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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诸伏景光这个人像是一片沉静的大海的话,那么诸伏高明就是一簇覆雪的山峰。
当诸伏景光摇摇晃晃地飘向远方时,诸伏高明恪守在此处。他远远地望着幼弟离去的身影,然后日复一日地等待。
等待着什么呢?
景光也许会给他寄上几封书信,告诉他自己近来的际遇和想法。
又或许会是一些并不值钱的小玩意,但里面可能会夹几张景光的照片。
诸伏高明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点一点地了解着诸伏景光的成长。
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太过幼稚乏味的物件,却是诸伏高明的珍宝。
诸伏高明的爱是无声的,诸伏景光也是。
他们都不擅长说那些肉麻的话。
比如“我爱你”。
比如“我很想你”。
诸伏高明说惯了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诸伏景光也习惯了用行动和陪伴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他们灵魂上的交流其实更多的在电话里,在书信里,在他们的眼睛里。
正如此刻。
当诸伏高明的眼睛看向他时,诸伏景光便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
诸伏高明,他的哥哥。
他叹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骗得过高明哥。
于是他坦白道。
“我最近在忙着祓除咒灵。”
只是不知道,高明哥猜到什么地方了。
诸伏景光并不想让诸伏高明知道咒术界的那些破烂事。
毕竟说到底,诸伏高明再怎么聪慧机敏,也只是长野县的一个小刑警,怎么能跟历史久远,受政府庇佑的高层相抗衡?
“学校?”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诚实道。
“是总监会。”
诸伏高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知道总监会是什么。
咒术界的最高权力机构,负责制定法规、监督咒术师行为并拥有对违规者的处罚权。
也就是说,这样的一个权力机构,居然会驱使高专生日日夜夜祓除咒灵?
别以为他不知道诸伏景光有的时候会半夜偷偷溜出去。
那些成年咒术师都干什么去了。
“咒术师人员稀少,但咒灵却是源源不断的,所以即使是学生,也要按照规定,去祓除咒灵。”
这边的诸伏景光还在认认真真地解释着,顺便一心二用地圆话。
而诸伏高明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
未成年咒术师祓除咒灵……也就是说咒术师群体……不对,未成年咒术师和成年咒术师……那就是制度……还有形势……
原来如此。
诸伏高明心想。
那么从头到尾应该是……
“景光。”
诸伏高明突然出声道。
“嗯?”诸伏景光说话的声音一顿。
“你知道《未成年保护法》为什么禁止招用童工吗?”
“呃,因为生理健康风险、心理健康损害和教育剥夺影响等。”
诸伏景光被诸伏高明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卡壳一下,下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流畅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每天都有两个大龄儿童扒着他搞法条PK,弄得他都有点应激反应了——
就像那种触发了底层代码一样。
出工伤了,诸伏景光沉痛地想。
不对,这玩意好像算不了工伤。
诸伏景光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夜蛾正道能不能给他报销一下两个问题儿童带来的精神损害,给他点抚慰金什么的。
最后得出了一个大概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答案。
倒是诸伏高明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透露出了些许赞许——是对他法条倒背如流的欣慰——随后收回了目光,从善如流地说道。
“法律之所以严禁童工,尤其是危险工作,其初衷在于保护心智与身体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免受不可逆的伤害。”
“咒灵之险恶,远超寻常危险工作,对少年心志的摧残尤甚。”
“但基于咒术界的特殊,或有特殊应对之必要。但‘特殊’绝非‘常态’,亦非‘合理’之借口。”
“少年终非战场之卒,仍是求学之子。执行任务绝不可成为荒废学业、断绝正常社交与成长之路的理由。”
“你们理应接受完备的文化教育、心理辅导,并保留接触普通社会、享受同龄人生活的时间与空间。”
“祓除咒灵是使命,而非人生的全部。”
“其次,未成年人心智虽未成熟,亦非无知木偶。对其所承担之风险、任务之性质、未来之责任,应以符合其理解能力的方式充分告知。”
“虽最终决定权或不在其手,但应尊重其知情权,倾听其疑虑与恐惧,并提供心理支持。强征入伍与自愿请缨,于少年心志影响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任务分配需极度审慎,评估风险须至苛求。防护装备、支援体系、紧急撤离预案,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远超成年咒术师标准。此非额外要求,乃是最低限度的补偿与责任。”
“并且,需设定绝对红线,建立严格的分级授权制度:何种等级咒灵、何种危险任务,断不可交由特定年龄段执行。”
“未成年咒术师应是‘最后防线’或‘特定领域辅助’,而非常规主力军,尤其不应进行超出其能力的特级事件。”
“保护幼苗,乃成木之责。”
“成年咒术师当承担更多、更险之任务,为少年们遮风挡雨,争取成长时间。切不可将‘稀缺’作为懈怠或推诿之借口,将重担一味压于少年稚肩。”
“而这,只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想到的最为理想的方案。”
诸伏高明断定道。
“更适合咒术界的,最完美的方案,我想,在听完这些话后,你已经有所启发了。”
“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急于求成。”他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道,“欲速则不达。”
“慢慢来,把事情都想清楚了,吃透了。”
“答案只有那一个,你总会想到的。”
他拿起身侧的公文包站起身,向他道了别,便匆匆走了。
徒留诸伏景光一人,坐在小小的沙发里,兀自想着,思考着。
他们总是这样。
匆匆忙忙地徒然见上那么一面,然后再匆匆忙忙地分开。
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诸伏景光不确定。
他的眼睛四处转悠着,观察着这栋位于长野县的老宅。
奇怪,明明这里是他的老家,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对这里,没有一点记忆?
