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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继续
15:13 一天中最沉闷、最无聊、最难熬的时候,窗外是无尽的夏日,蝉鸣尽展悠长,香樟树的气味覆盖阳光抵达的每个角落。
36℃的阳光被拒之门外,一窗之隔的我盯着左手食指的伤口陷入沉思。
导师出差,我也讨了个清闲,工作已经完成,刚吃过午饭,不饿;出去散步,太热;离夜晚还有四个小时。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忽然想起我一直想学烹饪,可谢况的厨艺远在我之上,没有班门弄斧的必要,心思就歪到甜点上。
先从调酒开始。查了一中午资料,我信心满满地下单了鸡尾酒的材料。
这家店服务还挺周到,我还没走到东门,货已经送来了,附赠教程、工具、酒杯,还有冰袋和可食用冰块。
宿舍吃剩的桃子接近烂熟,气味愈发甜腻,适合下酒,我一并把它们切了。
可不巧,前面的步骤还算顺利,我偏偏在最后一步翻船,切桃子时把手指划伤了。
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怕疼,而是怕谢况知道,怕他担心,也怕他不让我插手烹饪的事。
纠结之时,门开了。
只开一条缝,谢况侧身进门,带来一阵室外的热气。
我连忙把手藏在身后。
“回来这么早,论文写完了?”我的眼神忽闪,聚焦在他身上。
“嗯,今天状态不错。”他放下笔记本,脱去遮挡太阳的外套,换上居家的鞋子。忽而瞥见还没收拾的厨具,略皱眉:“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捏紧受伤的左手,抽出右手把半成品推到他面前:“调酒,想不想尝尝?”
酒液微微泛黄,杯壁附着几颗气泡,悬浮的冰块与被子相碰,叮当叮当地响。
不由分说,他拿起冰凉的酒杯,昂起头,尽数喝掉,喉结上下滚动。
“我尝过了,度数有点高,悠着点……呃,行吧。”我话还没说完,不用这么急吧,看来是真渴了。
喝完,他抿唇咳了两声,估计被呛到了:“刚喝的时候没感觉,喝下去有点辣,不过确实是好酒。”
我该不该告诉他,这一口闷了几千块呢,还是不说了吧。
“下次我兑稀一点。”我又将手藏在身后,这个举动欲盖弥彰。
“你的手怎么了?拿出来。”谢况侧身,注意到我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
我颤颤巍巍地交出左手,溢出的血来不及擦拭,看起来触目惊心。
“其实没这么严重,小伤,过一个星期就好了。”
他显然不信。
为了自证清白,我决定先把血块擦干净,再告诉他真的没事。
拉开装医用药品的抽屉,我刚取出一块纱布,他就接替了这份工作——擦拭、消毒、贴创可贴。
疼倒是不疼,出于愧疚,我转脸向一旁,瞄见抽屉里有一盒我没见过的东西,还没开封,撕去了标签,只知道是无色透明液体。
这个抽屉不经常开,由谢况打理,很多东西我都认识,那罐是碘伏,这瓶是酒精,可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晃动盒子,无色透明液体呈油状、黏稠。
“……”我深吸一口气,已经猜中三分。
“这是什么?”我问。
“甘油,保湿霜的主要成分,可以防止皮肤干燥开裂。”他说。
“可现在是夏天,保湿霜冬天才用的吧。”我说。
“药店打折,顺便买了。”他狡辩。
打折?他知不知道,刚刚他一口闷了几千块的酒,现在跟我说甘油打折顺便买了。
我思忖片刻,举起盒子晃了两下:“从实招来,这究竟是什么?”
他低敛眸子,呼吸深重,酒气有些上头,暂能保持克制的清醒,用略低哑的语气说:“不知道,除非,有谁用一个吻来贿赂我。”
这谁能把持得住?我右手扶着他的肩,左手搭在他脖子后,深重地贿赂他。
这盒东西是甘油,但不是普通的甘油。抽屉的最深处还有几枚安全套,这下破案了。
原来他一直在准备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没跟我提起过?
