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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师父QAQ
谢回举着的剑微微发抖,眼见萧归毫不在意他的剑刃,一步一步逼近。这人再向前两步就要碰上锋锐之处,谢回猛地撤了剑,剑归鞘中。
他不能冲动,一旦担上刺杀朝廷命官罪责……不仅他会死,谢家也会受牵连。
谢回望向已亡人的尸身——虽然他与林家女没有情谊,但到底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人。
他嘴里发涩,半晌,说道:“萧大人,既然户部尚书大势已去,我与林轻挂婚约作罢是必然。何必迁怒无辜女子?”
“迁怒,我迁怒她?”萧归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师父觉得,我杀她是迁怒她?”
谢回针锋相对,毫不示弱回道:“何必如此。”
萧归被谢回语气中冰冷之意一刺,狰狞笑着:“好,我明白了。师父是觉得林轻挂自尽是因我嫉妒她。留林轻挂一条命,将她送去教坊司供陛下取乐,方才大度。”
谢回无言以对,目光从可怜人尸首上移开,心脏隐隐作痛。
萧归目光在谢回身上一凝,快步走近。
谢回后退一步,萧归不顾谢回抗拒逼近,直直对他腰间伸手。
谢回震怒此人竟敢如此不顾礼义廉耻,竟敢在他未婚妻尸身面前对他动手动脚!
他气的浑身发抖,举起剑鞘抵着萧归脖子,呵斥:“停下!”
萧归微微仰头,露出脆弱的皮肤,顶了顶剑鞘的纹路,垂眸看着谢回。
皮肤柔软的触感通过剑柄传递到手心,谢回眼神定定地盯着萧归,并不动作。
萧归趁机伸手一把扯下谢回腰间挂着的玲珑骰子,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咬牙切齿:“林家女当真与师父浓情蜜意,全心交付。这玲珑骰子极难制成,师父竟得此物,徒儿好生羡慕。”
谢回放下剑,伸手便要抢回。
萧归将那骰子一握,藏于身后,说道:“既然林家女已死,师父何必执着?徒儿会将此物与林家女尸身一并合葬,师父莫要忧心。”
谢回当惯了君子,做不出与人拉拉扯扯抢东西的举动,只能定定地看着萧归,手还举在空中。
萧归盯住谢回那只手,突然一捉,拽着谢回的手贴上自己的脖子。
师父的手好冰。
他指间发力,迫使谢回之手捏紧他的呼吸。窒息感尚未袭来,谢回好似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萧归遗憾地笑笑。
谢回脊背绷紧,声线失了寻常平稳:“你做什么!”
萧归顾勾了勾唇角:“师父莫要紧张,徒儿只是开个玩笑……师父往日不是一直带着双鱼佩么?今日怎么不佩了?”
谢回想到双鱼佩丢失一只,不欲和这人解释,只说道:“不想佩,便不佩。”
萧归笑了笑,说道:“师父不想戴双鱼佩,今日又失了玲珑骰子。不如我送师父一对金镶玉,师父戴上,光彩照人。”
谢回一口回绝:“不必。上都护大人办案繁忙,谢某不便打搅,告辞。”说着,看了一眼林家女尸身,补充道:“斯人已逝,还望萧大人好生安葬,让亡者安息。”
师父又要跑。
萧归一把抓住谢回的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手中,想要将其捂热。
谢回方才才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现在他又来牵扯。谢回未动,静候萧归说话。
萧归紧握了一会,问道:“师父未坐马车来么,怎么手这么冷。披风也未穿。”
谢回语气不咸不淡:“放手。”
萧归置若罔闻,从身上解下披风,环到谢回身上,说道:“师父,不如我送你回去。今天这么冷,不要冻着了。”
谢回皱了皱眉,抬手一推,挡了萧归为他披披风的动作,说道:“谢某多谢萧大人关怀。萧大人不必如此。”
萧归眼见谢回离去,听着门外驾马声渐远,神色暗暗:
他……杀了谢回未婚妻,谢回生气是应该的。
只要过几日,过几日便好,他会等师父消气的。
萧归立于风雪中。
得到了萧归首肯,护城军小心地将林家女尸身放下,抬入棺材中。合板之前,萧归手一扬,手中之物掷于棺材内。
萧归说道:“葬了吧。”
几人抬棺离去。
从前门庭若市,如今人去楼空。林家自此不复存在,成为史书里轻描淡写地一笔。
这就是权力,生杀予夺笑谈间。
萧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自己杀了多少人,踩过了多少具尸体。
这就是权力,让他甘之如饴的权力。
“萧大人!”
师父才走,又有人来。今天的林府当真热闹。萧归抬头一看,竟然是皇帝身边的高公公。
高公公如今得势,成为了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深得皇上喜爱。
萧归脸上扬起笑容,说道:“高公公,您怎么来了?”
高公公拂尘一扫,快步走来,边走边说:“诶唷,萧大人,出大事啦!陛下现在同户部侍郎上官大人吵起来了,您快去劝一劝啊!”
萧归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高公公连忙说:“萧归大人还是快随老奴上车吧,老奴边走边同您说。”
萧归点头,随高公公进入车驾。
高公公在车上和他说了一堆,萧归听明白了:
听说一直掌控财权的户部尚书终于死了,李氏动了兴建温泉行宫的念头。上官侍郎据理力争,说陛下若行此举,臣只得以死相谏……两人谁都不肯松口,于是僵持着。
萧归内心冷笑几声:
真是草包皇帝!可笑,昏庸至极!
贺兰白一事,李氏不战而逃,迁都南州不过几月。百姓、众位官员都需要休养生息。
况且北部贺兰白虎视眈眈,不知何时又要兵戎相见,必须尽早筹备。
兵器,粮食,兵马……哪一样不需要银子?
哪里来的国库能让李氏如此奢靡?
真当林尚书一死,国库便能随意倾倒,倒出银子任他挥霍吗?
萧归转眼看向高公公,面带微笑,推拒道:“高公公,下官有所疑惑。下官主管军部、城防之事,这户部的事情……下官确实一窍不通。陛下唤下官前往,下官恐怕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高公公摆了摆手,小声道:“萧大人莫虑。此次户部尚书之事萧大人威名远扬,陛下是想让萧大人……去‘劝一劝’上官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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