仅存的一点回忆,也只不过是放假过节回来的匆匆一瞥。
他的目光缓缓停留在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半旧不新的日历上。
上面写着今天是工作日。
是了。
今天是工作日。
高明哥当然要工作了。
更何况他还是警察,基本上没有节假日一说……
可他明明前几天在休假不是吗?
‘……’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
是他的错,诸伏景光想。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去祓除那劳什子咒灵,他怎么会错过兄长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
诸伏景光想,是他辜负了高明哥的心意。
仅仅只是去高专上了两个多月的学,他便忘了自己也是个家里有人在等待的人。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祓除咒灵、高专里生死与共的同伴们以及与总监会斗智斗勇上,完全忽略了自己亲友。
这简直是和他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
高明哥说得不错。
他想。
咒术师、咒灵和总监会,就是一群剥夺年轻人心智与自由的东西。
真是太糟糕了。
诸伏景光想。
如果要改变这一切的话……
如果要改变这一切的话——
“hiro?”
诸伏景光猝然回神。
“你怎么了?”降谷零歪了歪头,皱着眉看他,“最近总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我没事。”诸伏景光摇了摇头道。
紫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好吧,我只是在想……zero越来越厉害了。”
他弯了下眼睛道。
“感觉我退步了好多。”
降谷零果然被他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皱了皱眉道。
“hiro为什么会这么想?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不是啦,是高专的文化教育确实比不上其他学校,所以觉得比起其他人,确实是退步了很多。”
“毕竟有一个好老师,要比自学来得强得多啊。”
诸伏景光似有若无地感慨道。
“嗯……没关系的hiro,我可以教你。”
降谷零拍了拍他的肩。
“好啊。”诸伏景光也笑道,“有年级第一来辅导我,我就不怕了。”
“hiro!”
诸伏景光笑笑。
有zero来陪我,我就不怕了。
朦胧似雾的记忆里,一双蜜色的手伸向了他,拨开了周围人的嘲笑与嬉闹,把他拉了出来。
他微垂下眼,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映着亲友柔软的脸庞,记录着他温和的眼神。
他想。
他不会再忘记。
角落里的手机再一次弹出了休假申请被驳回的信息,但这一次,谁都没有在意。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在他真的爬上那把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交椅之前,他将会一直,持续不断地,用这种方法宣誓他的需求。
这是他的第一步,也是所有人看不见的第零步。
这个看起来浅显可笑的违逆诉求,将会让那些人误以为他是个没见过世面,好拿捏的家伙。
这将会让他之后的晋升之路带来很大的便利,毕竟没有人会特别防备一个没什么见识,没有威胁的人。
但这些事没必要告诉zero和他的同期们。
诸伏景光想。
他们只需要继续做他们想做的事就够了。
而他……
“hiro,这题要用到隐零点哦。”
“啊?哦哦……”
诸伏景光说。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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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码了超级超级久,前后我改了好几版,字数估计都快过万了

总算是写出来了,希望你们能喜欢,没有觉得ooc什么的

其实事情没有hiro想的那么严重啦,他没有真的忘记高明哥和zero,只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全堆在一起,难免遗漏掉什么
hiro是有很严重的保护欲的,他不会让他在意的人碰到一点不好的事,非常犟,除非被人发现了,或者是到了不得不让别人掺和进来的时候
话说我昨天在动态吐槽说想接稿的事,此人因为谷子吃上头了大出血,所以想回血来着
结果有个咪过来问我接不接世界观
我:?
我大为震撼,去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居然还真的有人接写世界观的
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关于我前面说的文笔的事,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写小说和写文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写同人文的时候可以尽情写,想怎么写怎么写,但是写小说的话,我就要控制一下,这里不能多写,那里要委婉一点什么的,反正就是限制很多
导致我写久了,文笔就会被改变很多
因为我写小说,是要为读者负责的,要以你们的感观为重,跟那些完全为爱发电的同人文不一样
我自己对作为一个作者的要求还是蛮高的,毕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所以会很在意
而且感觉现在很多大环境不好,我对小说的印象一直都是,很美丽的文笔,可歌可泣的人与事,到现在感觉更多的都是在写人物的对话和事件的发展了,对于各种细节的描写倒是很少见了
感觉很迷茫……
反正就是这些啦,也不多说了,省得被人骂qwq
此人怂得一批
二编:每天都在跟错字斗争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