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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将军
“卡罗琳,你回去,我有个计划要进行。”拿破仑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卡罗琳迅速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你有什么计划,我也配合进行。”
“卡罗琳,听你哥哥的话吧。”马尔蒙劝道,“战场是很危险的,不是做游戏。”
卡罗琳此时突然掏出了一支燧发手qiang。
随后,她用熟练的手法做了射击准备工作。
首先将扣簧向前推,露出击发槽,接着将击锤扳到半击发的安全保险位置。
卡罗琳咬破弹药纸包上端,向击发槽中点入少量火药,扳回扣簧盖住击发槽,将余下火药连同弹丸由枪口灌入,抽出枪管下的装填杆,用装填杆压实火药和弹丸,最后撤回装填杆,放到原位。
“需要射击的话,随时待命。”她笑靥如花。
三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哪来的这种枪?手qiang不是军官配置吗?”拿破仑瞠目结舌地问道。
“萨利切蒂给的。”卡罗琳自鸣得意道,“他说过的什么条件都满足,我就说那你能不能给我弄来一把燧发枪啊,战场那么危险,我也得有个防身用的家伙吧——然后,他就送了我一把喽~”
“服了你了。”拿破仑扶额,“行吧,反正这次是条妙计,没有那么危险——只要我们做好就行了,卡罗琳,你在我身边行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朱诺和马尔蒙面面相觑,讶异极了。
说实话,连卡罗琳自己都没想到能被允许参加行动,本来只是想垂死挣扎一下的。
激动的心情快要抑制不住了,卡罗琳急忙点了点头。
“保证全程听命。”
拿破仑指了指那条通道,对他们三人讲述道:“你们发现了吗?英国军队和那不勒斯军队分别列在这条通道的两侧,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这条未被他们发现的通道,对着两边射击——”
“那他们就会互相打起来,对吗!”卡罗琳兴奋地抢先说了出来。
“为什么?”朱诺问,“他们不是联军吗?有那么轻易能上当吗?”
“你想想啊,朱诺,我们在通道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么,他们就只能推理出一个结论——对面在向自己射击。这个时候,士兵出于本能很可能会进行盲目的还击。”马尔蒙解释道。
朱诺又挠了挠头:“那,这样有什么用呢?挑起两边军队冲突?等他们的上级知道这件事,一来调停不就结束了么?”
“等的就是那位上级。”拿破仑眨了一下眼睛。
朱诺张大了嘴巴,马尔蒙低着头用略带阴险的神情微笑着,卡罗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拿破仑立刻转身走向驻扎在这片高地上的军队,命令他们跟随他从高地上下来,穿过通道插入敌人中间。
卡罗琳紧跟在拿破仑后面,用力地握住手中的燧发枪。
她要射击了。
她要战斗了。
一时间,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朦胧,拿破仑的身形在她的眼前变成了唯一的存在。
一位头戴双角帽,身着蓝色少校制服,脚上套着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靴子,手持燧发手qiang,腰别佩剑,身材清瘦,背影雄健的年轻军官。他就在那里,让人看见就觉得很安心,让人想要跟随。
“到了,全体停下,准备射击!”拿破仑命令道。
这一声指示拽回了卡罗琳的思绪,她举起枪来,和士兵们一起向通道的一侧瞄准。
“射击!”
卡罗琳的手将击锤扳至击发位置,用如同科西嘉岛森林中的狼一样的凌厉眼神,锁定目标,瞄准射击。
“嘭!”“嘭!”“嘭!”……
枪声响起,士兵们立即装填弹药,继续射击。
卡罗琳也用她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完成射击步骤,他们对着那不勒斯军队进行了一顿猛烈的火力射击。
“转向另一侧!”拿破仑命令道。
卡罗琳随着众人转向通道另一侧,这一次瞄准的是英军。
就是……占领了科西嘉岛的……英国军队。
“很好。”卡罗琳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射击!”
