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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心疾
花若天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急于确认,不顾景墨的抵抗,竟起身迅速扒开他上衣,站在身后看到他后背上箭伤的位置,花若天彻底愣住了......
终于感知到花若天的松手,男子像是受了委屈般,赶忙提起被褪下去的衣物,却撞上进门喊他们吃饭的花娘。
已是半老徐娘的花娘看到这一场面都觉羞愧,惊讶之后赶忙躲过眼神,花若天见状却自然而然地回过神,帮景墨穿回衣物,而景墨的脸颊,已泛起红晕。
可花若天心里,却不曾注意到男子的变化,只疑惑这次重生后的变故,怎会如此不同寻常。
太多疑问堆积,花若天无处探寻,只鼓起勇气尝试想要再回草屋看看,便转身说道:“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咱搬家匆忙,我还有一些物品想要取回,吃完饭我想回趟草屋,不知是否可以让阿爹送我一趟?”
花娘的回应却让她陷入更大的疑惑:“什么草屋?什么搬家?咱何曾搬家了?”
花若天顿时五雷轰顶,抬手握住花娘双臂,惊恐地再问:“阿娘,你忘了?咱不是刚从城郊草屋搬来这里吗?牌匾上是云宅,是您花几十贯钱临时买的,我们刚住下......”
花娘亦是对小女感到疑惑:“小天,你到底怎么了这是?我们自始至终一直住在这里啊,从不曾有过什么城郊草屋,你早上是不是没睡好?”
花娘一边说一边抬手想要触摸小女额间,担心小女发烧生病,可花若天却更加怀疑了。
她双手垂下,眼神空洞地看着花娘,又转身看向满眼疑惑的景墨,她脑中顿时一阵眩晕,心口一紧,突然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
花娘惊恐地搀扶着花若天,不断呼叫着小女,景墨亦费尽力气向她走近,她却满头大汗,瞬时浸透脸颊发丝,身体一阵发虚缓缓倒下,眼眸眯成一条细缝,头脑却清醒如斯。
景墨急言:“花娘快去请医师,这儿交给我!”
花娘边哭边跑出院门,景墨撕扯着伤口,下床抱起花若天平放至床上,嘴中不断呢喃,可花若天想开口说话却始终张不开嘴。
花娘终于带回医师,一番查看后,医师却紧急起了针,依然苏醒的花若天,疼入骨髓却无法直言,只双拳紧握,憋出满脸通红,眼泪无声流出。
一旁的花娘声泪俱下地乞求着,景墨却死死盯着花若天的眼眸,眉头紧锁,期盼着医师的妙手回春。
半个时辰过去,花若天眼眸缓缓闭上,花娘与景墨顿时慌了神,医师却终于起了身。
听到医师的暂无大碍,花娘与景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医师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景墨尽收眼底,赶忙探问。
医师摇摇头,道:“暂时保住性命了,但姑娘的心疾,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花娘闻言,惊住:“什么?什么心疾?”
医师言道:“小女是否有过心病?”
花娘道:“不曾,她向来身康体健,怎么会有心病呢?医师求求您,您再看看。”
花娘泣不成声,欲作揖下跪,被医师连连拦住:“既如此,老夫还需检查小女心肩处是否有外伤,不如还请夫人先行查看。如不便,我当先回避,如有外伤,还请告知详情。”
花娘直言:“小女不曾有外伤,她从未受过伤,怎会有伤口呢?”
景墨道:“如便宜,花娘还请再确认一番!”
花娘如此肯定,自身心里有数,在她心里,花若天自小都是自己贴身照顾,她身上别说外伤,哪里有颗痣都一清二楚,如今竟突然说有伤,怎么可能。
但听医师与景墨之言,花娘还是避开他们再次确认,只是衣物还未褪去,才至肩头,花娘便看到一细微伤口,伤口外围竟泛着一圈黑晕,瞬间呆住。
医师见花娘半天不回话,探问道:“夫人可看到了,是否有外伤?”
花娘吞吞吐吐道:“医师您快来看,确有!”
医师看过好似心中有数,直言:“这便是了,如此倒是容易些,只是这伤口久未治愈,才引发心疾,怕是近几年都需要慎重了!”
再交代过药方,看护等重要事项,医师才缓缓离去。
花娘心里却多了担忧。
但为了保护小女的天真,花娘竟嘱咐景墨将此事暂时掩埋,可他们不知道,花若天虽然未曾睁开眼眸,意识却依然清醒。
他们说的话,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回想这伤口,应是景墨身上箭矢所得。
花若天心想,这一世,或许是新的开始。
可自己,还能无限重生吗?
