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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天涯
他?
二师兄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春苼蓦然疑窦丛生,短短的时间里她接触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人和事。
比如说“凤九”,比如说从极之渊,比如说他。
就像掉入一个巨大的迷雾漩涡,许多的未知汇成一股声势庞大的浪潮向她袭来。
烛平似乎只是点到为止,更多的解释和理由被他用沉默代替。
春苼气馁,二师兄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持让人郁闷的沉默。他的沉默无言,不知是对未来的笃定坚信,还是对事态发展的漠不关心?
又或者,二者都不是?
栖霞弟子们暂时顾着自己的言谈,忘记了自己此刻所处之境,一旁的欧阳灜颇是尴尬地静静聆听他们的谈话,嘴上不言,心下却也产生一丝的疑惑。
为何,苏晋仙逝之事,栖霞三位弟子只字不提?
这时,前去安排的朱鹮快马赶回队里来,将刚才欧阳灜吩咐之事细细汇报。
众人听完,欧阳灜便提议大家先行赶路,待到周源境内之后大家再漫话家常。
栖霞几人脸上都有些窘迫,他们这才后觉自己方才的失礼。
欧阳灜带队前行,春苼便和几位师兄在后跟随。
日头升上三竿,一行人来到周源关隘之外。
周源太守袁妙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硬朗的脸上挂满不知名的深沉笑意。
在欧阳灜和袁妙生相互寒暄的空当,春苼下意识地往关里望了一望。
其实,她是想找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
也许是春苼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面对着她的袁妙生一脸玩味,颇是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问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啊?你看出来了?”春苼掩耳盗铃,一出口方觉自己的愚笨,不禁羞红了脸蛋儿。
红彤彤的小脸在明媚的春光之下煞是耀眼,袁妙生一时有些愣怔,很快地,他才恍然大笑。
唤得一个女童模样的仆人前来,袁妙生吩咐她先行带着春苼去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春苼不胜感激又万分抱歉地看了一眼袁妙生,乖乖地跟着女童走了。
待她走开,袁妙生才一一问候过栖霞几位弟子。
***
“请问,周源的太守大人叫什么名字?”春苼亦步亦趋地跟着女童,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童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稚气未退的脸上却很是坚毅,脸部线条十分鲜明,宛如雕刻一般有力:“袁妙生。”
“哦。”明明阳光很好,春苼听着女童过分紧致的话,冷得打了一个颤。
看来搭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春苼默念。
走了一小会儿,在一家外观很是宏伟的客栈之前,女童停住了脚步。
“小姐,请进。”女童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春苼受意,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痛意,顾不上谢谢便一个猛子扎进了店门。
可是,只听“咚”的一声,她一个不留神,和一堵墙状的事物撞到了一起。
“哎呦……”忍着上下难捱的剧痛,春苼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摸着额角,嘴里还不忘发出痛苦的呻吟。
“姑娘,你没事吧?”见状,“那堵墙”急忙问道。
春苼抬眼,本来想说“我没事”的,但见到“那堵墙”之后,她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同时,她耳尖地听到身后的女童也跟着惊叹了一声。
无限妩媚的金发,遮住半边脸的银色面具,面具下妖娆绽放的温柔笑容……
世间,竟还有比烛平还要柔美的男子?
微扬的唇角,散淡不经意的笑意……春苼花痴地仰着头盯着“那堵墙”观察了好半天,忘记了回神。
“……姑娘?”
“啊?啊!”好半天,春苼才从沉醉中走出,却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
“那堵墙”看眼前的姑娘似乎并无大碍,莞尔一笑,便从她身边经过。
经过之时,春苼闻到他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菊花之香,那阵香气宛如这徐徐的春风般不禁让人沉醉。
恍惚之间,那人已渐渐走远。
春苼放下抚在额角的手,痴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褐色的衣衫翻飞,金色的长发在暖阳之下熠熠闪亮,仿若夜晚天空最亮的星辰。
他是谁?
春苼心生疑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记忆的闸门忽然像裂开一条缝隙,透过它,春苼隐隐觉得……他们似曾相识。虽然那人带着面具,但春苼还是坚定地这么认为。
由于多看了那么一眼,春苼惊讶地看见——“那堵墙”经过女童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他侧了侧身,用手轻轻勾起女童的下巴——就在她以为他要轻薄女童之时,他却及时地松开手,泯然一笑间,衣袂翩翩荡起,一个健步,便自顾往前走去。
女童娇羞的脸庞,在他转身之际,却显得有一丝黯然。
春苼顿觉不妙,似乎她刚才做了什么多余的举动。
果然,女童嗔怪的眼神便在下一秒向他投来。
脚随心动,春苼很快踩着地面闪进客栈后院。
才吁了一口气,房顶上突然一个倒吊人跟她讲话:“小春……”
十八清秀的眉眼在春苼面前放大,他好奇地端详着小师妹此刻失神的眼睛,不由问道:“怎么了?遇到鬼了?”
