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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做噩梦的人
夏花就地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草原夜晚格外的亮,星星也格外的近,仿佛触手可及。
现在的月亮还不是满月,她虚弱的躺在草地上,直直的看着月亮,脸上的草扎人得很,但她却不愿挪动分毫。
“你不回去,是打算今晚就躺这儿吗?”时云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顺势在夏花身旁坐下。
“是啊,就让我们冻死在这儿吧。”夏花微微转头看向他,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我还不想死呢。”时云无奈地脱下外套,佯装生气地盖在夏花脸上,自己也躺了下来。
夏花掀开外套,笑着没有反驳。
有人陪伴的夜晚,既踏实又惬意,风景有人同赏,确实比独自一人时美妙得多。
之前夏花总是四处旅游,可再好的风景,一个人看久了也觉得乏味。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时云打破宁静,满心好奇地问道。
“你就不能安静看天空吗?”夏花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她此刻只想沉浸在这片宁静里。
“不能,我好冷,得转移下注意力。”时云笑着说。
“那还给你。”夏花把外套盖在时云脸上,还恶作剧地捂住他的嘴巴,脸上满是得意。
“好好盖着,别冷到了!”时云起身,强行把外套盖回夏花身上,夏花没再挣扎。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夏花说。
夏花看在外套的面上,还是给他转移注意力了。
“好啊。”时云再次躺好,满心期待。
“我们遇到过一个15岁的小姑娘,脸色蜡黄,身形瘦弱。
第一次见她,她像受惊的小鹿躲在父母身后。她父母说,她总梦到有人追杀,谁都不信。我瞧着她父母,感觉话没说全 。
我们给她上了束缚,过了观察期,看她平静,医生便让人解开了。
她进病房时,惊恐地看着周围,也不吃东西。
只有我们把饭菜弄得像剩菜,她才肯吃。后来发现她老不肯服药,可她却格外信赖我。”
这时,时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断了夏花。
“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夏花眼中满是关切,起身拉起时云。
“好,你接着讲。”时云说。
“穿上。”夏花举起外套,语气坚定又温柔。
时云看着她的眼神,无法拒绝。
两人往回走,夏花抱着手臂蜷缩着,时云见状,用外套将她裹住。
夏花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时云。
“要不你穿?要不我穿?要不一起取暖?”时云忐忑地说。
夏花没说话,接受了这份温暖。她心想,不过是个朋友、一个弟弟,没什么的。
夜晚的草原,微风轻拂,草丛沙沙作响。时云为打破宁静,赶忙说:“接着说刚才的故事。”
“乔珊给我看她档案,她有癔症,确切说是被害妄想症。
她是被领养的,养父母后来有了亲儿子,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夏花冷漠地说。
“后来呢?”时云追问。
“后来她出院了。”夏花眼色暗淡,显然还在为女孩家人的行为生气。
“好了就行。”时云不敢多言。
“你不知道我现在很愤怒吗?”夏花停下脚步。
“知道。”时云撒谎。
“那你就当不知道?”夏花有些感慨,觉得男生和女生想法真不一样,他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结局还算好。”时云急忙解释。
夏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陈玉婷说,人世间有我,是世间的幸福。
她第一次不再做噩梦,是因为梦到了我。
她说回到小时候,看到孤儿院大门,却不敢进去,是我鼓励她迈出那步。
她觉得我像神,可我哪是什么神,论功劳,医生才是最大的,我没做什么,真的很愧对她。
也许送她回去是错的,她又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 。”
夏花自责地蹲下,时云看着她,她现在枯黄的脸,此刻又似乎成为了陈玉婷。
“你做得够多、够好了。”时云蹲下,把手搭在她肩上。
“我也不知道送她回去对不对。”夏花抬头问。
“至少她不再做噩梦,清醒过来了,她有了一个家。”时云拍拍她的肩膀。
“可是她说梦里追杀她的人是她弟弟。”夏花一脸平静。
时云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
夏花眼神迷茫:“我也不明白,或许在那个家,她从未感受过温暖。又或者她弟弟……这个家对她……不好。”
时云沉默片刻,缓缓道:“但你已经尽力帮她了,有些缘由,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明白。”
夏花轻轻叹气:“也许吧,希望她以后能走出阴影,过上正常生活。”
“她为什么会信任你?”时云问。
“谁?”夏花没反应过来。
“陈玉婷。”时云回答。
“不知道,”夏花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以前。
“你害怕吗?你要觉得安全,才开始说话,是吗?”夏花蹲下来,看着陈玉婷。
陈玉婷还是没有说话,她害怕的看着夏花。
“我很担心你,请问我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你会觉得安全?”夏花一直都这样坚持不懈。
夏花似乎明白了陈玉婷为什么会信任她。
两人站起身,望着远处的草原,月色如水,洒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心中思绪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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