卡罗琳将带着仇恨火花的弹丸送向英国军队,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别的地方传来的枪声。
“是那不勒斯军队!”她低声开口。
那不勒斯军队以为英国人向他们射击,已经开始“还击”了。
所以,刚才他们在和那不勒斯一起打英国人。
卡罗琳内心os:哈哈哈哈!打得好!那不勒斯!
突然之间,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刚刚攻击过的那不勒斯,现在就像他们的盟友一样。
这种错觉转瞬即逝,她自觉有趣地笑了笑。
数年之后,当卡罗琳君临那不勒斯,用《拿破仑法典》驱散了笼罩意大利半岛的中世纪的黑暗之后,她还能偶尔回忆起这一天的感觉。原来,她第一次作战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人民一起向同一个方向开过枪了!
不过现在的卡罗琳可完全想不到这些,她正沉浸在计划初见成效的喜悦中。
“接下来就等着吗?”她问拿破仑。
拿破仑点点头:“先等,但要随时做好擒获前来调停的那位上级的准备。”
他们藏在通道里等候,英国和那不勒斯的军队正在向对方开火。
真有一种“风景这边独好”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暴风眼的宁静吧。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人来调停了。
“不得了了!”马尔蒙望着那位身穿将军服的人,低声惊呼。
拿破仑则满意到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
“那是——”卡罗琳呆呆地望向那个人。
“是之前夺下‘国民议会’炮垒的反法联军驻土伦总司令——英国的查尔斯·奥哈拉中将。”拿破仑露出了笑容。
上帝啊!
卡罗琳简直要疯了。
总司令现在落到他们手里了……
由于奥哈拉中将来到双方军队中间调停,正好落在了他们的陷阱里。拿破仑带着部队一齐突然出击,将猝不及防的奥哈拉成功俘虏。
奥哈拉只能向拿破仑交出了佩剑。
这位是奥哈拉中将第三次被法军俘虏了。
第一次是七年战争时期的1766年,第二次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1781年,他在约克镇大捷后代替康沃利斯向美法联军投降,向华盛顿交出了佩剑。
失去了总司令后,反法联军很快遭到了溃败。
拿破仑则因俘虏了敌军总司令,立下大功,从而被晋升为上校。
“波拿巴上校。”这天,卡罗琳一边喝蔬菜牛肉汤一边说道,“我感觉,我们马上就要变成有钱人。”
“那当然,你见过贫穷的上校吗?”拿破仑笑道,“我终于摆脱了曾经一年只能为家中增加一百多法郎的穷困潦倒局面。”
“太好了,回去以后不用天天给人洗衣服了。”
卡罗琳说完,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洛尔的话来。
“卡罗琳,你能让我变成有钱人。”
她使劲地晃了晃脑袋。
……不会吧?
马赛塔罗牌的预言竟然要应验了?!
“那个……哥哥。”卡罗琳放下勺子,“你相信古老而神秘的占卜之术吗?”
拿破仑差点喷饭。
“你不会是真心问出这个问题来的吧?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牛顿是相信上帝的啊!”卡罗琳道。
“好好好。”吃饭速度风卷残云的拿破仑此时已经结束了这顿饭,也放下了勺子,“那就请那位上帝保佑一下军人们的生命吧,不要让一发偶然的炮弹终结一个人的命运。”
“你看,你就是不信呗,非要扯那么多~”卡罗琳把汤喝完,收走餐具,“我是不信,但是最近有件事真邪门——嘛,算了,反正肯定是巧合吧。”
她洗完碗从伙房里出来,正看见马尔蒙坐在地上写写画画。
好奇心驱使着她悄悄走到他身后,看向那幅画。
素描画中,一名穿着裙子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手qiang,意气风发地笑着。
“啊?!马尔蒙,这不会是我吧?!”她骤然尖叫起来。
马尔蒙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头向前栽倒在地上,魂飞天外。
“啊啊啊啊啊,马尔蒙!”卡罗琳赶紧扶起他。
马尔蒙惊魂未定地以手抚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想把我吓死吗?卡罗琳。”
“不是……那个……我就是想看看你画的什么,然后有点震惊而已。”卡罗琳不好意思地搔首道。
“画的就是你,你觉得怎么样?”马尔蒙将画递给她。
卡罗琳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下。
“挺好的,把我的英姿飒爽展露无遗。”她满意道。
“你喜欢就好,不过还给我,这幅画我要私存。”他伸出手来。
卡罗琳把画藏在背后:“不要,这上面画的是我,自然就是我的画。”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是我画的,当然是我的东西了!行了行了,快点给我。”
“不给。”卡罗琳坚持道,“我要拿给家里人看看。”
马尔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吧,你把这幅画还我,我再给你画一幅。”他商量着说道,“这样行不行?”