春苼白眼,无视十八的虚情假意,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
这家客栈设计精良,掌柜别出心裁地在茅厕边上挂了个木牌,上书“茅厕”二字。
本来俗气的茅厕,却因着这隽秀的书法牌子增辉不少。
这是一家什么客栈啊?掌柜的倒还想得周全……
春苼边走边想,一并忘记了十八刚才过于关切的眼神。
门被关上,十八立身而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刚刚那个人,难不成就是……
十八怀疑,但也不是无根据的猜测——普天之下,若还有比“他”更美的男子,那一定就是西域束沙的血皇。
相较于血皇,“他”温和柔媚许多……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周源?
未来得及细想,冲田和烛平已经在袁妙生的带领下到达客栈。欧阳太守因为职责已尽,便提前在关隘处告别。
其实,欧阳灜先前答应过苏晋和辰埃要一路护送春苼到达帝都,但栖霞几位弟子此番前来并将在以后的几天一起去往合虚,他倒觉得自己似乎再无护送的必要。况且,辰埃那回亲自前来叮嘱,想必也不只是叮嘱那么简单。综合考虑下来,欧阳灜便决定提前返回南阳,并想在必要的时候去束沙走一趟。
***
扎着羊角辫子的女童十分尽责地站在客栈走廊上等春苼出来,前房大厅处却突然起了喧哗。
一个游侠儿装扮的男子似乎喝醉了酒,酒坛子碎在地上,而他又极其恼怒地揪住一个经过的路人,满嘴酒话:“我的酒坛呢?小二,给我上酒!”
女童好奇地打量着那人,但见一袭红若杜鹃的衣衫,男子精雕细琢的眉眼于纠缠间隐约可见。看样子,他是真的吃醉了酒,疯癫的样子不禁惹来客人的侧目。
“给本大爷上酒!”红衣男子浑然不觉自己的窘态,叫嚣着要酒,店小二和掌柜的无可奈何地任他胡闹。
“你这泼皮,耍酒疯回家耍!这里是客栈,老子还要休息!”只听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上前一把扯住红衣男子的领口将他朝自己拉来,力气之大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眼。
被扯住领口的红衣男子,半是癫狂半是清醒地很是镇定:“你……松手。”
壮汉愣怔之间,红衣男子已经灵巧地挣脱他的束缚,在壮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他的双手扣在脑后。
这一切,由于发生得太快,女童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却还是没有看清刚才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
“哈哈……你是哪里的无赖?敢在我天涯头上动土!”红衣男子一声大喝,却让后房之上正在商计的烛平和十八面面相觑——
天涯!
再转身,冲田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烛平轻身飞下楼落至客栈走廊上,正好看到里面冲田被人将双手扣在脑后,样子很是狼狈。他无言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上前向红衣男子求情:“师兄不知兵部侍郎天涯,多有冒犯,请侍郎多多担待。”
红衣男子的酒醒了一大半,颤颤巍巍地顿住身形,英挺的眉间闪现一丝讶异,他问:“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说话间,红衣男子松开了束着冲田的手,颇嫌恶地拍了两下。
烛平据实以告:“方才侍郎自己说的。”
“是吗?我自己说的?”红衣男子挠了挠头,显然他并没有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十八随后跟着进了大厅,见状不由偷笑。
不远处,女童亦是暗暗扬起了唇角。
听到笑声,没来由的,十八下意识地看了女童一眼。
女童用手背捂着扬起的唇畔,看样子真的是看到了极有趣的事情。
由于她掌心向外,掌心上那颗红痣便赫然显现在十八面前。
《九遗志•羽民》载:“羽民凤凰,其为人长头,身生羽,性温顺,掌心生红痣,雄左雌右。”
凰鸟?
十八惶恐地站直了身体——那女童,是凰鸟后裔?
羽民的人……十八想起先前见到的“他”,登时皱紧了眉头。
***
“是。”烛平恭谨地应答兵部侍郎天涯的问话。
天涯整了整敞开的衣衫,酒已然完全醒了。
作为兵部侍郎,天涯好酒的名声已是人尽皆知,但凡遇上好酒,他定要喝个尽兴。想必这家客栈的藏酒入了他的胃,他才在这里不醉不归。
“你们是?”既然清醒了,天涯便问起他们几人的来历。
“在下……”烛平正要回答,却赫然意识到此处乃是人来人往之地,他们不便在此暴露身份,便附耳过去,“请侍郎大人客房细谈。”
“哦?”天涯认真起来,但见他们几人外形上也不像什么匪徒,便将信将疑地随着烛平行至后房。
周源太守袁妙生已经命人收拾出几间上等的客房让烛平几人入住,待休息片刻再择日出发。
从周源到帝都,骑马只要一炷香的时间,烛平几人便决定明日启程,在天黑之前赶到帝都,将书信亲自交与三太子羲煌。
待几人关上房门准备细谈,最后进来的十八看着天涯,端详了好久,才问:“侍郎此行,可是追查凤九的下落?”
掷地有声的话字字垂落,天涯甫一坐下,便被十八的问话怔得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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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某朱尽量日更!
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
唉~我今天又返回来看了几章,觉得中间有些情节不甚连贯也不和谐……今后慢慢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