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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卫璇回到凤宫时,已是深夜,抽离出喧闹的节日气氛的夜好像更加冷寂,行至凤宫附近时李茂贴心的在道路两旁叫人放了小灯笼,难免叫人心里一暖。
回至寝殿,卫璇才忽然感到一身的酸痛,快速褪去了华服衣冠重重束缚,疲累敢才有所疏解,只是她腰疼的厉害伸展了一下还是毫无用处,想来端午过了没两日她就该来月事了。
想到这她叫玫儿去烧壶热水,自己在镜前整理一番准备一会儿就去睡了,屋内只亮了一盏桌子上的烛台四周晦暗她便端起蜡烛去点西窗前的烛台。
西窗是开着的吹得火光一跳一跳的燃起来,驱散了将人裹挟这的黑,卫璇关好窗见烛光稳了才满意的转过身,却见昏暗中赫然一个人影出现,吓的攥着烛台的手一紧。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她语气是有些怨气的表情又是很温柔的,卫璇正疑惑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想起方才西窗是开着的明白了不少。
“你好歹是个名门小姐,怎么还翻窗爬树的。”
“想给你个惊喜啊,谁知道你回来的这么晚。”
此时的季平青恐怕还不知道,她从前的“情债”找上了自己吧,卫璇心想。
“你还说呢!我路上遇见了施姑娘,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同施姑娘有那么深的交情!”
啊?啊?啊!
季平青当真心里“噗通”一声,结合这卫璇有些情绪的语气顿时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你想的那样璇儿,我那时候还年轻,我发誓我现在只……”季平青紧张的嘴跟车轱辘似的,没等说完只见卫璇窃笑。
“璇儿你?”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正经的卫璇竟然那自己寻开心,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跟你开玩笑的,我同施姑娘聊的很愉快,她说你们是高山流水的知音为你说了许些好话。”
施姑娘貌若天仙又那么有才情,说她与季平青认识,卫璇若是内心毫无波澜那才叫奇怪吧。
施秦妙虽挑明了自己跟季平青的关系,但她本就不是为了给卫璇制造什么压力,很明确的告诉她只是朋友。
卫璇虽贵为皇后却没有一点架子,这样人见人爱谦虚善良的小丫头施秦妙反倒担心季平青欺负人家,所以又给卫璇说了好些治季平青的法子,听的卫璇是连连惊叹,时而红脸时而难言,却也忍不住听施秦妙侃侃而谈。
虽然她讲的是如何治治季平青却不难听出其言语中的袒护,好像同时也在请求卫璇的包容,她像一位长姐又知性又成熟。
两人之间很快就拉近了距离,或者说很快就站在同一战线上。
“那她找你都说了些什么?”从惊慌之中缓过神来的季平青缓缓问道。
“这个嘛……”
卫璇眼神躲避,她与施姑娘约定这些事不要告诉季平青,但是可以借此欺负欺负她,所以先前她带着怨愤的语气都是施秦妙出的主意。
季平青本来没那么好奇,施秦妙肯定不会说自己的坏话也不会无端欺负卫璇,都是她刚自己吓自己,不过看这卫璇嘴角丝丝笑意又避而不答的样子顿时充满了好奇。
“我的好璇儿,你告诉我嘛。”
季平青凑过来又是撒娇又是抓痒,卫璇一步一退竟没注意身后靠了床沿,身子一栽,眼看差点摔倒,好在季平青眼疾手快将人抱住。
不过结果就是两人双双扑在了床上,噗通一声动静不小,惊的门外侍人跑过来问道“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季平青非是通报进的凤宫不能叫人发现,卫璇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在换衣服,不小心碰了桌子,你们都不用进来。”
“诺”
卫璇松了一口气,却见季平青躺在旁边捂着嘴偷笑不禁点了点她脑袋“你还好意思笑。”
话到这季平青似乎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坐在床边,从衣袖中翻出一根彩绳,紧接着捧起卫璇的脚踝。
“你干什么。”
“你们家乡没有这个习俗么,端午要在手腕或脚踝上系彩绳带来好运。”
民间确实有这样的风俗,只是她为什么偏偏要系在脚腕上?