在我之后,他也洗了个澡。期间,我盯着浴室磨砂的门,听着哗哗水声响了两次,不由攥紧膝盖。
他说今天状态好,估计是兴奋期;他喝了一整杯酒,而我只小抿一口,只算微醺,总体上是清醒的。
多希望此刻我也神志不清。
浴室的门打开了,谢况换了一身宽松的白T恤,用毛巾擦拭微湿的头发,顺手拉上窗帘。
窗帘关得很潦草,只关了一半,剩余的阳光如旧。
“你……确定吗?”谢况小心试探。
“确定,我一点都不紧张。”我不敢看他,强装镇定,像手术室旁排队的小孩,手抖个不停还嘴硬说不怕。
谢况噗嗤笑出声,用毛巾遮住嘴,胸腔因笑意起伏不止。
“不用勉强,不希望你迁就我,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不勉强,准备都做到这份上了,进行到底吧。”我说,说完有点心虚。
他低哑一笑:“听你的。”这句话很轻,却如同一锤定音,不停在我耳畔回响。
懦弱又占据了主导地位,我的好奇与一步步追问酿成这个局面,难道都是头脑发热吗?
只恨我现在太清醒。
……(和谐的第一章)
我虽然清醒,也放弃了思考的余地,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放佛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夏日的午后似永昼般漫长,炙烤每一寸土地,如蝉鸣般聒噪,如樟叶般刺鼻,又在恰当的时节降下甘霖,化作洪水向四周蔓延,留下一片泥泞,等待新一轮烘烤。
事后我细节我大抵记不清了,只记得洗了个偏冷的澡,早早睡了,喝过酒的缘故,他的体温偏高,我好不容易降下的热意差点又被他燃起来。
过了一周,我撕下创可贴,检查伤口。
“伤怎样了?”谢况问。
“已经好了。”我竖起左手食指。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克制声线,如檐下听雨的收敛,又不时伸出手触碰冰凉的雨滴。
那是哪个?
气氛顿时粘稠。
我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右手解开衬衣的第一课扣子,额头相抵,直勾勾地注视他:“既然这么关心,不如你帮我看看吧?”
“等等。”他遮住我的锁骨,替我把刚解开的扣子系好。
我一头雾水,正要调侃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见他起身,严密地拉上窗帘,又将日光灯熄灭。
室内一片昏黄,仅剩窗帘遮不住的黯淡光线,如同一盏微弱的烛火对抗无边黑暗。
我想起刚遇见谢况不久时的情景,那天他深陷抑郁,不去上学,蜷缩在狭小昏暗的侧卧。我恰恰见证了他脆弱的模样,内心更多的不知是触动还是熟悉。
“别让旁人瞧见。”
“可是关了灯,你也看不见啊。”我说。
他沉默不语,拉开抽屉,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润滑液映入眼帘,一举将我带回那个清醒的午后。
“看看就看看,拉开医药箱做什么?”
“如果没好透,我再替你治一治。”谢况取出润滑液,俯身而来。
“治一治?”我轻笑,“是透一透吧?”
……(和谐的第二章)
我以前经常干这种混账事,总在谢况睡着后动手动脚,弄乱他的衣领,揉搓他的腹肌,试想这个小正经醒来后看见自己衣衫不整是什么表情。
“以手入衣,执行为亵,这句话是你说过的。”谢况说。
“有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当然记得,这是亵的字形,在“衣”中间夹了一个执行的“执”,第一次见到这个字,就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在我睡着之后,你动手动脚时说的。”
“你装睡?”我哑笑。
“不然呢?难道你盼着我睁开眼睛,制止你的流氓行为吗?”
“也好,这样更刺激。”我说。
……(和谐的第三章)
第二天我们出门倒垃圾,邻居正准备去图书馆自习,他怀捧一沓书,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打量我们:“你们昨天在干嘛?”
尴尬如一阵凉风穿堂而过,谢况将手指抵在唇边,思忖片刻:“吃辣呛着了。”
“呛着,确定了?”邻居显然不信,微微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他的语气像极了某次面试时的导师,怀疑中带着商量,主打一个摧毁自信。
谢况打算说点什么,被我拦在身后。
“不,昨天我们在击剑。”
“啊?”邻居面露难色,后退小半步。
谢况也看不下去,拉扯我的胳膊:“行了,说什么呢……”
“没错,就是击剑。”我力排众议,朝邻居迈进一步,“你该不会也想——”
“那你还是吃辣呛着吧。”邻居惊慌地翻弄手上的物品,找出一瓶鲜奶,交付在我手上,毫无拒绝的余地,“喝这个,解辣。”
说完,邻居压低帽子,灰溜溜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一眼手上的鲜奶,莫名觉得好笑:“你瞧瞧,说实话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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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手写稿的读者最近在考驾照,让我展示车技。那么现在,我们猜猜审了多少次。
想听乐章的扣扣门:BFBEDDOHHI(A=1,B=2……O=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