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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
旁边穿着一身汗衫大概七十岁左右的老爷子对着祁爷爷说道，“老祁，他也没叫错，还没拜师呢，不到改口的时候，怎么都得看这个月的表现。”
拜师、拜什么师？朔九其实还没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大片的药田，几个喝茶的老人，还有被聚在这里的知青。
“现在的小年轻不行，都没练过，爬两步山就站不住。”从屋里出来一个身材健硕、神采奕奕的男人，看着比祁爷爷比几人稍年轻一些。
“也就周家小子和俩女娃看着体弱，不过这周家老二不是当兵去了，怎么儿子看着一点儿武都不会。”周笑余见是说他，心想练武多苦啊，他还不会走，他爸就让他上木桩。因为这个他爸还睡了三个月客厅。
三岁时他爸想总能行了吧，结果他一哭，他爸就又睡了一个月客厅。六岁时他学会了，继续哭。后来他爸再也没提让他练武的事。而且孙又兵也不行，怎么不说只说他。
他不知道孙又兵在庆幸，他站在了肖宪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
“还是得练，不然上后山都不好去。”祁爷爷摇摇头说道。
“不过那短发女娃，是老余你的外孙女吧，小时候见过，跟野小子似的，这性子和她妈完全不一样啊。”
“你知道麦冬性子软、老是受欺负，这娃打小就知道护着她妈，挺好。”
“老钱，剩下那都是谁家的。”
这时候一直坐在那喝茶没说过话的老人才开口，“那个叫封姚，姓封是谁家的你不清楚？”
祁爷爷心虚了一秒，他师弟叫封西。当年山下的村子遭了鬼子，他带师弟下山给治伤。等再回到上山，没几天师弟就留信跑了，说要去参加革命。后来仗打完了该回来了又说不回来，问原因就是已经在卢城成家立业了。
这次能把阿九安排到云山村，中间少不了师弟的通风报信和安排。
祁爷爷咳嗽了一声，“真是，封西也不知道提前通知我。”
他当时让师弟安排孙子下乡的事儿，师弟也没告诉他。
“至于另外两个人，肖宪是大妞的儿子，孙又兵是小藿香养大的。”说到这儿在座的老爷子都沉默了。
大妞和小藿香都在山上待过不短的时间。
大妞是山下的村民，父亲没了，母亲遭辱投了井。当时看到大妞的时候，她趴在井边哭。
村里面也是一片狼藉，都是自顾不暇，没人愿意再养个孩子，他们师兄弟这才把大妞抱回来。也是因为村子里看到的情景太糟糕，才让师弟毅然决然地背上包袱换了一条路走。
小藿香是师弟后来送回来的，刚来山上的时候也就十来岁，身上全是伤还不让人靠近。谁都没办法，后来还是麦冬去的。麦冬回来时候灰头土脸扬着笑，“我给她上药了，全都包好了。”
自那之后小藿香也只跟麦冬相处，连小藿香这个名字都是麦冬取的。
大妞和小藿香两人是在一个雪天离开的，跟着一队路过的革命军。偶尔有信回来，但再没有见到过人，突然见到两人的孩子，有点猝不及防。
好在几人也就沉默了几秒：“这孩子性子真像大妞，大妞那会儿也不爱说话。”说完又看向孙又兵，“别躲，你就不如你娘，她那会儿又能吃又能跑，还能自己上山做套子抓野猪吃。”
“老祁你别区别对待，说了半天别人。你带过来的小伙子你还没介绍。”
祁爷爷哑口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是拧着一股劲把孙子带到上山来的，谁都没提前说过，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朔九看到了祁爷爷的为难，走上前笑着说，“我叫祁朔九，今年十七岁。”
除了老钱，其他三人都看向祁爷爷，他们知道老祁有个孙子，但不知道老祁把孙子弄来了，朝日知道吗？这两天没见着，应该不知道。
“咳，行了都介绍完了，该说正事了。”
老钱对着面前的知青们说，“你们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吗？”
“知道。”
“不知道。”整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再次把目光移向了祁爷爷，“我这不没来得及说呢，一会儿就说。”
“你们每日寅时来后山，老袁带着你们锻炼，未时中常山带着你们学习，一个月考核时间，不合格的回去种粮食。明白了吗？”
朔九没跟着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明白还是没明白，他等着一会儿祁爷爷的解释。
“常山，你带他们去吧。”
“阿九，你跟我来。”
祁爷爷带着朔九进了一间屋子让朔九坐下，他给朔九倒了杯水。
朔九珉了口水对自从让他坐下后就没有说话的祁爷爷说：“爷，你想说什么就说。”
“哎，就是我得捋捋该从哪里讲起。”
“从你爸吧，我还没告诉你爸我把你弄来了，要不你去说？”
