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稔樹下

　　回家後，余暉洗完澡直接來到牧遠房間，牧遠還沒進來，他熟練的掀開牧遠的被子，鑽了進去，蹭蹭枕頭，調整了一下位置，找到了一個極佳的角度，心滿意足的停下。

　　安靜下來他忽然想起兩人十幾歲的時候，他處在青春期最難熬的時候，真是隨時隨地都可能來反應。

　　受青春期生理影響，他煎熬又難耐，還不能和父母說，只好和最親近，關系最好的牧遠說了，也想知道同齡的牧遠會不會如此，要怎麼解決。

　　余暉委屈巴巴︰「我有時候一個晚上就要弄好幾次，睡前弄，半夜醒了也要弄，睡都睡不好，煩死了。」

　　他以為弄出來就好了，可余暉本就是精力旺盛的小孩兒，身體受青春期蓬勃的激素影響，根本不給他好過的時候。

　　恨不得一整天都在弄！很煩，可煩了！

　　曾有一次，兩人一起坐在房間的電腦前打游戲，余暉身上的感覺又來了，他當時握著手柄，正和牧遠打到關鍵的時候，忽然被生理反應掌控，令他無法集中精神，游戲上闖關失敗，煩躁得直接摔了手柄。

　　牧遠看過來。

　　余暉一臉煩躁，從地板上起身，準備去浴室快速解決一下，被牧遠拉住，拽回地板上、小沙發前。

　　「我幫你。」牧遠凝視他，不是玩笑，神情認真，眸光深邃。

　　「別人的手幫你，感覺會不一樣。」牧遠和他面對面，聲音微沈，呼吸淺緩。當時的牧遠也還沒發現自己喜歡余暉，一切只當為好友紓解。

　　「真的？」他有些不信，但更好奇。

　　「真的。」牧遠拉開了他的褲鏈。

　　那是第一次，後來還有一些次。

　　直到兩人上了高中，說來反應就來反應的青春期過去，不再因此難熬，這種互相幫忙的事才算結束。

　　所以在余暉的概念里，他完全可以和牧遠坦誠相對，畢竟兩人可是互幫互助過的，在這種前提下，沒有什麼是不能被牧遠知道、不能和牧遠一起做的。

　　就像現在，他忽然來感覺了，並且非常希望由牧遠來幫忙。

　　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牧遠不再願意讓他幫忙，他需要幫忙的話還要死皮賴臉地求上半天，牧遠被他磨得沒辦法，才勉為其難地幫他。

　　畢竟長大了，男生之間就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什麼都瞎分享，更不會隨隨便便相互幫忙了吧，余暉向自己解釋。

　　正開始有點感覺，一聲很輕的咔嗒一聲響起，余暉豁然扭頭。

　　牧遠開門從外面走到床邊，「在乾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覺。」

　　此刻的余暉聲音略顯溫柔而低沈︰「小圓圓，過來幫我。」眼楮水潤倒是勾人得有些危險。

　　他坐起來一點，半依靠著床板，拉過牧遠的手，像往常一樣十指纏繞著。

　　牧遠沈默片刻在心裡深深地嘆一口氣，知道這事今個兒是過不去了，喝了酒的余暉特別能折騰。即便是知道不合適，即便是不應該，但他受不了余暉的軟磨硬泡。

　　如果可以拒絕余暉，牧遠就不是牧遠了。

　　等一切結束，牧遠在用濕巾擦手。余暉攤躺在床上，仰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一條胳膊摟著牧遠的腰，心裡頭全是大寫的滿足。

　　牧遠幫過他，所以他一直知道被幫出來是什麼感覺，然而今天卻特別激烈，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倒是有一點與以往不同，那就是最後的關卡，余暉心底有個強烈的念頭，非常想貼近牧遠，想抱他，抱緊他，但余暉認為這只是生理反應影響心理需求所致，並沒有特別困擾。

