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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回到春山居,临川的脸色才好了不少,坐在院里运功为自己疗伤。
偏巧楚诤手头的事情还未处理完,叶白无法帮忙,只得在一旁干等着。
魔族盘踞在万里之外,鲜少出现在修真界,一是因为修真界规矩多,二是因大部分修士都不待见魔修。如今却出现一个能将归虚境的剑修打伤的魔修,身份必定不简单,而这样的魔修来修真界受到的约束只会更多,是为了什么?
莫非师叔身上有魔族喜欢的东西?不,不对……
临川的伤并不致命,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痊愈,看着站在一边冥思苦想的叶白,笑了一声。
“师侄是在担心我?许久未见,你倒是被教得很乖了嘛。”
叶白的思考被打断,紧皱的眉头放平了些,有些无奈:“师叔……”
“好了,别担心我,你师叔皮实得很。”临川对他眨眨眼睛:“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师叔为什么这么讲?”
“自然是因为最近魔族不太安分,前阵子我听你师父说你在秘境中遭了魔修毒打。”临川勾唇一笑:“我师兄年少时杀过许多魔修,得罪过的魔修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魔尊,小心他们伺机报复在你这个徒弟身上。”
魔尊一般都待在魔界维持秩序,否则按照那些魔修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敌人还没打过来,内部就先混乱了。
所以这话中的信息让叶白有些意外:“师父……去过魔界?”
临川嘿嘿一笑:“我师兄没给你讲过以前的事情吧?”
叶白摇头。
楚诤是个弃婴,被杜白苏捡回剑阁当了徒弟。他天赋极佳,境界突破一帆风顺,从未生过心魔,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在他突破元婴那一年,偶然遇到了去外界找乐子的魔尊之女妄绯儿。
妄绯儿在魔界便是横行霸道的性子,到了修真地界也不加收敛,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直到某一日被楚诤撞见。那时的楚诤只有二十来岁,不论是修为还是经历都十分稚嫩,遇上妄绯儿本该毫无胜算。但对方被他的外形迷得神魂颠倒,被打也没有还手,反而笑眯眯追在楚诤身后求着他跟自己回魔界成婚。
楚诤一心钻研修行,修的又是无情道,自然不同意,妄绯儿便将他迷晕直接绑回了魔界。楚诤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换上喜福捆在床上,眼看魔尊之女就要对他行苟且之事,大怒之下挣脱束缚捅了对方一刀,一路从开着伏魔阵杀到魔宫外,这才摆脱了入赘的命运。
自然,最后是杜白苏将楚诤带回的剑阁,否则一个胆大包天在魔界伤了魔尊之女的元婴期剑修,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能力从魔界出去。
许多人都以为这事便如此结束,没想道妄绯儿并不死心,竟然偷偷摸摸装成剑修想要混进剑阁。但她不知剑阁有护山大阵,一脚踏进去差点死在大阵中,灰溜溜回了魔界。
之后的许多年里,妄绯儿有机会便会去调戏楚诤,但随着对方修为越来越高,见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再往后二人偶遇,妄绯儿只有挨打的份,再也不敢随意招惹楚诤,安安分分在魔界待了许多年。
叶白呆愣地听完。
没想到他的师父竟然被魔修掳走过,甚至会因发怒捅人……
临川眼中流露出几分对陈年往事的怀念,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叶白:“虽然魔族活跃起来并非好事,但说不好,妄绯儿对你师父还没死心。”
后者闻言右眼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对方道:“说不定,还会将你掳走当作威胁的筹码,到时候可有的热闹看了。”
临川看着眉毛挤在一起、表情纠结的叶白,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魔族之人大多滥情,不会动真心。”
他撑着下巴,歪头看叶白:“不过你师父年轻的时候很多人追呢,可惜没一个成的。你呢,你喜欢你师父吗?”
叶白点头,张口就来:“师父风神俊朗,技冠群雄,我自然……”
临川本等着他的回答,忽然听到春山居外的脚步声,“啊”了一声:“你师父来了。”
……是喜欢的。
楚诤推开春山居的院门,见两人齐刷刷看着自己,眉头微挑:“怎么了?”
“没怎么。”临川笑眯眯道:“只是给你的徒弟讲了些你从前的事。”
楚诤太了解自己的师弟,见他的笑容便知对方说的哪些事。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因为有趣呗。”临川看着楚诤,道:“再说了,近日魔族躁动,这事不见得就这么过了。魔修记仇,你当年捅得那一刀,她还没把场子找回来呢。”
“她不是我的对手。”楚诤在临川对面坐下,很快进入正题:“你在何处遇到魔修?”
“我本打算去清要山取些牡丹种子,结果还没取到便在山脚处遇见。袭击的修为比我低些,但附近不止一个。”临川皱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楚诤身后的叶白,摇头道:“情况有些复杂。”
叶白看到师叔扫了自己一眼,顿时明白往后的内容他大约是不能听,便主动退离春山居。
少年离开后,二人才真正开始商讨起对策来。
“那些魔修说天魔已经现身,此番出来就是为找到天魔。”临川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师兄,你在他身上有察觉到天魔的气息么?”
“未曾。”
“那便还有时间。趁着天魔还没找上门来,你先带他出山吧,我还是……不想见他夭折。”
楚诤摇头,不紧不慢道:“此事不急。”
“不急?”临川“噌”地从石凳上站起,有些激动:“他才筑基,若是被发现,百分百会被天魔入体,那不是普通的魔修。小叶不一定能够抗住天魔蛊惑。”
“他身上有死咒,不用担心。”
听见对方这样说,临川说话声音不由自主提高许多:“我当然不担心天魔夺舍躯体后乱世,我担心的是叶白!”