朔九头顶差点爆起青筋张嘴正要说什么被祁爷爷打断，“也用不着你，有那几个好事儿的老头呢。你爸到时候回来，你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你在的话他不好意思说我。”
朔九对他爷爷的不靠谱有了清晰的认识：“爷，咱能等会儿说我爸吗，你先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爸不知道你回来，如果知道了就会说我自作主张还不告诉他。”
“爷，你说的我都答应，你先说我怎么来的村子。”
“这个是你师叔祖也就是封姚他爷爷告诉我你报名下乡了，我就让他看看能不能让你来云山村，他办事还行，能靠上。”
“那这村子呢？我们每天下午来做什么？”
“云山村的山以前是个道山，我们就念经、打坐、种草药，顺便给人看看病。这药田好几代了，以前供给这附近的医馆，后来啊我们就往送前线。再后来道山变成了村子，药材就给医院收。”简单的几句话好似什么都说了也好似什么都没说。
“让你来是因为我老了，我这点东西你爸学到一半不学了，他就爱搞那些冰冰冷冷的机器，叫你来是为了教你学本事的。”主要还是听说他妈和继父安排他下乡，区别的地方不放心。
“当学徒。”
“差不多。”
“你学不学。”
“有钱赚吗？”
“你还想要钱？”
“是啊，我穷。”
“有。”
“给多少？”
“这就看你本事了，废话那么多，学不学。”
“学。”有钱两个字对口袋空空的朔九来说诱惑力比较大。
听到朔九说学，祁爷爷拿出两本书，“先把这两本书背会。”
朔九拿起书《道德经》、《本草经》，打开上面那本大致扫了一眼，感觉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全都不认识。
“把书放在这，每日来这里背、别带出去。现在我带你去找你师叔。”祁爷爷带着朔九朝后面的茅草屋走去，他没想到自己孙子居然是个财迷。
朔九看到在门口炮制药材的周选，以为周选也是跟着学习的，没想到祁爷爷指着周选说：“你们都认识，但我还是得介绍。阿九，这是我小徒弟也是你的小师叔，周选。他小时候就每年都来山上学习，现在都出师了，拿看那些药，都是钱。”说罢又转头对周选说：“周选，这是你师侄，阿九。”
周选看着朔九一会儿，笑着伸出手，“阿九，你好。我是你师叔，周选。”
“阿九，打招呼。”
朔九伸出手：“师叔，你好。”
朔九觉得他今天精神受到的打击和在祁朔九身体里醒来那天所遭受的不相上下，也没差几岁他怎么就是师侄了。
之后祁爷爷又带着朔九去找了范长常山，“常山啊，以后你顺便也带着这小子，小九叫你范师伯。”
“范师伯，你范师伯是你余师祖的徒弟，正好一个是教、一群也是教。”本来他是想让周选带的，但刚刚一路上两个人一点交流都没有，让他有点忧心，再三思索还是交给常山合适。
范常山对于长辈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就像祁师叔说的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谁让他的师兄弟都娶妻生子，就他一个孤家寡人被安排带小崽子。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师弟，看样子小师弟是去躲清闲了。
这一下午也耗了不少时间，范常山看太阳快下山了，他对着朔九几人说，“你们回去休息吧，别忘了明日寅时到山洞口。”
回去的路上周笑余问朔九，“你看到周选了吗？”
朔九听到这话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周笑余，然后扬起一个笑容说，“没看到。”
看今天的情况几位师祖是不准备收徒弟了，那周笑余不就差辈了吗？他不准备告诉周笑余，等他自己发现的时候一定很精彩。朔九的好心情还延续到爬山路的时候，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这条路上山也不容易。
朔九中午偷吃了块店铺里的糕点，不知道加什么属性，但他觉得身体轻巧，崎岖的山路也不是很难爬。
但是其他几人不这么认为，他们都手脚并用了，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去。让所有人吃惊的是封姚，“封姚，你不害怕？也不累？”
封姚无辜的摇了摇头，“我以前常陪爷爷去郊外爬山的。”
“卢城郊外的山没这么陡峭。”再众人了然的目光中朔九提醒。
“我爷爷不爱走人多的地方，我们都是走小路的，差不多。”
朔九闭上了嘴，小路他没走过。
“小路没有人的，爷爷说清净，还说山路像云山村。但我觉得那个比云山村难爬多了，这个还有石阶，卢城郊外后山全是爷爷踩出来的，一点都不好走。”
剩下的几个人也闭上了嘴，冯倩倩想起之前下山的时候她看着陡峭的石阶，她还强装镇定告诉封姚别怕，结果人家根本不怕，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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