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同人文)

　　“他有凝血障碍，严重吗？”何家树问校医。

　　“没事的，轻度扭伤不严重，也没伤到骨头，只是比平常人好的慢一点。这段时间尽量右脚不要用力。48小时之后没有改善就要重新热敷一下。”医生嘱咐道“这是消肿止痛的喷雾和药片，记得按时吃。”

　　“谢谢医生。”何家树道。

　　医生拿过一个冰袋递给他，“你先帮他冰敷一下，我那边还有伤员要照顾，辛苦。”

　　何家树坐在床边，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拿着冰袋缓慢点按。
　　冰凉的触感让何家浩忍不住想退缩，何家树眼疾手快地握紧他的小腿。

　　“躲什么？现在知道疼了，你说你下个领奖台都能崴脚了，以后出门是不是还得安排个保镖，二十四小时监护？”
　　嘴上不饶人，可动作却轻轻柔柔。
　　“没事的哥，小伤。”

　　何家树掌心的暖意传到何家浩的腿上，恍惚间，冰袋的彻骨竟没有这暖意来的触感清晰。
　　“幸亏没出血，要不然又得进医院了。”
　　想起小时候何家浩掉水里那件事他就后怕。

　　何家浩想说，其实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不想让他和邱秋老师单独出去而已，能得到哥哥的疼惜，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反而觉得赚了。

　　他转了话题“哥哥，你今天怎么来的有点晚？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走半路电动车没电了，让你阿龙哥来取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就好，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又不会跑了。竟担心点没用的。”何家树喋喋不休“我看你跑步都心不在焉，也不怕摔倒，你体质特殊，以后多注意点……”

　　何家树还在教育他，落在何家浩眼里却只是一张一合的动作，偶尔能看到淡粉色的舌尖。
　　他的眼神停留在何家树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耳垂之下是自己刚刚亲过的地方，若是用力，那上面应该会留下很深的印记。
　　那么亲\密的接触，自己没有一点反感，甚至渴望更多。

　　何家浩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床单，手上的青筋愈发明显，甚至在微微颤抖，呼吸都急\促了。

　　何家树放在他腿上的手还没有拿开，为了能冰敷的面积更大一点，他把他的腿又往里放了放，何家浩心中一颤，近一点，在近一点就会碰到哥哥的……

　　意识到此，何家浩猛然收回思绪，瞬间别开羞红的脸，太羞耻了。
　　何家树离的这么近，甚至还为他敷药，自己却对他含着奇怪的、不正常的生理欲\\望。

　　可那是何家树，是他最爱的哥哥，自己怎么能对着哥哥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真的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吗？
　　他开始怀疑，却又琢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哥，我觉得差不多了，那个……哥，我想运动会这两天请假”他从书包里拿出假条，很快写好请假原因“你帮我给主任送过去签字，行吗？”
　　何家树用力握住他乱动的腿“别乱动。”

　　腿上温热的手离开，那片肌肤的温度还残留着，让他有些不舍。

　　何家树把他的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拿了个靠枕放在他腿下，让他舒服点，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他在床边看了何家浩几秒，突然弯腰，手背轻轻抚上他的脸“你怎么脸红了？是发烧了吗？”

　　看着突然在面前放大的脸，何家浩眼神在那一刻怔住了，心跳都漏了一拍，半晌才拉开距离不敢看他，自己现在接受不了哥哥的任何亲密接触。
　　他现在不太正常。

　　“没有哥，就是……太热了。”
　　何家树的神色好像在怀疑，却又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他点点头，把身旁的窗户打开“等我回来。”

　　何家浩乖巧地点点头。
　　等他离开，何家浩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被哥哥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

　　他现在急需要忘记刚才脑袋中的一切，龌\\龊的思想和怪异的行为，他从书包里随便摸了一本书，是陈若楠之前给他的那本。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转移注意力就行。

　　他打开目录看着上面的标题，好像是一本普通的言情文。

　　他看了几章，不禁开始疑惑，为什么主角是两个男生？
　　难道是兄弟文？

　　——

　　陈阿福刚从厕所哼着歌出来，裤子还没完全系上，就被人掐着脖子拖进了旁边的废弃教室。

　　屋内灰尘遍布，桌椅随便堆叠，遮住了窗户。
　　陈阿福被摔懵了，两手靠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手印。

　　他回头看向那人，一缕光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他嘴唇轻抿了一口烟，白雾混合着灰尘飞进零星照进来几束光里。

