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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见她坐没坐姿,站没站相,储北辰没好气地打断她:“坐端正点儿,东倒西歪的像什么样子,说出去,谁会觉得你像个公主。”此话一出,他怎么觉得自己活像是个老妈子?想他堂堂叱咤风云的赤阎将军,现在居然沦落到只能困于宅院养伤的地步,他就没个好的心情。
“我本来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公主。”商久无所谓地怼回去,但还是坐直了身体。
陈长生来报:“王爷,段将军来了。”
段将军?储北辰一时有些恍惚,如今白国的段将军,除了段世鸿,还能是谁。
想起段世鸿,他一阵头疼。他答应他会救回他父亲,如今自己空手而归,该如何跟他交代?
他转头对商久说:“你,出去。”
商久撇撇嘴,不明白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但人家都赶她走了,她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不是,于是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又从盘子里顺了一个大苹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段世鸿走到寝殿门口时,刚好看到一年轻姑娘一手各拿一颗苹果,优哉游哉地离开。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神一变,望着她的背影思索片刻后,这才抬起步子走入寝殿。
他已经知道了储北辰绑架荣安公主一事,此番前来,是来打听父亲的消息。
院内。
段世鸿声音拔高,透着股不可置信:“你是说,你绑错了人?”
储北辰低垂眉眼,点头:“嗯。”
段世鸿拍桌而起,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储北辰,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对于此事,储北辰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心急大意了,他也不作解释,段世鸿向来如此,总是怒火冲天,以往两人也没少打架,心想等他这段气过去就好,不过段将军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得救出来,不仅仅是因为段将军对他情深义重,最重要的是,段将军身上还背负着许多白国军事机密,虽然他肯定段将军不会出卖白国,但保不齐釜国会用什么腌臜手段来对付他。
储北辰:“救你爹一事需得从长计议,我——”
“你什么?”段世鸿打断他,浑然不顾储北辰为救他父亲此时已身受重伤,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个漂亮小姑娘,他对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讥讽道:“你莫不是被敌国公主的花容月貌迷了心智,所以心软了?听说你身上的伤,就是为了救她被商羽射了一箭?商羽那个狗杂种都能伤到你,储北辰,你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字字珠玑,仿佛能把人的心都凌迟了,储北辰不是铁石心肠,面对多年好友此番指责和质问,他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不过他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抿着唇,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随你怎么说,我自岿然不动。
段世鸿以为他这是默认了,给气得火冒三丈,挥袖离去。
待段世鸿走后,储北辰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好似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要把他的心脏压碎一般。如果巨石在身外,那他可以轻松将其挪走,可这石头长在了心里,任他如何想粉碎它,都不得其果。
陈长生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王爷,两人年纪相仿,可储北辰却在很小的时候,就背负了太多太多,有些是他强加给自己的,有些是外力不可控的,有些是别人要施加在他身上的……宋国都城遭三万釜军围困,储北辰保住一条命逃出生天,但只有陈长生知道,他伤得有多重,连袁太医都说回天乏术,那基本就是没救了。那时都让他进宫去告知皇上,好让礼部做好下讣告的准备,就连棺材,都预备好了,可储北辰硬是挺了过来。袁太医说他虽是醒了,但身上的伤已伤其根本,根若受损,便不得痊愈,只能拿药续着,一辈子不得舞枪弄棒,更不可再受重伤,需躺身静养。
让储北辰不拿刀枪,天天躺床上睡着,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于是他让太医又给他开了一味药,里面包含从西方蛮人那里传来的一种药草,叫西缰三支草,重伤之人吃了可立马生龙活虎,但药效过后,会损伤五脏六腑,不仅如此,此药还具有一定的成瘾性,袁太医用了许多法子来中和其霸道的药性,储北辰服用后得以在短时间内恢复,目前虽未见其副作用,但仍是不能长期服用的。
商久双手拿着苹果回到自己的西苑,正巧碰上婉儿正在折一只纸灯笼。
她已经算不得人质,所以储北辰也不再让人监视她,她就算跑出王府,也没人管,可能储北辰对此还求之不得呢。
所以现在商久挺自由的,像只小鸟儿似的每天都王府瞎转悠,下人们见了她,还都毕恭毕敬地称她一声“九公主。”
“公主回来了。”婉儿放下手里的灯笼,前来迎接。
商久问她:“你折灯笼做什么?”说完顺手递给婉儿一个苹果。
婉儿自然不敢接,她告诉商久:“后天是上巳节,这灯笼是祈福用的。”
“上巳节?”
