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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巧心搭救亲人喜相逢诚心跪拜观音重立愿
英台握紧药锄,循着惊呼声拨开荆棘,待看清眼前一幕,只觉头皮发麻,心脏险些跳出胸腔——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什么诡异东西?
只见那些细条藤蔓竟如郊外蛰伏的蟒蛇,似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相互盘绕交织,密不透风,藤蔓上的倒刺闪着冷光,杀伤度远胜于刀斧利器,而祝公远和马文才,正被这些藤蔓捆成粽子形状,悬在半空,脸色憋得青紫,连挣扎都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不管了!”英台来不及细想,猛地从竹筐里抽出采草药时带的镰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藤蔓扎根的地方,刀刃翻飞,三两下便砍断了藤蔓的根茎。失去支撑的藤蔓瞬间松弛,被垂吊在空中的两人直直坠落,竟是头部朝地砸向了地面。
“爹!文才!”英台心头一紧,从这么高的距离摔下来,怕是少说也要骨折。她踉跄着扑上前,正想伸手去摆弄二人的身子,可当看清面庞的刹那,她又被狠狠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他们?
“爹!爹!文才,文才,醒醒!”英台声音发颤,一边拍打祝公远的脸颊,一边摇晃马文才的胳膊,心底满是疑惑:他们为何会来这荒山野岭?难不成是从书院下山来寻自己的?
摔在地上的二人没了藤蔓的束缚,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意识渐渐回笼。不知是何缘故,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他们猛地睁开眼睛,神经彻底恢复清明,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儿时,两人皆是瞪圆了双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神里满是恍惚——难道是已经踏上黄泉路,此刻正在阴曹地府相见?
“爹,文才,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疼?”英台的腔调熟悉又急切,马文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黄泉路,而是真实的人间,面前的人正是他千寻万寻、杳无音讯的青梅竹马祝英台!
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撑着身子一把将英台紧紧抱住,声音里带着哽咽:“太好了!可算找到你了,英台!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的是英台吗?”祝公远在一旁依旧不敢置信,虽说这是相处十几年的亲生女儿,可在生死未卜的牵挂后,她突然站在面前的一刹那,他的记忆竟有了片刻混沌,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既熟悉又陌生。
“爹,真的是我!”英台转过身,看向早已泪盈满眶的父亲,满心的自责与愧疚翻涌而出。失而复得的悸动让她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般扑进祝公远怀里,双臂紧紧环住父亲的腰,不肯撒手,“爹,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和文才是不是为了找我才来的?”
“傻孩子,你失踪这么多天,书院传信回祝家庄,我和你娘哪能坐得住?”祝公远拍着女儿的后背,声音沙哑,“我对不起你,没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爹,对不起,以后女儿再也不会让你和娘担心,再也不会随便离开你们了。”英台埋在父亲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陪着父亲和马文才回到尼山书院时,已是黄昏。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祝夫人和师母,急匆匆从房里跑出来,远远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祝夫人只觉心头一紧,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心脏病突发。她扶住门框,颤声呢喃:“真的……真的是我日思夜想的英台吗?”
“娘!”看到母亲的一刹那,英台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和思念彻底爆发,她挣脱祝公远的手,哭着扑进祝夫人怀里,“娘!我回来了!”
“孩子,我的好孩子!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担心死娘了!”祝夫人紧紧搂住英台,泣不成声,师母也在一旁抹着眼泪,眼眶通红。
一阵抱头痛哭后,英台才慢慢平复下来,简单讲述了坠崖后的经历。为了遵守对秋雯的承诺,不暴露那处隐蔽的居所,她只能胡乱编了个被山民所救、在山脚农户家养伤的理由。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英台平安归来的喜悦上,竟无人再追问梁山伯、四九和银心的下落,仿佛将那三人暂时遗忘在了脑后。
而此时的山洞里,已是一片焦灼。
“相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银心攥着衣角,在洞口踱来踱去,满脸担忧,她并不知道,此刻的祝英台早已和家人团聚在书院。
“我出去找找吧,这山上本就不安全。”梁山伯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话音刚落,他便在四九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屋子。虽大病初愈、身形单薄,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异常镇定,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梁公子,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出去?”银心连忙阻拦,“还是我去吧,您和四九哥就在这里等着。”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干等,也不能再拖累那位恩人。”梁山伯摆了摆手,语气执拗,“银心,我们一起去,沿着上游找找,说不定英台就在附近。”
银心被他这话着实吓了一跳,刚想反驳,可看着梁山伯不容拒绝的眼神,终究是拗不过。她只好托秋雯帮忙雇了一条小船,三人沿着上游慢慢搜寻,可一路找下来,四周都没有英台的踪迹。“难不成……相公已经回书院了?”银心喃喃自语,“但愿如此,要是她真回了书院,老师和师母也能放心了,我们也该赶紧回去才是。”
尼山书院
“什么?您要我明天就回上虞?”英台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啊?我书还没念够呢,这里的学问我还没学完!”