　　余暉看著牧遠漆黑的眼，突然開口：「以後別談戀愛了吧，咱倆就這樣也挺好。」

　　當然他所說的生活並不是伴侶生活，只是搭夥過活，和牧遠所追求的並不是一個意思。

　　「你是認真的嗎？你是彎的嗎？」牧遠聲音壓著，語速比起平時快些，透出一股無名火起，有些生氣地推開環在腰上的手：「你是渣男嗎？」

　　余暉被他推過之後徬彿如夢初醒，大手一摟，緊緊抱住牧遠的腰，「你幹嘛哪麼大反應 … 」

　　牧遠少有的打斷了正在說話的余暉：「我 … 」他差點就想衝口而出，我彎的！我喜歡你！卻也只是再重複了一次：「我 … 」

　　最終也沒我出什麼來。

　　「你什麼你，你怎麼了，火氣這麼大，是不是欲求不滿啊？我又沒說不幫你，你需要可以說嘛。」余暉抓重點的能力真的讓牧遠抓狂且無話可說。

　　「不是這個問題，你就沒想過，兩個大男人，這樣不太合適？！」

　　他停頓了一下，看到余暉皺起了英挺的眉，表情似是有些不悅，然而沒過一會兒，變成一種恍然大悟。

　　余暉若有所思地看著牧遠不羈的眉眼，「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牧遠沒有立刻回答，他自己反倒茫然了，也不知道余暉私下解讀成了什麼鬼玩意兒，但此刻他也不想再揪著這事兒了，翻篇吧，麻了累了，毀滅吧。

　　「行了，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余暉剛想上手摟牧遠動作停頓，然後改爲捏了捏牧遠的臉頰肉，又變回了好好的語氣：「今天太晚了，我們睡吧。」

　　牧遠有點想掙扎，然而余暉再次熟練地鑽入熟悉的懷抱，一切如常，就好像過去每一晚一樣。

　　第二天早上，破天荒地余暉比牧遠起得更早，余暉心裡有事，一晚上都沒睡好，一早起來，他輕輕掀開被子，跨過牧遠下床，在客廳用手機搜索起「好兄弟恐同影響正常兄弟情怎麼辦」。

　　等待回覆的時間，他拿出了冰箱裡的冰塊，準備做一杯冰冰涼甜絲絲的越南咖啡讓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平靜一下。

　　經過昨晚，他才猛然知道原來牧遠恐同。發現了這個結論，余暉開始抽絲剝繭地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牧遠不太能接受同性的親密接觸。

　　青春期的他們能自然地互幫互助，到什麼時候他開始拒絕余暉幫他呢？

　　余暉邊回憶著，邊拿出越南滴濾壺，那是牧遠去越南旅行買的特色咖啡器具，就像意大利的摩卡壺、土耳其的土耳其壺那樣。

　　取出淺烘咖啡豆，要研磨稍細，滴濾時間就稍長，咖啡的甜感以及口感就更好。

　　余暉把濃郁煉奶和冰塊放入玻璃杯中，在滴濾壺上放上濾紙，把咖啡粉放入過濾器後，輕輕拍平，然後把壓板分水器水平放入過濾器中壓緊，這樣絕大部分咖啡粉就不會掉下來了，壓板壓緊一些，水滴得就越慢。

　　最後蓋上頂蓋，他開始注入水，等待咖啡滴漏完畢，滴漏時間大約五六分鐘。

　　他忽然想起來，大概是高中的時候，牧遠開始拒絕他的幫忙。而在那個時候，牧遠對於外人而言其實並不好親近，是遠近聞名的難以親近的男神。

　　然而男神還是吸引了很多迷妹迷弟，高中的時候，不管是男孩子或女孩子都跑來和牧遠表白，牧遠都是禮貌拒絕的，只是男孩子有時候比女孩子臉皮要厚，也更進取。有次余暉不小心撞破了表白現場，牧遠有些尷尬，惡狠狠地拒絕了。

　　現在回想，也許當時牧遠就開始有些恐同了吧。

　　只是一直以來，他倆都很親密，除了牧遠不再願意互幫互助外，其他都沒怎麼變化，這是否說明他在牧遠心目中是特別的。

　　想到這，余暉又開心了。他把杯中的煉奶攪拌均勻，完美地與咖啡交融在一起，端起喝一口，濃郁的咖啡香氣和絲滑的咖啡口感就像他此刻的好心情，舒爽！

　　作者の話：搞了好幾章過渡章，這章就搞搞車尾氣，順便推動一下劇情。談戀愛我們是認真の！搞事情也是認真の！( ?▽｀)

　　小灰灰：小圓圓恐同！會不會影響我倆社會主義兄弟情？！

　　小圓圓：您搞錯了，我不恐同，我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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