“对啊,”婉儿想起来商久并非是白国人,于是耐心地向她解释,“上巳节是白国的节日,今天众神生日,去庙里点了花灯献佛奉神,于一国而言,可得一年风调雨顺,于万家千户而言,可得家庭和睦,团团圆圆,于一人而言,可保其诸邪退避,无病无灾。”
“众神生日?”商久好奇道,“天上神仙这么多,那有可以让人的伤立马好起来的吗?”
婉儿笑回:“只要内心虔诚,万事皆可得。”
商久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撒娇道:“怎么折花灯,婉儿姐姐教教我吧。”
青铃这时过来泼她凉水,“你折了花灯有什么用,王爷又不会让你出去。”
虽王爷交代过两人,九公主不是犯人,是王府和白国的客人,但也说过,不能让她出王府。
商久有些泄气,想了想道:“那我去找储北辰,跟他说清楚。”
“说什么?”
是商秋时的声音。
商久寻声望去,只见商秋时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慢悠悠地走来,端得是风姿卓绝,有仙人之态。
商久问他:“你怎么来了?”
储秋时目中含笑:“我来看望七弟,顺便看看你。”
商久眨眨眼,心中便已有了盘算,让商秋时去替她求情。
这边储北辰刚送走了段世鸿,又迎来了储秋时,他有些头疼,最近他这位皇兄跑七王府跑得未免太勤了些。
他没什么好脸色,“你怎么又来了?”
商秋时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从容地落座,“我是你二哥,你是我弟弟,你重伤在身,哥哥来看望弟弟,需要什么理由?”
储北辰却说:“我受伤一事,别告诉父皇。”
储秋时冲他眨眨眼,“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
储北辰:……
储秋时加了句:“我是说朝中无人知晓。”
他接着道:“昨日朝堂议事,翰林院众学士联合上书弹劾你,刑部尚书杜刑天也给父皇递了折子要扣押你,你打算怎么办?”
储北辰:“父皇是什么意思?”
储秋时:“父皇已经把此事暂时压了下来,但文武百官不停给他施压,只怕保不了你多久。”
储北辰没有说话。
储秋时不解地问道:“说起来,你是如何与杜刑天结了仇?他为人古板,追究起案子来不折不挠,不管不顾,得罪不少朝廷命官,但也从不轻易与人结怨,这次私兵一事可大可小,他看起来,是想把事闹大,非得拖你下水不可。”
储北辰轻描淡写道:“我废了他弟弟。”
“什么?”储秋时讶异一声,突然笑了起来,“难怪他这么恨你,没想到杜尚书表面一表人才,原来已经不能人道了。”
“你在想什么,”储北辰啐了他一口,“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弟弟,他亲弟杜鸣。”
储北辰继续道:“我无意中撞到杜鸣轻薄梁国公家的小孙女,出手救人时,不小心打残了杜鸣。”
“有多残?”
“没多残,只是到现在还只能坐轮椅上罢了。”
储秋时皱着眉,这还叫没多残。
“你也是,救人就救人,下手没个轻重,给点教训就行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大哥还是管好自己吧,”储北辰下了逐客令,“大哥还有事吗,没事就恕我有伤在身不能远送了。”坐了许久,储北辰还真有些累了,他刚要起身回屋,
“慢着,”储秋时喊住他,“还有一事。”
储北辰:“什么事?”
“关于商久,明日是上巳节,她说想出去看看,让我来替你求情,准允她出府。”
“不行。”储北辰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何不行?”储秋时不解,“她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是活泼好动喜欢热闹的年纪,天天拘在府里,我看她都饿瘦了。”
“她那是挑食。”储北辰说,“不让她出府,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怕什么,她是釜国公主,白国谁敢拿她怎么样?”储秋时继续道,“再说了,难不成你还能困她在王府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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