“这里太不安全了,前有坠崖,后有洪水,我和你娘再也经不起这种担惊受怕了。”祝公远沉声道,“若是你真想读书,回家后为父给你请最好的教书先生,把你放在身边,我们才能安心。”
“不行,我不答应!”英台态度坚定,不仅是为了未完的学业,更重要的是,梁山伯还没回来,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这次只是个意外,平常我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再说不是还有马文才在这里吗?有他帮你们看着我,你们还不放心?”
“是啊,伯父伯母,”马文才连忙上前帮腔,得到英台的暗许,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守候总算有了一丝希望,“此次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会贴身保护好英台,绝不让她再出半点差错。”
祝公远夫妇本就拗不过唯一的宝贝女儿,又架不住马文才的保证,最终只能被迫妥协。临走前,二老反复叮嘱英台,绝不能再让这次的悲剧上演,至少再读半年书,就必须回家。送走父母后,英台的心才算稍稍放松了些。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书院门口忽然出现了三个眼熟的身影。梁山伯因身体虚弱,刚到门口便支撑不住,被四九和银心连忙送回了宿舍;而银心则是慌里慌张地跑进英台的房间,一推门,眼眶瞬间红了。
“小姐!”银心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失了口。
“银心!”英台又惊又喜,正打算下午下山去看他们,没想到他们竟自己找回来了。银心上前一把拉住英台的手,语气里满是激动,“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这个鬼头,竟还改不掉称呼”英台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也是刚回书院没多久。”
梁山伯和四九平安回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书院。师母又惊又喜,连忙提着熬好的汤药去看望,握住梁山伯的手感慨道:“好孩子,你和英台能平安回来,真是上天垂怜!让师母好生牵挂了这么久。”
“让师母牵挂,是山伯的不是。”梁山伯撑着身子想行礼,却被师母按住。
“英台……英台她没事吧?”梁山伯最惦记的还是英台,得知她平安归来,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只是还是忍不住追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没事,倒是你,伤得这么重。”师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后可千万不能这般莽撞了,好好在宿舍休养,最近不用去上课了。”
英台的屋内,银心还在后怕,拍着胸口道:“这下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我没看好您,怕是要打断我的腿了。”
“放心吧,我已经跟爹娘解释清楚了,他们不会怪罪你的。”英台安慰道。
“您以后无论干什么,一定要把奴才带在身边,最起码我能在旁边护着您。”银心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后怕,“说实话,我再也不想尝那种分离的滋味了,太痛苦了;要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我答应你,一辈子都不跟你分开。”英台郑重地承诺,眼眶也有些发热。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因着之前的遇险,学堂特意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众人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去登山,英台便拉着梁山伯,转而去了书院对面的紫竹庵。
踏入庵门,一股清幽的檀香扑面而来,正厅中央端坐着一尊南海观音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仿佛正静静庇佑着世间众生。
“这里好神圣。”英台心头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她轻轻走到蒲团前跪下,对着观音像叩首,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在菩萨面前起誓的念头——她曾听山民说,若是心意相通的人在此一同起誓,便能情谊永存。
“梁兄,草桥镇上你我柳荫结拜,曾对天君共立誓言,今日咱们在紫竹庵再立一个心愿,愿菩萨能保佑我们的友谊长存。”英台转头看向身侧的梁山伯,眼底满是真诚。
所谓心灵相通,梁山伯正有此意。他当即在英台身边并肩跪下,双手合十,望着观音菩萨的圣像,开始虔诚地祈祷。
“我,祝英台,”英台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幽静的庵堂里回荡,“今日,在菩萨面前起誓,愿我能与梁兄,生生死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不分离。”
“我,梁山伯,”梁山伯的嗓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今日,也在菩萨面前正式起誓:愿我和英台友谊长存,生生世世,永远做一对好兄弟。”
二人对着观音像重重磕下三个响头,誓言既定,从紫竹庵回去后,两人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和学习进度,依旧是同窗共读,并肩钻研学问,只盼着能一同精进,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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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回巧心搭救亲人喜相逢诚心跪拜观音重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