重后果，在霍格沃茨并不会被如何追责——这个寄宿制魔法学校天天都有类似事件发生，更何况斯莱特林不需要软弱的羊。

　　她努力挺直背脊，承受着这份压力：“教授，我承认我的方式可能过于直接，但请允许我说明，我的魔咒只用于制服反抗，而且精准控制，没有造成伤害。”

　　——只是拳头造成的物理伤害比较厉害。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斯内普教授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重新坐下，他的眼睛锁定瑟西娅，说道：“那么我不得不通知你这位魔杖用得又快又准的级长小姐，从今晚开始，一直到圣诞节放假前的每一个晚上，每晚六点，准时到这里报到，我会安排好足够让你消耗精力的事情，直到宵禁时间！”

　　“这还是我从教以来第一次给级长关禁闭。”

　　斯内普教授的态度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禁闭！她还没有被关过禁闭！而且是每晚！直到放假！离放假甚至还有半个多月时间！

　　意识到这事不会太麻烦，但也不会太轻易地被放过，瑟西娅有心理准备，但眉头还是忍不住蹙在一起。

　　“教授，”瑟西娅的声音软了下来，希望能给自己争取一下，“我每周晚上会有魁地奇队训练，时间跟禁闭会有重合……”

　　“魁地奇训练？弗林特会把你的训练时间，精确到分钟地报告给我。” 他将羊皮纸粗暴地翻开，“在禁闭期间，你的扫帚就老老实实待在扫帚间生锈吧！任何借口，都别妄想能让你逃脱。”

　　“好的，教授。”瑟西娅不再讨价还价，见好就收，接受了判决，语气诚恳，“每晚六点，我会准时到。”

　　“现在，离开。”斯内普教授不再看她，右手在脑袋边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什么，”别让我再看到你那张惹是生非的脸。”

　　瑟西娅走出了那间弥漫着魔药味和无形压力的办公室，在门关上后，才允许自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可能有点麻烦，但瑟西娅没感到什么后悔或者恐惧，一向她决定要做的事，做了就绝不会后悔。

　　她那个远在伦敦、根基深厚的家族，是她最坚实的后路。

　　巴特家族在魔法界也不算显赫，斯莱特林推崇的神圣二十八族他们榜上无名，家族产业加起来可能还没她家里管家的私产富有，霍姆斯在校成绩也一般，可能也因此需要格外维护自己唯一的优势——纯血。

　　即使最坏的情况发生——被霍格沃茨退学（虽然她知道斯内普教授不至于为此小题大做），她也有的是选择和去处（说不定爸爸还会很高兴），她的前途和未来，从不只在霍格沃茨这方天地，更不会因为一个霍姆斯·巴特而黯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泛红的指关节，那里还残留着击中霍姆斯鼻梁时的触感。

　　让一个蠢货认清现实的滋味还不错，至少，比看他得意洋洋的蠢样顺眼得多。

　　瑟西娅在第三天才在斯莱特林长桌上见到霍姆斯，他的鼻子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他可真该好好感谢感谢庞弗雷夫人。

　　“早上好，霍姆斯，”她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笑盈盈的，“看到你康复了，真为你高兴。”

　　——他们之前可不是会打招呼和直呼教名的关系，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不打算当做无事发生，决定要踩一个人，那就要把这人踩到底才行。

　　斯莱特林们都知道了她在公共休息室跟霍姆斯的纠纷，得到的处罚是被关禁闭，说重也不重，院内解决并且斯内普教授态度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了，说轻也不轻，每晚的魔药办公室禁闭，高频率、长时间地待在斯内普教授身边，也挺地狱了。

　　低年级们可能是看热闹的心态，但是高年级们则又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下瑟西娅。

　　霍姆斯看见她，脸上一白，避开了瑟西娅的目光，感受到身边其他斯莱特林的目光，他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在长桌上坐下，冲着瑟西娅放话：“别得意，菲茨威廉。”

　　面对对方的不礼貌，她像是有些苦恼似的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旁人看来这动作像是有些天真的困惑，但霍姆斯知道这是挑衅。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是三年级的布雷斯·扎比尼，他正切着一块煎蛋，目光饶有兴致地在瑟西娅和霍姆斯僵硬的身影之间流转，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德拉科坐在布雷斯身边，正皱眉看着这边。

　　瑟西娅看向他们，耸了耸肩，拿起刚刚倒好了红茶的杯子，气定神闲地朝他们举了举。

　　晚上六点钟，瑟西娅准时出现在魔药学办公室门口，老实地准备开始她的禁闭。

　　霍格沃茨的禁闭实际上跟麻瓜学校的课后留堂一样，到老师办公室或者教室里写作业或者完成教授额外给的任务。

　　魔药学的课后留堂，内容显然就会和魔药强关联，面对今晚斯内普给她准备的一桶鼻涕虫，瑟西娅宁愿斯内普教授给她布置写三十英寸的魔药论文。

　　瑟西娅看着那桶活生生的、不断蠕动、黏糊糊、亮晶晶的鼻涕虫，胃部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她强压下反胃的生理反应，试探着开口：“现在一年级学习熬制疥疮药水已经不需要自己处理鼻涕虫了吗？教授。”

　　“这是庞弗雷夫人工作需要的，我希望你没忘了自己是来受罚的，”斯内普教授冷冰冰声音响起，“那么，这位娇小姐，你最好没忘了我在魔药课上教过的处理方法，动手吧。”说完，他开始批改作业，不再看她。

　　瑟西娅硬着头皮坐下，鬼知道她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鼻涕虫了，但当她面对一个自己非常厌恶，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她只能选择屏蔽掉感情并快速完成它。

　　她扎起长发，认命地带上手套，拿起银质小刀，俯下身开始在处理台上修理鼻涕虫。

　　我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无数的鼻涕虫死在我的手上，听着它们发出临死前的‘叽叽吱吱’叫声，我的心像我手中的刀一样冷。

　　瑟西娅脑中飘过些无聊、打发时间的想法，手上麻利的动作不停。

　　时间在这重复的劳动中慢慢流逝，办公室里只剩下壁炉火焰的噼啪声、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以及角落里切割鼻涕虫的黏腻声音。

　　瑟西娅感觉自己的头发松散了一点，鬓发垂落在脸颊边，痒痒的，但是她不敢用手去整理，只能先忍着，鼻涕虫的汁液要是弄到她头发上，她一定一定会崩溃的。

　　在她还剩五只鼻涕虫，但离禁闭时间结束还有两刻钟的时候，她开始思考这禁闭时间是按照时间来算，还是鼻涕虫计件数量来算，如果是计件，她愿意火速修理完它们然后奔回自己的宿舍，如果是按照时间，她这动作得慢一点，以防斯内普教授又拿出一桶鼻涕虫来。

　　正当她头脑风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敲响了。

　　门被推开，德拉科那个铂金色的脑袋探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他的目光扫过室内，有些惊讶地看到了角落里的瑟西娅和她手上的鼻涕虫。

　　“斯内普教授，我来交三年级的魔药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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