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夏与凛冬

　　1. 藏匿在血管间的诗

　　周仰淮的解剖学笔记第七十三页，肺动脉分支图的间隙里藏着用铅笔写的小字。

　　「今天你白大褂沾了草莓酱
　　我偷舔了一口
　　比银河还甜」

　　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墨水滴落晕染开"甜"字的最后一笔。周仰淮翻动笔记，发现几乎每页空白处都有类似的句子——有些藏在肾小球示意图的毛细血管间，有些写在心肌纤维的缝隙里。最新的一页甚至用荧光笔在坐骨神经图旁标注：

　　「周仰淮生气时这里会绷紧
　　想咬」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温叙白抱着天文社的星图筒溜进来，发梢还挂着雨后的水珠。他今天没穿校服，oversize的黑色毛衣领口歪斜，露出贴着退烧贴的锁骨。

　　"周医生在看我的情书啊？"他凑近时带着柑橘沐浴露的香气，指尖点在笔记上，"这句写得最好——"

　　周仰淮合上笔记，却夹住了温叙白的手指。对方趁机屈起指节，在他掌心挠了挠，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重写。"周仰淮松开手，"用正规信纸。"

　　温叙白眨眨眼："那周医生要不要...给我示范标准格式？"

　　2. 星图旁的行程表

　　天文社的活动室洒满午后蜜糖色的阳光。

　　周仰淮站在温叙白的储物柜前，那本深蓝色日志就大喇喇摊在桌上。最新一页的星象图旁记录着：

　　「3.21 周仰淮值日
　　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松动
　　17:23离开时扶了下腰
　　（久坐腰痛？买护腰垫）」

　　再往前翻是密密麻麻的行程记录——他每周三去图书馆的时间，常借的医学期刊分类号，甚至详细到"咖啡加半包糖时会多皱两次眉"。

　　"偷看别人日记..."温叙白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呼吸烫得惊人，"周医生好变态啊。"

　　周仰淮转身，对方顺势将他困在书桌与臂弯之间。温叙白的高烧还没好全，眼尾泛着红，睫毛在鼻梁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他毛衣袖口滑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用钢笔画的小小星座图——是周仰淮生日那天的星空。

　　"这里画错了。"周仰淮突然指向某处，"仙女座M31的位置。"

　　温叙白怔住的表情让周仰淮喉结微动。他抬手修正星图时，无名指擦过对方发烫的皮肤，留下一条银色墨水痕，像流星划过夜空。

　　3. 血液检测单

　　校医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林予将两份血液样本推向检验仪，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周仰淮："学长不想知道...某些特殊基因的匹配度吗？"

　　温叙白懒洋洋地靠在采血椅上，棉签按着肘窝的针眼。他今天难得穿了规整的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却故意没系，露出喉结旁淡红的吻痕——其实是高烧过敏的疹子，但周仰淮没拆穿。

　　"结果出来了。"校医推了推老花镜，"血型都是AB型Rh阴性，血红蛋白电泳图谱相似度..."

　　林予突然抢过报告单，脸色变得煞白。周仰淮从容地抽回纸张，在温叙白面前晃了晃："稀有血型库登记过了？"

　　"早登记啦。"温叙白用脚尖勾他的白大褂下摆，"所以周医生..."他压低声音，"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缠着你了？"

　　周仰淮把报告单折成纸飞机，精准投进垃圾桶："血型不能解释你的变态行为。"

　　"那这个呢？"温叙白突然拽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纹身的边缘——是串极小的数字，周仰淮的生日。

　　校医室的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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