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师范

　　楼上的小二迎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少爷一个人激动的在楼上涨红了白玉一样的脸，不停的踱步表示激动。
　　齐晏挑东西就是快、准、狠，等到闻渠气喘吁吁过来的时候，齐晏已经拿着东西在楼下等她来付账了。
　　她刚刚在楼上转圜的也算眼花缭乱，对店小二介绍的那些很远地方运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这些东西估计是还没有被研发出来——现代人造水晶，也就是玻璃。
　　在古华夏最初制作的材料，是从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副产品中获得的，经过提炼加工然后制成琉璃，也叫五色石，比玉石还珍贵。
　　现在这个时代倒像是跳过了这个环节，并未出现，以至于本该深藏高阁的琉璃就摆在这饰品架上。
　　正在沉思时，店小二说了一个数，齐晏面不改色道：“银钱不够，可以付定金然后送到尚口齐府吗？”
　　店小二口答可以，只是要送一些跑腿小钱。
　　齐晏点头，然后向身旁到楼下了还涨红着脸的小少年发出邀请：“一起去我们家用个晚膳吗？”
　　闻言，谷迟芳眸光顿时大放光彩，正要说好，但想到母亲的教导，还是克制的摇摇头，嗫嚅道：“太、太失礼了。”
　　他今日穿的是日常衣袍，又没有挂玉，也没有正式得到帖子，这样过去，齐老先生看到了一定会觉得他失礼的！想到那天晚上齐老先生和蔼但若清风藏袖的模样，虽然很想再一次拜会，但是越崇敬，就越要郑重！
　　齐晏点点头，本只是为了感谢他今天的帮助，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顺利的买到礼物，还是也许未来一段时间里，千金难买的东西。但他不愿意便罢了。
　　正要道谢离开，就见谷迟芳激动的握着拳头看向她，道：“妹妹且慢，待、待我准备好，我定会投帖登门拜访的！今日，谢谢妹妹的好意了。”说罢，端正的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颇为郑重。
　　齐晏亦回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才带着闻渠走出铺子。
　　出了一段距离后，闻渠才开始抱怨：“小姐，刚刚那位小公子也太失礼了。竟然拉着您就走，委实不像个读书人。”
　　“不。”齐晏抬了抬小小的手掌，仰头去望宣州的天，十分澄蓝，“这才像个读书人。”
　　宣州的竹子青翠欲滴，未必就比浔阳青竹巷的差。

　　才回府，齐晏就收到了谷家商铺送来的琉璃物件，速度确实快。
　　把玩了一会儿后，就开始着手把昨夜祖父写的晾干了墨汁的信装进信封，又拿出锦盒分别装好，用细碎的花布和棉花把琉璃的四角小心的包好，这才叫信使过来收走。
　　看着信使离开的背影，齐晏恍惚间有些怔愣——来到这个世界，成为“齐晏”，已经是几个月的事情了。
　　而她还不识字！
　　齐府满门书香，丫鬟小厮都写的一手好字，就她！字都靠猜！
　　齐晏决定现在开始识字，起身就去齐老先生的书房看看。
　　很是惊讶。
　　今日的齐老先生居然坐在书房的高亭里端着一杯清茶在望着碧湖青山叹气。
　　自从齐老先生来到宣州后，除了下雨天，要么日日早出晚归，要么府中和老友畅怀。少有个人叹息的时候。
　　齐晏微微动容，这个方向正是信使离开的，去望浔阳的方向。
　　任这个老先生再如何豁达，对于浔阳的事情还是很介怀的吧。且也在浔阳生活了大半生，如今被迫来到宣州生活，看着与浔阳完全不同的景致，想必心中也是寂寥的。
　　但日日还做出那开心的样子......齐晏不敢深想，只觉得湖波荡漾的圈圈波纹，都是齐老先生寂寥的朋友。
　　齐晏站了良久不动，怕自己的突然一动会影响他抒发怅惘。
　　高亭中坐着的齐老先生耿直脖子想要一边保持这个“惆怅”的叹息样子，一边又想用余光去瞟他早就看到了的乖孙女。却见她的乖孙女一脸忧伤的望了他几眼就在旁边一动不动。
　　这个乖孙女怎的回事，没看见她的祖父在叹气吗？作为一个乖巧孝顺的孙女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来询问安慰吗？一动不动是在想劳甚子？
　　但心中另有谋算的好面子的齐老先生又不好意思开口，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高亭端了杯清茶叹息，一个在不远处的回廊里看着另一个叹息。
　　直至响午时分，闻渠未见来用膳来寻，才打破两人的错义尴尬。
　　齐老先生道行高深，马上做出一副惊愕的模样：“阿晏何时来的？”
　　想到刚刚的事情，齐晏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刚到。”而后做出一副镇定样子，转移话题，“请祖父用膳。”
　　齐老先生颔首，一副淡然的模样。
　　但心里还在琢磨如何让这乖孙女主动开口。
　　祖孙二人就这样用了一顿各怀心思的午膳，爽口的饭食都有些食不知味。