楚诤没有回答。
“师兄!那是你养了十年的徒弟,我不信你修的无情道真会断情绝爱。”临川深吸一口气,眼睛直直盯着楚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想让他带着天魔一起死?”
“我记得你从前并不喜欢他。”楚诤平静的眸子里映出临川激动的模样,道:“你鲜少这般激动,但死咒一事,你不也认为可行么?”
“我最初的确不喜他,怕他伙同天魔四处杀人,为祸一方,我怕他从根上便是恶种,怕他两面三刀。但他现在秉性如何,你还不清楚么?”临川揉了揉脸,讲到后面已经十分动容:“他自从入剑阁,每日都在勤修,除了与天阳那小子聊聊天,几乎没有空闲,亦不结交他人。自从天阳失踪,更是刻苦。他总是在看你,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待在你身边。师兄,他小时候连做噩梦叫的都是你。”
楚诤听完这段话,再次沉默,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临川的语气低落:“你徒弟他……一直都过得很辛苦。死咒是最后的退路,你让他熬过元婴,不就好了么?”
“无论怎么避,依目前情况来看,元婴之前天魔必能将他找到。”楚诤摩梭着拇指上的储物戒,语气淡然:“不如不避,更省事一些。”
临川瞪着他:“那我替你带他下山躲起来。”
楚诤抬手用结界困住他:“师弟,你冷静些,你敌不过魔修。”
临川破不开师兄的结界,瞪着眼骂了起来:“那你就带他去,你个修无情道的石头!”
楚诤听师弟逐渐激动起来,皱眉叹气,十分无奈:“好,我答应你,带他走。”
临川这才安静下来,“这还差不多,你一个大乘期剑修,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边。
春山居的结界是俞冰飞升前亲手所布,十分强悍。不仅可以防御外敌入侵,还可令结界内四季如春。临川不喜落雨,此处便从不会落雨,也是这座院子名字的由来。
叶白从春山居出来才知晓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连忙施避雨诀套在身上,快步离开。
他赶回青竹居将院落的门窗一扇扇关好,免得飞进雨水竹叶,又在师父种的花上绘了避雨阵。
师父的花照料得如此细心,若是因为一场暴雨便被摧残,多少有些可惜。
青竹居落雨,风景便与寻常不同起来,雨打竹叶,声音沙沙动听,朦朦胧胧像是在梦中。
叶白看着雨景,储物镯中的玉简忽地又亮了一下。以为是临川师叔,打开一看,发现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齐蝶。
玉简上写的是:内门库房,救救我,叶师兄。
今日是个奇怪的日子,平日里一声不响的玉简接连响两次,两次都是让他去接人。
既然对方说救救她,应当是发生了不大好的事,结合叶白儿时经验来看,十有八九这个齐蝶应当是得罪了人,要被打了。
刚回青竹居的叶白又急匆匆出了青竹居,他记得住剑阁地图,故虽没去过,却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了。
库房的门被束缚阵封住了,从里面传出隐约的哭声和大笑声,哭声是齐蝶,笑声约莫有两人,皆是男子。
解阵需要时间,叶白便直接用雪霁劈了那扇门,一脚踹开。
内门库房有一个大门,里头却有三个房间,分别放着上课用的策论,练剑用的木剑铁剑和一些日常杂物。
随着门被踹开,刚才的声音也一并消失,那两人应当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子。叶白站在三个房间前,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
他掏出一张楚诤为他画的隐匿符,牢牢贴在自己身上,依次进小库房查看,在第二间放策论的屋子里,看到了齐蝶。
一人捂着她的口鼻,一人钳制住她的四肢,身上的弟子服也有些凌乱破碎,相必是经历了一场战斗,可惜失败。
那二人似乎也是内门弟子,修为都在筑基中期,与叶白的修为相差不多。他并不想打架,于是把身上的隐匿符摘下后,第一时间就亮出了楚诤亲传弟子的弟子牌。
“手松开,去那边等着。”
三人都被凭空出现的少年惊了一下,尤其是那两个摁着齐蝶的弟子,看到叶白的弟子牌后更是心虚,连忙撒开手恭恭敬敬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齐蝶脸上都是泪痕,身上的弟子服破了好几处,看起来有点可怜。身为剑阁弟子,衣服破洞不雅,叶白抬手为衣服打上补丁。
“你还好么?”
齐蝶受到惊吓,暂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眼泪忍不住又要落下来,叶白拍拍她的肩膀:“无妨。”
他起身,冷冷看着二人,一人贴了一张听话符:“你们去刑堂门口,跪着把你们干过的坏事说一遍,然后去找执事领罚。”
二人瞪大眼睛,惊恐看着身上带着长老气息的符箓。
“师兄,求师兄手下留情!我们再也不敢了!”
“师兄!我们会被逐出剑阁的!求求您高抬贵手!”
叶白不想与对方多言:“滚。”
二人被听话符强行送去了刑堂。
齐蝶这会已经缓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对叶白抱拳行礼:“多谢叶师兄。”她颇有些感激:“我本以为叶师兄不会来。”
叶白摇头:“都是剑阁弟子,不必谢我。”
既然人已经找到,看起来也毫发无损,叶白便准备离开,却被齐蝶拉住。
少女皱着眉头,眸子闪烁着不安:“师兄,最近……山外不安全,你要小心。”
闻言,叶白立即停下脚步,看着她:“你知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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