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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这条心”
张烟景醒来的时候好几颗人头在眼前晃来晃去，手也被人紧紧地握着，一刻也不敢松。
“醒了醒了，船长终于醒了！”立刻有人惊喜地大声说。
“小声点！”被人拍了一巴掌提醒。
见他睁开眼睛，白守毛茸茸的头发在他脖颈上蹭蹭蹭，“景景，你终于醒了！”
船上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张烟景整个人还很虚弱。他没力气推开白守，偏了偏头，躲开一些。
李晴站在床边，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张烟景想到昨晚李晴为自己说话的一幕，由衷道：“谢谢你，李副。”
李晴受宠若惊道：“没有没有，其实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不用谢我。”
旁边的白守咬的牙快碎了。
张烟景的手心被人轻轻掐了一下，“罪魁祸首”白守委屈地说：“景景，是我抱你回来的。”
李晴也不好意思地说：“是小白救的你。”
张烟景偏眸看向委屈巴巴的白守，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李晴：“好，你好好休息。”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白守扶着张烟景坐起来，背靠着墙壁，怕墙壁凉，白守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垫着。
张烟景看着白守走来走去，脑海里全是当时白守焦急紧张的样子。
他会露出那种表情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
张烟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而白守欣喜地看着张烟景，特别期待地说：“你要以身相许报答我吗？”
张烟景本就没有痊愈的身体被他这一句搞的一口气没捋过来，呛到咳嗽。
白守赶紧拍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张烟景下意识伸手推开他，但忘记了自己此时手上没戴手套，刚碰上就听见：“以后我在家做饭拖地洗衣服，景景回家后就能吃上我做的热乎的饭，晚上还可以抱着景景睡觉……”
张烟景赶紧抽回手，震惊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白守茫然道：“景景我想什么了？”
张烟景简直像哑巴吃黄莲，说不出话来，干巴巴道：“我的手套呢？”
白守弯腰去翻抽屉没找到，又转身到衣柜里翻还是没找到。
张烟景皱着眉：“都没有？”
白守摇摇头：“应该是被海水冲走了。”
张烟景脸色僵了僵。
白守：“景景我的手套可以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递给张烟景。
张烟景想拒绝，但想到没有手套就会听到乱七八糟的心声，犹豫了一会儿，他接过去戴上。
有手套隔绝，他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张烟景复杂地看着白守，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奇怪，想问什么，但白守只是笑眯眯地说，“景景，你单独找我想对我说什么？”
张烟景被他这么一搅和，本意是质问他图谋的，现在已经问不出话来了。
张烟景：“没什么，多谢你救我。”
白守笑了一下，“就算我死了，我也想要你活着。”
张烟景被这话惊了一下，错愕地看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你突然发什么疯……”
白守不以为意地笑。
张烟景此时有种摘下手套听他心声的冲动，他狠狠按下去这种冲动，告诫自己。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没有必要求证，求证出来也是依旧相同的虚情假意。早知道这样就不要产生好奇心，干脆连念想都不要有。
张烟景恢复了原来的冷漠，想起身下床，被白守伸手拦住胳膊，“景景你去哪儿？”
张烟景拨开他的手，“去甲板上透透气。”
白守担心地说：“可你还没完全好，还是别见风了。”
张烟景最不喜欢白守这么无微不至照顾自己，在他看来这就像是被放在了被动的位置。
张烟景偏眸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照顾我。”
白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上去，“好，那我陪着你。”
张烟景没说话，任由他跟着。
-
听说赵成才被绑在他自己的房间了，等下船之后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李晴在赵成才的房间门口来来回回踱步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走进去。
刚进去，赵成才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李副，你怎么来了？”
说完，赵成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肩膀下意识缩了一下。
“你、你出去。”
李晴没动：“我有话想问你。”
赵成才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希冀，“你终于愿意相信我了吗？”
李晴摇头：“当然不是，你说的那些鬼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成才：“……”
“那你想问什么？”
“你昨晚说的那些话……你是喜欢我吧！”李晴直截了当地说。
赵成才闷闷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李晴摇摇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李副，你……”赵成才呆愣地看着她。
李晴：“你说就好了。”
“……”赵成才低着头：“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从小成绩差不被家里人看好，上学也是透明人，没有朋友。高中辍学后被送上了船出海，但我力气不大，还瘦小，其他船员见了都欺负我，我就这么忍着。忍到了我出海的第三年，你来了。”
“我不敢和别人说话，你也是新来的，就主动找我说话。你说我的头发真非主流，还问我饿了吗，给我饼干吃。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从那之后我就对你有好感，我看着你。渐渐的我发现你很大方，对所有人都能滔滔不绝地说话，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也想像你一样。很羡慕、也很喜欢这样意气风发的你。”赵成才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李晴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晴并不记得他说的这些事，她始终都觉得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烙印，甚至让他喜欢自己这么久。
虽然赵成才人不怎么样，但他对自己确实是真情流露。
李晴认真地说：“谢谢你，但我不喜欢你。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自从看她昨天那么维护张烟景，赵成才心里一直压着事，被她这么说一下子压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明知道就算说出来也是在气自己，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张烟景？”
“嗯。”李晴坦然地笑了笑，“你喜欢我的那些优点，我会努力让张船长也喜欢上！”
赵成才差点吐血：“什、什么？”
李晴说出来后舒服多了，“虽然你的真心让我很感动，但你确实做错了事，下船之后所有事情我都会如实对警察说。”
李晴转身开门要出去，想了想回头对他说：“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
赵成才被重创般的怔愣地看着关上的房门。
-
甲板上的残局已经被收拾好了，不过经历昨天的事情后，船队也损失了一大笔。
白守给张烟景搬来一个小板凳，让他坐着休息。
海面上起了薄薄的雾，朦朦胧胧的，张烟景问：“现在是什么方向？”
白守：“昨晚出事后，李副就让舵手往回开了，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一天一夜就能到港口下船了。”
白守站在风口，帮他挡掉大部分的风。
张烟景：“嗯。”
张烟景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混乱中他还是注意到了，那些鲨鱼竟然会害怕章鱼。
章鱼不亲人，张岳明之前对他说过。
但每次他一靠近海水，先是出现大量章鱼，后是捕上来巨型章鱼，到现在掉进海里被章鱼触手往深海拉。
如果非要和他联系在一起，只有可能是他异于常人的读心能力。
张烟景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手，也许是和来由有关，但已经不记得这个能力是从何而来的了。
白守注意到，问：“怎么了吗？”
张烟景抬头对上白守的视线，忽然想到，昨天他怎么都挣不开的章鱼触手，白守只是碰到了，章鱼触手就立刻松开了。
不论怎么想，张烟景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联想到自己第一次碰到白守幻视的触手。
他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所以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白守的原因。
张烟景问：“你和那些章鱼有关系吗？”
白守：“景景，我听不懂。”
张烟景问：“昨晚那么多鲨鱼和章鱼，你是怎么救下我的？”
白守笑了笑，不正经道：“可能它们认识我吧，我经常在这片海域海钓。”
张烟景知道从他嘴里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也就作罢。
-
船是在清晨靠岸的，天还没亮，黑漆漆的港口已经开始了工作。
下船后就打了报警电话，没过一会儿，警察就把赵成才带走了。
张烟景监督船员把船上的水箱和渔网工具都拿下船收拾好。
李晴走上来，说：“剩下的我来吧，你还没痊愈，先回家休息吧。”
张烟景确实身体虚弱，撑到这时候已经接近极限了，便点点头，“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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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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