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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
邵琰皱眉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外并没认出是谁。但他也没有过问,因心里很清楚,就算他问了,凤折修也不会说什么。
“今晚举行宴会,庆祝打了胜仗!”邵琰来找他就是单纯的告知。
凤折修站起身,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军营之中却是热闹非凡,点起的篝火,豪爽地叫喊,酒碗碰撞的声音,男人之间的情义就是这么简单!
“小鬼,你凤哥哥呢?”邵琰踢了踢盘腿坐在地上大口吃肉的凌羽。
“偶肿么造!”凌羽嚼着肉口齿不清地说。
“……”邵琰。
“诶!”凌羽叫住转身就走的他,站起身凑到他身边,念叨:“我凤哥哥那么大的人了,又不可能丢了,你至于这么急着找他吗?”
邵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凌羽撇撇嘴,眸子一眯:“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语气暧昧的朝他挤挤眼,更是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邵琰满脸嫌弃的挣脱,凌羽居然将满手的油直接蹭到他的身上,“你!”
“哼!”凌羽嘚瑟的一笑,闪人了。
此时的凤折修正处于热闹大营的后面,听着隐隐传来的喧嚣,感受着身边坐着之人的气息,心居然得到一丝奇异的平静。
“你受伤了,不能喝酒。”凤折修拿走他要去抓的酒壶,本来想说,小孩子不能喝酒的,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夜陌白深深地看他一眼,道:“目的。”
目的?呵!凤折修的眸中一闪而逝的黯淡,轻笑:“那殿下猜猜看?”
夜陌白哑然,自己一无权势、二无钱财,有什么资格可以让人利用的呢?这也正是他困惑之处。
凤折修看到他眼中的自嘲,心里一紧。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也不想去猜。”只听夜陌白这样说道。
凤折修皱眉,直白地询问:“殿下身为皇子,难道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登上皇位?”
夜陌白心里一惊,双眸微眯,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写着对他的嘲讽,只觉得可笑。
“殿下是否想过?”凤折修固执地问。
“重要吗?”夜陌白声音泛着冷意,实在搞不懂凤折修究竟想干嘛?这是想就能完成的事情吗?他早就过了那天真的年纪。
“重要。”凤折修神色坚定,“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信念和理想都没有,何来做事的动力?那他终将一事无成。”他要知道夜陌白心中所想。
夜陌白冷笑,眸中讽刺加深:“那你觉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拿什么来做这个皇帝梦?”
“你不是一无所有。”凤折修摇摇头。
夜陌白不解地看他。
“你还有一条命。”还有我,凤折修伸手一指他跳动的心脏,“这就是你的资本!”
“什么意思?”夜陌白皱眉,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你说,能继承皇位的一个个都死了,最后,这皇位,怎么样也该轮到你了吧?”凤折修说得云淡风轻,目光随意地扫过他。
夜陌白却一阵心惊,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他,仿佛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好心的提醒:“你刚才的话,足够你死上百次了。”
“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凤折修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就全凭殿下如何决断了。”
“你要帮我登上皇位?”夜陌白虽是问句,但却是肯定,心中疑惑不已,他何来的如此自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自己居然还对他的话认真考虑并回答。
“那还要看殿下的意思。”凤折修知道夜陌白微微动心了。
夜陌白垂下眼眸,就像凤折修说的,自己有一条命,是碌碌无为的等死,还是拼尽全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人生就像一盘赌局。”凤折修适时地说,“殿下要记住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夜陌白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抬头,目光犀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他的身份地位,何必要帮助他一个默默无闻、不受宠的皇子?万一事情败露,那他将万劫不复。
凤折修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语笑嫣然:“如果我说没有为什么呢!”
“那你觉得我信吗?”夜陌白反问。
“自然是……不信!”凤折修的笑容有些凉,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过,他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纯粹、毫无目的的事情。
夜陌白看着他悲凉的笑容,居然有些不忍心,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凤公子何来如此大的自信能助我登上皇位?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我拿性命陪你。”凤折修脱口而出,六个字包含着他的决心。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
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夜陌白听着他坚定决绝的话语,心一窒。看着浓重的夜色,说着将他拉回现实的话:“皇位难道是空口白话就能得到的吗?”
“你只要选择,信与不信?”凤折修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夜陌白皱眉,清楚地看到他丹凤眼中散发的认真,紧抿薄唇,不吭一声。让他平白无故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全心全意的帮助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夜、陌、白!”凤折修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
夜陌白目光一暗,伸手握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拽下,冷漠道:“对你而言的好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但,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凤折修一愣,被他一再怀疑用心真的很不好受,可是,却这样的合情合理,让他找不到难受的理由。“你以后会知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信任的前提不是应该坦诚相见?”夜陌白紧了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凌厉,毫不相让。
“前提就是你不信我?”凤折修笑看他,轻缓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凉。
夜陌白沉声:“那你给了我何种信任,让我信你?”