季平青虽是一脸正经的说,可她温热的掌心那样握着自己的脚裸竟有一丝羞耻感,不禁让自己羞红了脸。
“那都是家里长辈系给小孩子玩的。”卫璇说。
“我比你大呀我就是你长辈,你在我眼里就是妹妹。”
季平青虽低着头却不难看出眉眼是笑着的,谈话间彩绳已经系在了卫璇白玉似的脚腕上,尾截还有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你说你,明明比大家都年岁小,却总是一副懂事持重的样子偶尔也要给自己放松放松啊。”季平青好似自顾自的说着,她希望卫璇不要总是逼着自己,至少在她面前可以任性一点,自在一点。
“我是卫家独女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妹妹,胡夫人跟我说作为皇后更要以身份为尊。”
她从小就被瞩目着观察着,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告诉她如何成为榜样,而非意愿的自己。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那是与季平青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她是被捧上青天众星注目的月,她是花草拥簇自由丛中的风。
“原来如此,那从今以后有我疼你”季平青衔起她肩头散下青丝中的一缕轻轻一吻,她的话总是那么露骨直接却又不失去温柔与细腻击中卫璇心中最渴望松弛的那一部分。
烛光中的两个影子越靠越近直至融为一体,像一座山或是惊涛拍岸的礁。
施秦妙离开皇宫之前,还告诉了她们一件事。
季家大哥季平川行军平安回来,赶在端午之前本是一件喜事,只不过因为之前他通敌叛变的谣言不得不坐上衙门接受了诸多审问。
其中最为重点的导火索无非是他曾救下的突厥人,结果待到钦差御史将那突厥人暂时歇脚的居所团团围起来的时候,里面走出来的确是一个瘦弱无力眼波沧桑的中原人。
他从怀中拿出一破旧不堪的羊皮卷书,上面的字犹如风中残烛难以明见,那是八年前朝廷的文书,他是中原出使外族的使官名叫“苏和”
八年前朝廷与外族关系建好,为彰显友谊特派出使团出疆进行友好交流,到了苏和这一次本是一片顺途却不料遇上突厥族族内政变,单这一点他们使团早些离开便是,偏不巧,朝廷之内也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政变,那便是新皇登基。
突厥族首领本就不想让朝廷置身事外何况他早早起了与朝廷闹掰的心思,一来二去就将使团中地位最高的苏和留了下来。
却不成想。此时为了向新帝献好各方绞尽脑汁交出好的政绩以求新帝重用,就没人在提及苏和的事情。
匆匆七载无数春秋,苏和走时是意气风发星眉剑目的少年郎,如今却早生华发,仿若老者。
季将军行军深入敌腹时,遇到正在放牛的苏和,突厥的草原风光万里无云与碧翠的草地不留空隙的缝在一起,天地之间只有他和他的牛群与一幢矮矮毡房。
季平川是个怜惜忠良之人,苏和多年来身在突厥却从未被劝降,闻及这段故事不禁百感交集,季平川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苏和带回朝廷给他应有的待遇与尊重。
突厥虽战败谈及放人时却态度大变,摆出一副胜者姿态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与朝廷约法三章,一约朝贡减负,二约商贸自由,最过分的是要重新划定边界。
在突厥的无理要求与军队补给不足的双重压力之下,季平川还是下令继续驻军僵持,直到突厥破防。
此精忠之士难道不值得倾力相救?
军中非有季平川一个将领,有人服他自然也有人不服他,由此生出许多嫌隙来,或许也正是此时趁其不备才叫有心人放出谣言报给朝廷。
好在季平川最后带着十万军马平安归来也成功使突厥迫于压力放苏和回朝。
苏和半生出走身在异乡,如今已无其他渴求,只愿将文书与节杖还于朝廷不负使命。
他还未到告老之年,却经此一遭身心疲惫,季平川不胜难过,虽有心劝他继续效忠朝廷,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所丧失的几年时光是朝廷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的。
季平川虽违军规一事罪责不小,但念在他营救苏和之由功过相抵,皇帝便没有判处重罪,不过听说他回到季府后被季父骂了一晚上,说他做事不够周全有没有考虑到家人,亲朋,尤其是害的他小妹身为宫妃娘娘左右为难,可见季父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颇为严苛。
皇帝也深切的意识到,季家备受危机解除后倒也引申出不少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构陷两大家族,然而他又能做到不留痕迹全身而退,可见这股势力并不简单,这些悄然积蓄的潭水正在通过试探一点点的没过朝廷的每一个角落,想要肃清政坛铲奸除恶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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