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没有这样怀念你

　　9月11日
　　昨天想到你向我表白的情景，彻夜难眠。到了后大半夜才迷瞪瞪的眯了一会儿，还好，今天调休可以好好休息下，不然我怎么顶着熊猫眼去上班呢？
　　用很多女孩子的话讲，消灭熊猫眼最好的方法就是擦眼霜，20G的眼霜总要卖个大几十块钱。上学那会儿，这大几十块钱差不多是我一个多星期的饭钱，不曾买过眼霜，就连平时擦脸的乳液都是最简单的那种十几块钱一瓶的。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会儿的自己真是青春逼人，每天都素面朝天的出去溜达，现在算是老了，每天花在脸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也没见到皱纹减少。不晓得你见到有鱼尾纹的我，会不会笑我老了呢？
　　今天的天气很好。很多文章中，形容秋天都用“秋高气爽”这个词。那个时候觉得俗气了点，轮到自己想的时候，又不知道什么词比这个词更合适的了。
　　一大早就醒了，脑海里，蹦出了念头——我要吃松鼠鳜鱼。
　　我记得那天，你牵着我的手出了公寓区的大门，上车就是去吃的松鼠鳜鱼。那个店的名字，我还记得，叫“味道”。很小的一个门面，招牌是红底黑色的隶书。餐厅很小，像一条约莫五六米宽的甬道，两边摆着小小的长方形玻璃面板的桌子，椅子对着放，一张桌子最多四个人吃饭，人数再多就要换餐厅了。天花板上是木头格子的吊顶，方格上缠着塑料的葡萄藤蔓，从葡萄藤蔓中垂下一只灯，正好吊在桌子的正中央上方一米不到的地方。这个餐厅是情侣约会的绝佳地点，幽静，且有情调。
　　我跟你一起，只在那里吃过一次饭。那次之后，我们经常在食堂吃饭，或者是叫外卖。用你的话说，“我哪有时间去约会吃饭啊？”你唯一一次有时间跟我去吃饭，就是那次了。
　　你拉着我进了餐厅，你替我拉出椅子，让我坐下。老板很麻利的带着菜单过来让我点菜，我很拘谨，翻页的时候手都在抖，手心里都是汗。
　　翻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最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你，把菜单往你面前一推，说，“李珂，你点吧，我不挑食。”
　　你也没推辞，菜单也没看，点了松鼠鳜鱼和鱼香茄子。菜点完了，店里安静的出奇，我隐约能听到后面厨房锅铲翻炒时发出的声音。我不好意思看你，只好默默的低着头把手中的玫瑰花数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表情，主要是不好意思看你。
　　想到这里，觉得那时的自己单纯的可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看你的呢？
　　可能是因为人少，菜上来的很快。我们小心翼翼的吃着饭，说着客套话。现在看来都不像是情侣吃饭，倒像是相亲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吃饭。局促，尴尬。
　　我很喜欢你点的鱼香茄子和松鼠鳜鱼。松树鳜鱼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外酥里嫩；茄子入口的味道很悠长，我现在似乎都能闻到那时茄子的香味，一想到那个茄子的香味，我肚子在不合时宜的像我抗议。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吃鱼香茄子和松鼠鳜鱼。尤其是松鼠鳜鱼。因为那天，你几乎把一整条鱼全吃了，而我只分的了以小部分，很不甘心。早知道就该在吃饭的时候，跟你一边吃一边说话，转移你的注意力，这样我就能吃到更多的鱼肉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在没你的这几年里，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必点松鼠鳜鱼，然后不顾大家的感受，一个人吃完绝大部分。其实也不算是不顾吧，只是他们都让着我，宠着我。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们俩在他们中间就像公众人物一样，被他们时刻关注着，即使你没了，他们对我的崇拜依旧不变。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轮流陪我住，陪我吃饭，确认我真的没问题了。每周总会叫我出去吃饭，只要是我点的菜，他们总是象征性的吃一口，剩下的都留给我，直到最后，他们发现我的专宠是松鼠鳜鱼的时候，他们就不在那么收敛了。除了给我留下松鼠鳜鱼，对其他的菜肴采用了惨绝人寰的三光政策，酒足饭饱之后，欣然而去。结账时必须的，不过不是我做，全部都是他们买单的。我就是去蹭饭的。
　　女人多的时候，免不了谈论护肤。每每说起眼霜，我总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最好的眼霜是马应龙的痔疮膏。”
　　这群女人狂鄙视我之后，又不甘心问我，“谁说的？真的假的？”
　　我说，“李珂说的。不要被名字吓唬到了，主要看它的成分。”
　　听我说李珂，她们就不在做声了。我依旧会自顾自的说，“李珂在医学美容科轮转的时候，美容的知识可以大把大把的学了，可惜用上的没多少。你们看看我这脸老的跟个蔫儿了的茄子似地，皱纹一摸一大把。”
　　她们看着我这么自嘲，就忙着拿我打趣，不再因为你的名字而鸦雀无声了。
　　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叫味道的餐馆因为拆迁，就停业了。老板拿了补偿金在高校旁边开了个网吧，据说是生意火爆的不得了，一年买了两部车。厨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当年的那个味道，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就像一阵青烟，就这么飘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惆怅半天。
　　没想到，连最初吃饭的地方，都这样成为过去了，都不给我留点念想。用残忍不足以形容你的过分，用悲痛欲绝不能形容我内心的痛苦。我只能说，我茫然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希望我能变成一只鸵鸟，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沙子里，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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