　　这人的面容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陈阿福想不起来。

　　何家树看向他，眼神里是盖不住的冷意。
　　从知道何家浩受欺负时，何家树就憋着一口气，若不是自己看见，又多方打听，他还不知道何家浩在学校挨欺负的事。
　　没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弟弟。

　　“陈阿福”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意识到，这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何家树一步步逼近，陈阿福被吓得连连后退，被迫挤进两张桌子之间，他的身后就是墙，已经退无可退，何家树比他高一个头，面容成熟，加上抽着烟的缘故，压迫感油然而生。

　　屋外有几名学生嬉笑着经过，却无人发现此处正剑拔弩张。

　　陈阿福下意识就想喊人，何家树开口“喊出来的话，改天我还会在门口等你的。”
　　陈阿福立刻闭上嘴，两只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何家树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停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提醒你点事，别怕。”看着是安慰他似的，实际眼里却没有一点放过他的意思。

　　陈阿福脑袋疯狂旋转。
　　自己最近得罪校外的混混了？没有。
　　干什么坏事了？也没有。

　　何家树掏出一块石头，在他面前上下抛，漫不经心地问“这东西认识吗？”

　　这不是他踢向赛道的那个吗？
　　何家浩没摔倒，难道让别人给踩了？还摔倒了，来找他要医药费的？

　　“我就是随便踢了一下，不知道是你摔了，我可以赔你钱！”陈阿福说话很快，跟自己撇清关系，还体贴的要赔钱。

　　何家树冷笑一声，把烟扔地上踩灭，没什么耐心“随便踢的？就正好踢到了何家浩的脚下？”

　　他一脚踢开碍事的板凳，那板凳在地上滚了一圈，本来就残缺的凳子这下彻底散架。
　　陈阿福吓得浑身一抖。

　　何家树手撑在桌子两侧，靠近陈阿福，眼神凶狠，给他施压“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他？”

　　“没有、没有！我就跟他闹着玩的！”
　　他只是气不过老师看中他，更气不过他超过陈俊立，总是一副傲慢态度，但又谁都对他有好脸色。
　　他更没想到，何家浩竟然有除了陈若楠之外还有给他撑腰的人。
　　这人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威胁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再敢动何家浩一下，就不止警告这么简单了。”

　　——

　　何家浩看书很快，一目十行，一本书已经看了快一半。

　　书里说，男主和自己相处十多年的兄弟亲\密无间，却依旧觉得不够，甚至不惜用自\残来博取他的同情心，只是为了那短暂的触碰和他脸上的心疼。

　　他眉头紧锁，心里却越看越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封锁在箱子里不停地勾着他去打开，而自己却怎么也寻不到那把钥匙。

　　为什么？
　　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还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他想到了自己，看见何家树和别人相处自己会难过会嫉妒，故意崴脚也要让哥哥眼里只有自己；
　　看见何家树开心他就会开心，看见他难过自己也心如刀绞；看见开心，看不见他又会想念；
　　想亲他、想抱他，想让他眼里只有自己。

　　无数的无数。
　　不止主角需要答案，何家浩自己也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迫切地往后翻动，始终找不到原因。

　　屋外风起，略过窗户吹动书页缓缓翻动，最后定格在某一页，何家浩目光对上某一行字——
　　‘原是爱让人疯狂’

　　他醍醐灌顶，寒毛直竖，眼神却亮起来。

　　是爱。
　　主角爱他。
　　而他爱何家树。

　　原来这就是那个答案。

　　箱子里的东西打开了，明明得知了答案，心里剩下的却是无尽的痛苦和悲哀。

　　他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若是哥哥知道，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讨厌他？

　　他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弄坏了心爱的玩具，不知道该怎么修，也害怕那人发现。

　　何家树从门外进来时，何家浩正盯着窗外发呆，眼眶微红，像是刚哭过似的。

　　“怎么了？”他柔声问“怎么一副谁欺负了你的模样？是脚踝太疼了吗？”

　　何家浩回神，面前原是自己心爱了许久的人，可他该怎么说出口？

　　他小声地嗯了一声，忍不住声音哽咽，眼眶又续满了泪水，让他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哥哥，我好疼，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哥哥喜欢上你，我该怎么办？

　　何家树自从回来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自己的心仿佛被握成了一团，难受地喘不过气，他伸手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慰:
　　“没事，哥哥在呢，我去找医生给你再看看。”

　　他打算离开，却被何家浩紧紧抱着，想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头埋在何家树的颈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走好不好，我不想要医生，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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