　　待齐老先生放下碗筷后，齐晏也放下碗筷，自然的拿出手帕擦擦嘴角，再饮一杯清茶漱口。
　　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已经养成了这样的餐后习惯。却不觉得厌烦。
　　齐晏主动开口道，“今日在高亭请祖父用膳，见祖父望着青山沉思，可是有了什么新的经文需要解读？”
　　来了来了。齐老先生心中激动，但面上仍是一副淡然模样：“是有难处，却不是什么经文。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阿晏不必忧心。”
　　乖孙一定要忧心啊！那群老家伙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怎能说是忧心呢，这是阿晏的孝心，祖父应当成全才是。”齐晏一本正经道。
　　她也想为这个给了她异世关爱的老先生排忧解难，哪怕只是一些微末小事。
　　正中下怀的齐老先生仍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但一双眼睛还是有些心虚的移开到外面的窗子，“近日想作画了，想用新的颜料，奈何那毛边纸练习尚可，作画差了些，东都的纸又实难买到罢了。”
　　说完身体一僵，但想到那个老不羞的说他只拿得出写字的字拿不出作画的纸，他就胸闷生气，不自禁还夸了海口，过几日就拿来。今日不过一晚那老不羞就开始催了，真是气煞他也。所以又勉强直起身子，努力不心虚。
　　但这番动作在齐晏看来，又是另一番意味了：不过怕自己担心他，不忍说实话，东都的好纸确实难买，但作为大儒的他竟也难以买到，到了宣州后果然就被人遗忘了过去吗？
　　“祖父放心，不过些许小事。阿晏自会解决的，祖父安心游玩，不对，集书便可。”齐晏保证道。原本是过了季节，没有鲜嫩的竹子，工艺也不够娴熟，只能等明年立夏再做元书纸。但如今祖父连个作画的纸都没有了，只能让工匠继续做了。水墨用的宣纸也不算难做，只是需要找一些明矾罢了。
　　齐晏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口误却让心虚不已的齐老先生有些愧疚难安，想要做些什么。
　　“对了，今日阿晏上街买了些不常见的小玩意儿并着昨日信封，今日也一道交由信使送去浔阳了，想必不日便到了，还望祖父安心。”齐晏突然想起来这事，顺嘴说了一下。
　　提到信封，齐老先生就突然想到昨日齐晏让他执笔的样子，觉得自己忽然有了主意，捻了捻美须道：“你如今忘却了前尘不打紧，但是书学一道上却要追上来。”
　　齐晏今日便是打算要识字的，只是看到齐老先生在叹息便不好打扰才暂且作罢，如今齐老先生一提，她自然要应下。
　　“是，阿晏明日便同祖父学习。”
　　齐老先生满意的颔首。
　　心想齐晏重新学习四书五经，又要玩，应该没有时间催他集书了。
　　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让不仅加快了他集书的步伐，还提前了他校阅的脚步。
　　那可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年学习经历，从娘胎里就开始胎教的现代大学毕业生啊。
　　自然早有一套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了。
　　为此原本在宣州一代近月来酷爱参加诗会的齐老先生，从此开始销声匿迹。

　　说是学习，齐晏当晚就开始给自己准备了三套白色的书生服，将长发束了起来。
　　第二日天方亮就起早，来到书房恭候。
　　齐老先生十分欣慰。
　　齐晏再学习一次古文，许是生活中时常会听到，所以对于古文的理解不如现代困难，主要还是在于识字上。
　　现代也研习过毛笔书法，对于练字倒是不难，只是要想写的像从小就拿毛笔的古人一样好，却要时间。
　　齐晏非常刻苦，除了必要时候去一趟农庄，就会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读了十来天的启蒙《字经》，齐晏大概找到了识字的规律，就开始看一些浅显的诗文经书，连蒙带猜的读得津津有味。
　　起床来的齐老先生看到自家孙女如此刻苦，再次顿感欣慰。
　　每天早上教习数学，下午出去会友，还带着新出的适合作画的新的“毛边纸”，现在取名是明德纸的画纸出去作画，好不快活。
　　叫明德纸呢，是因为他的书院已经定下名字——明德书院。
　　但齐老先生没有想到他的舒畅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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