“我的命!”凤折修耐心的陪他周旋,一个没有安全感、孤僻的少年,让他如何相信会突然跑来一个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夜陌白眸中一片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帮你,我自有我的打算和私心。”凤折修说着让他安心的话,“然而,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夜陌白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凤折修的目光追随着他远去的背影,现在他只是让夜陌白明白,他是站在他这边的,要让他彻底相信自己,非一朝一夕之事。
唉!如果不是凌羽将他暴露了,他也不至于急于一时,如此被动的游说。
自那夜长谈之后,凤折修再也没有和夜陌白单独相处过。两个人都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以现在的情形,他也应该和夜陌白保持距离。
已经逐渐进入严冬,边塞的冬天更加的寒冷,帐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现在的东离和西夏都心照不宣的休了战,但战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停息,恐怕将要持续到来年春天了。
“这场战事要速战速决,不能再僵持下去!”太子夜墨谨在军帐中,语气坚定、不容质疑地发号施令,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返回京城。
他的线人来报说:几位皇子趁他不在,都在背后搞小动作,朝堂上已经有了轻微的局势变动。
叫他怎么能不心急?
跟着太子前来的几个大臣也随之附议,他们受不了这的环境,都想赶紧回到都城。而邵游那边的大将自然是不同意,以,“现在天气严寒,并不适合行军打仗。”为由反对。
而太子那边就主张议和。
军帐之内吵的不可开交,各持己见,谁也不愿相让半步。
邵琰头痛的听他们吵来吵去,想着凤折修现在在干嘛?凌羽那小鬼也玩够了,回幽冥去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简直太任性了!
而此时的凤折修正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和不请自来的某人大眼瞪小眼。
夜陌白皱眉,别扭的移开视线,耳根不易察觉的有些发红。
“咳!只是有些意外。”凤折修也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人家看有点不礼貌。现在的他相比之前健壮了些许,也长高了,之前明明才达到他下巴处,现在几乎与他差不多高了。
现阶段的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反观自己居然有停滞不长的趋势。
夜陌白不吭声,他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找他的,这个人说完那样的话后,却再无任何举动,把自己晾到一边,连基本的见面交谈都没有。
他想质问他,是否之前说的话只是随性所起,逗他玩?他还可笑的当了真。
可是,真的面对他,自己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凤折修看着他倔强、孤傲的神情觉得好笑,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嘛!深沉、冷漠实在不符合他的年龄。其实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也忘了他们所生存的环境,并不是普通人家的生活,所以,注定了早慧。
“坐!”凤折修出声,顺便倒了杯热茶递到他的手中,触手的冰凉,让他微蹙眉。他甚至可以想象,夜陌白一脸纠结的在寒风中,徘徊在他的帐门口。
“额……”夜陌白错愕地看着将自己的双手握住的凤折修,手掌传来的温度令他眷恋,神情一瞬间的怔愣,眸中闪过复杂。
凤折修只是处于疼惜,没有多想便已经握住了他的手,现在,他只是把夜陌白当做弟弟看待,想他前世活了二十七年,今世又活了十七岁,其实,把夜陌白当儿子看待也不为过,这样的想法让凤折修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欲言又止,虽然不舍,但夜陌白还是挣脱他的双手,垂在桌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不由紧握。
“嗯?”凤折修目光疑惑地看他。
“我来,是想问你,那晚的话是否只是你随口说说?”夜陌白一咬牙还是问出了口,抬头就看到凤折修带笑的眼睛,一阵呆愣,感觉脸有些发烫,不自然的转移视线。
“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凤折修如是说道,将他别扭的神情尽收眼底,强忍笑意。
夜陌白皱眉,心里涌起一丝怒火,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窝火!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夜陌白的声音慢慢低下来,直到噤了声。
凤折修对他的怒火包容地笑了笑:“我所承诺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忘,但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夜陌白认真的听他说。
“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太子殿下,定是所有皇子争相对付的人,我们只要静待他们最后斗争的结果就好了。”凤折修停顿了一下看他,“而你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势力,这军中正是你大显身手之地!”
“事情是不是被你说的太过简单了?”夜陌白有些质疑的看他。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凤折修浅笑着帮他说,“所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夜陌白点点头,这他明白。
“然,我们有的就是时间,当他们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就是你在军营之中建功立业的时候。”凤折修看他,“军中势力再加上我凤家在朝堂的影响力,你可明白?”
夜陌白本身不受宠,而且又毫无背景,被众位皇子忽视也是个有利的因素。
“明白。”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帮我?夜陌白在心里默默隐下自己的疑惑。
“可别让我失望。”凤折修语气透着严谨的冷。
“放心。”夜陌白坚定地看他,带着郑重。就算没有他,他也会拼命的出人头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而凤折修亦知道,没有他,夜陌白也会凭借自己的努力而得到一切,他只是想让他这条路平坦无忧,为他铲除一切障碍。
“我知道你内心可能有疑惑,但我希望你能放下戒心。”
夜陌白以沉默作答。
凤折修无奈地挑了下眉:“那么,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和将士们处好关系。”虽然这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点强人所难,“他们将会是你同生共死的兄弟!”
“我知道。”夜陌白眸中一片透亮。
“嗯,还有,你每天晚上来我这里,诗书礼仪、文韬武略你都应该涉及并且学习。”凤折修看着他说出自己的决定。夜陌白以前在宫中基本没有受过正式教育,还是后来在军中学习的。
“你要教我?”夜陌白神情怪怪的。
凤折修点点头,怎么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暂时先由我来教你。”
“哦。”夜陌白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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