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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试探
“控制魔核,将能量集中到双眼。”
罗临的背几乎贴上了身后青年的胸膛,泽维尔弯下腰,下巴虚虚地放在少年肩窝里,贴着他的耳际勾起唇角,
“就像你牵散修女魔力的时候……”
“很简单,对吧。”
“二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泽维尔挑起眉,没等再说话,就听少年继续道,
“当时人太多,室友又喝醉了,我扶着他不好行动。没想到眨了下眼,魔物的攻击就已近在咫尺。”
怀里人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谈论中午吃什么一样,“下意识催动魔核抵抗,但我已经觉得死定了。”
“母亲刚发通讯让我周末回家,我家的猫也闹着找我,还有我进入学院后的梦想,死了之后就都没有了。”
“所以很感谢您愿意救我,二殿下。”
接近死亡的最后一搏,存有念想的人能爆发出什么潜力都不意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管背后人是什么反应,罗临凝下神,很快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气流缓缓淌过眼部神经。刚刚盯着人偶产生的不适感果然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冷热相碰,泽维尔将手放下,“作为学长,保护小学弟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啊。”
罗临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能擦过彼此,毫厘之间连脸部纹理都清晰可见。
那双翡翠湖般深邃绚丽的眼睛满含柔情真诚,金色发丝垂落其侧,脸部线条如刀削般深刻立体,极尽潇洒风流,确是血统高贵的皇族之相。
骤然放大的美颜暴击让小学弟心里啧啧有声。不过本人依旧不动声色,盯着对方的眼睛退后了几步。
而泽维尔在那双墨色清潭里,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手。
罗临感觉到眼角被轻轻蹭过,对方将指腹停在了那颗微不可查的小痣上,称赞道,“绝妙的搭配。”
第二次进攻失败的二殿下颇为遗憾地直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学弟还是不信任我,等出去之后,再好好考虑怎么谢我吧。”
这长相身世撩人手段,还真是老天爷赏风流饭吃。
勉强把试探糊弄过去后,罗临又看向那具奇怪人偶。
虽然没再遭到干扰,但这么一瞧还是有点掉san值。皮制的人偶精致美丽,至于用的什么皮……就很耐人寻味了。
“啪!”
原本并不起眼的丝线竟然毫无征兆地绷断了一根,人偶随之向左下方倾斜了一点。
一瞬间,室内似乎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似有若无的腐臭味开始飘散在空气中,就连屋内干净的陈设都蒙上了一层薄灰。
“最好在那些丝线全部绷断前找到整个幻境的真相。”
“您的意思是分头找线索?”
“有点舍不得和可爱的学弟分开。”泽维尔嘴上这么说,人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迈步了。
“记住,别对幻境的正常人产生攻击意图。刚刚那些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勉强算是幻境的外壳,而这儿才是真正的里世界。”
“以及,我和小学弟的缘分这么深,私下就别用您、殿下这么生分的称呼了吧。”
他依旧用那双含情眼看着少年,语气散漫如常,真假难辨,“叫学长不就行了。”
。
罗临上楼的时候,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右二楼走廊宽度只能供两人贴肩通过,地板和墙上的画像都蒙了层细灰,但勉强还算整洁。
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环境极其狭窄压抑。只有一扇灰扑扑的破败木门突兀地嵌在墙上,走廊墙壁除了门的所有空间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像。
那些画像主体都是一个穿着棕色衣裙的妇人,或喝茶或读书,密密麻麻地摆放在一起,直至走廊尽头,让本就逼仄的空间更加扭曲。
多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
罗临皱着眉加紧了对眼睛的魔力保护,视线唯一的落点竟然只有那道门和走廊地板。
他刚准备握住几乎要掉下来的木把手,门突然敞开了一道缝隙——
“咚!”
好吧,钟声总是会在一些猝不及防的时刻敲响。
门缝里一片黑暗,伴随着连绵的钟声,无端让人心生畏惧。
会是谁?
罗临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门推开,走廊灯光随着他的动作漏进黑漆漆的房间,照亮了里面的木床和梳妆镜。
没有人,所以是在窥视他吗?