——
小女如今患病在身,花娘愈发谨慎,看着她恢复到从前的活蹦乱跳,花娘心内欢喜,但花若天的伤口,依据药方已喝过好几日,却始终不见好转。
趁小女熟睡时,花娘一次次轻轻拨开衣裳查看伤口,却在每次查看后都坐在小女身旁一阵叹息。
花若天明显能感觉到阿娘有过几次偷偷抹泪,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继续假装还是那个健康纯真的姑娘。
花娘的心里,却开始了纠结。
景墨已然痊愈,本计划立时就走,可如今救命恩人患病,自是义无反顾留下,略尽绵薄之力。
景墨看得出花娘纠结,趁花若天还未起身时,在院中一边同花娘晒衣,一边试探性问道:“花娘,她既然有外伤在身,如今几服药下去并无好转,您为何不直接问问她伤从何处来,让医师处置伤口,反而要瞒着呢?这岂不是更耽误医治吗?”
花娘自是明白景墨疑虑,道:“这伤口如此明显,我不知就算了,小女肯定知道,但医师说已然久未医治,自是因为小天有自己的难为之处,不愿说,她既想隐瞒,我何必拆穿,小女大了,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害她的事,我当娘的自然默默支持她!”
景墨闻言,不解:“可您这不是为了她好吗?为何宁愿苦在心里,也不愿说出来,这样不会觉得不公平,委屈吗?”
花娘坦然一笑,道:“你这孩子,哪有当娘的会觉得委屈,老身半辈子都是为了她,自是做什么都愿意,我只求能守住她这份纯粹的心思,能永远快乐地活下去。”
景墨眼皮微微一颤,疑惑道:“快乐?”
花娘已晾晒完手头衣物,见景墨双手停留在半空,衣物却迟迟未晾,走近接过,看他出神的模样,探问道:“虽不知公子身份,但看得出来,公子定是出自士族吧!”
景墨回神顿了顿,欲言又止。
花娘继续说道:“放心,既救了你,不会想着要打探您身份,只是想说,往往高高在上,反而容易忽略身边真情,虽公子表现的淡漠,但花娘我看得出来,公子重承诺,有情义,否则不会一直挂念着小女,也不会在苏醒后答应老身的请求。”
景墨闻言,羞愧颔首:“花娘,您放心,答应您的我一定做到,若有一天我找回记忆,定慎重相待,只是如今,小女一直都会是花若天,而非雪儿,我......”
花娘抬手止言,侧身向着屋里望去,眼见花若天还未苏醒出门,才放心放下手,又看了眼景墨,语重心长地说道:“公子,慎言!小女就是花若天!”
景墨点头道:“自然是。”
两人再看向屋里,面面相觑后才相视一笑。
原来在景墨苏醒前,嘴中一直呼喊着雪儿,他明明记得是雪儿救了自己,为何苏醒后看不到雪儿人影,反而是一妇人,便第一时间问起花娘。
花娘不知景墨认错了人,以为景墨认出了花若天身份,生怕花若天回来被看到后发生不可预知的事,便在简单了解得知景墨不会相害花若天后,才不惜下跪提出请求。
景墨见状意识到严重性,因自己也不过是恍惚记忆,无全部真相,生怕产生变故,两人密探一番后,便先行将花若天是雪儿的身份,埋藏在两人心底。
只是无论景墨如何请求花娘,花娘都坚决不告知雪儿真正身份,这让景墨很是无奈,但花娘竟以性命起誓,花若天便是他描述的雪儿,这才让景墨信以为真,答应掩口不再提及。
可这一切的变数,花若天浑然不知,现在的她心里,景墨已不再是前几世的景墨,而是全新的人,没有雪儿的景墨。
午时刚过,还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可对花若天来说,每天的这个时辰,才是她新一天的开始。
眸子才张开,隐隐约约能听到外屋有人说话,花若天起身出屋,才看到,原来是花娘与景墨在一同晒衣,这场景,竟是她前几世都不曾遇到过的。
此时此刻欣赏着,倒是赏心悦目,她心想,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
可景墨的身份,不允许,他本人也不愿,这些,她心里都知道。
“景公子是不是要走了?”
花若天自知景墨已然痊愈,已没了留下的必要,不过是看在自己是救命恩人,又恰巧生病的份上,不好直接言说,她便率先打破尴尬,问出了口。
可景墨却低首不言,花若天更明白了他要走的意图,只是不想,景墨竟不曾有稍许推脱,不禁让她有点失望。
眼见景墨不开口,花若天又转身问向花娘:“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出城一趟。”
花娘还未开口,只见景墨抬眼说道:“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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