卡罗琳想了想,把画还给他。
“马尔蒙,你为什么要画我?”她问道。
马尔蒙咧开嘴笑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这一幕我要趁我还记得的时候画下来,方便以后回忆。”
“那你这么会在想象中画画,能不能给我来一幅想象中的画面?”
“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画面?”
“就是——”卡罗琳开始了她的幻想时刻,“我身穿着罗马式的长袍,身处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间,背后是一座哥特式的古堡。”
“行啊,没问题,我现在就画。”他又拿起一张纸开始了作画。
卡罗琳坐在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画画。
过了一会儿,马尔蒙就将一幅潦草的画面交给了她。
“嗯……虽然很简单,但该有的都有了,不错不错。”卡罗琳边看边道。
马尔蒙沉默地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发问道:“卡罗琳,那天是你第一次对着人开火吧?”
“嗯,是啊。”卡罗琳点点头。
“你不怕吗?那可是取走别人的性命啊!第一次的时候,都会有恐惧感吧?”
卡罗琳疑惑地“啊?”了一声,想了想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什么?你……”马尔蒙无语了。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是挺吓人的,但是,我是这么想的,士兵们不怕,你和朱诺不怕,哥哥也不怕,只有我怕,那多丢人啊!我还怎么和你们并肩站在一起呢?所以,只要是你们不怕的东西,我也不会怕。”她随口说完,将画纸晃了晃。
“谢谢你了~我回去啦。”
“不……不用谢。”马尔蒙摆摆手。
他看着卡罗琳蹦蹦跳跳着离去的背影,心中盛满了震撼。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回到帐篷里,卡罗琳把画拿在手里继续欣赏。
拿破仑走了进来。
“卡罗琳,你刚才怎么不在呢?去哪了?”
“我刚才跟马尔蒙在一块儿呢。”她的眼睛还在盯着画看。
她要把这幅画拿回去给洛尔,埃莉萨和波利娜看,然后告诉她们,这就是她亲身经历的场景!
嘿嘿嘿嘿嘿嘿……
“你看什么呢?”拿破仑也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大惊道,“你还真有一百个胆子!卡罗琳!这幅画不会是你让卡尔托给你画的吧?”
“哥,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卡罗琳连忙解释,“我是胆子大,但怎么也不敢让卡尔托将军给我画像啊!这是马尔蒙画的。”
“哦,马尔蒙。”拿破仑尴尬地摸了下鼻子,“他也会画画啊。”
“是啊,真没想到啊!”她啧啧称奇。
“没想到你和马尔蒙关系还挺好的。”
“也没有很好,他名字里带了个‘德’字,总是让我感觉别别扭扭,不如和朱诺待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自在。”
“啊?这都还叫不自在,那和朱诺在一起的时候得自在到哪种程度啊?”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给他用番茄汁保养头发吧。”
“……你说的是趁他不注意把番茄汁挤到他头上吧?而且这也不是自在,而是欺负人家吧?”
“不管用哪个词都好啦。”卡罗琳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拿破仑无奈叹息。
“你啊,你真是——不过你也疯不了多长时间了,土伦这里的战事很快就会结束,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
“没错,且行且珍惜。”
“你!服了你了——”拿破仑这下彻底败在了她的奇葩之下。
不过……
看见她这么高兴,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心情好起来了呢。
决战到来之前,有段快乐的时光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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