这个房间各处都装饰了丝带,还有一条色彩鲜艳的黄色窗帘,木床和衣柜等家具全是核桃木制成的,床头墙壁挂着一对夫妻的画像,两人的脸上带笑,依偎在一起,显得非常幸福。
里面的妻子,赫然是门外众多画像里的棕裙妇女。
床也是双人床,这明显是一对夫妻的房间。
先别说这里是修道院,就这房间的华丽程度,和处于底层生活状态的修士们都不可能处在同一空间。
罗临很快注意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本书。
他的体温降低,魔力集中到五感,密切关注着房间里的所有动静。
小心地来到梳妆台前,那面镜子模糊地映出了少年冷淡警惕的脸。
罗临想拿起那本书,但它紧紧地粘在台面上,用魔法也移动不了分毫。大致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手写,有些还被墨水擦到了边角。
这似乎是一本自述。作者前半本全在写自己和妻子如何如何恩爱,各种琐碎细节甜蜜日常秀了罗临一脸。到了书的一半才开始初见端倪,他带着妻子从王城来到了一个乡野小镇度假,彼时他们的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
笔记在写到妻子遇袭生病时开始潦草起来,墨水也洒得到处都是。具体怎么生病的作者也没写,只有他自己到处寻找治疗方法的详细记录。
那些方法被一一列了出来,内容极其血腥极端,让人毛骨悚然,什么钢针附魔穿透人/骨,烹/食魔法者血/肉,挖去魔核心脏……还有一些诡异猎奇的远古仪式,翻到列举结束的一页,只写了短短一句话,却让人心凉了下来。
全部试验完毕,为什么都没效果,为什么诺莉还是醒不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再往后翻全是满篇扭曲的为什么以及血迹墨水的混合物,最后几页又毫无征兆地正常了下来,从容的字迹描述自己当上了小镇的镇长,为了教化民众侍奉神明,自费修建了一座修道院,招了第一名神父约翰?索恩纳,以及众多贫民修士,并匿名把自己的女儿送到里面清修。
与这些行为对应的最后一种方法记录,却被粗暴地撕掉了,残余的大块纸屑还落在书缝里,为这本诡异的自述书画上了句号。
窗帘轻轻飘动卷起,屋内陈设开始肉眼可见的破败腐化,画像上妻子的脸逐渐模糊,最终化开一团肉色,脚步声响起……
罗临眼神一厉,他不能随便发动攻击,情急之下直接跳上了床。
穿鞋踩在床单上……真是一种罪过。
寒冰从地里升起一小块,拌住了人偶的左脚,因为行动僵硬,妇人模样的人偶直接栽倒在地。
自己摔的,应该不算攻击吧。
那个人偶脸朝下趴在地上不动了,身下逐渐晕染开一大团似血的红色液体,散发出一股浓重刺鼻的甜香味儿,那些液体像长了眼睛,很有目的性地开始往床的方向蔓延。
这气味好像有点熟悉……
没来得及细想,门就突然发出砰的一声,被重重地关上了。罗临盯着地上人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床头画像。果然画框里只剩下了一个捧着花满脸笑容的丈夫,大概率也是杀千刀的变态镇长。
没有犹豫地,罗临把自己的手用冰包住,当即抄起画框往那团红色掷去。
刚刚笔记里那些骇人听闻的治疗方法里,就记录了一个画布还魂仪式……
幸好只有三四个仪式方面的记录,罗临都记得挺清楚。
结果也没让他失望,画布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起来,大量的同源魔力溢散,红色液体被快速吸进了画布中,人偶的外皮也干瘪下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安静下来时,地上早已干净如初,画框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丰富,只是内容也变了,变成了一对少年男女的画像,他们笑得很开心,背景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阳光灿烂又青春洋溢。
是那达和赞西。
仔细一看,两人好像确实有几分肖似的地方。再对比之前镇长夫妻的画像,则更加明显,那达长得更像母亲,而赞西的眼睛神似那位镇长父亲。
兄妹之间禁忌的感情,可以说是镇长一手促成的吗?那达对赞西没特别缘由的帮助关心,那些矛盾分裂的行为,也是因为这个吗?他们似乎都是镇长为了拯救妻子最后计划的一环。
整个计划与十字晶肯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两兄妹起了什么作用?约翰神父、光头男人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依旧得不到解释。
反复思索着,罗临将那幅画捡起挂回了墙上。房间里还残余着刚刚的刺鼻甜香,这个味道……
蓝果咖啡?
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伸出,没有丝毫征兆地按上了他的肩膀。
没给他任何的反应机会。
强大的魔力气息从身后压来,魔核也被人预料到什么一样提前封住,少年颈侧一疼,冰冷的气息随之洒在了耳侧。
他被人咬了,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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