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一章净化
姜未淯看着身边已经沉睡的粟莫止,内心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原本自己以为只是一个短时的婚姻,最多一两年就完了,没想到竟然成为家族之间的联姻。这种婚姻一旦结成,如果有所变动将会影响两大家族的未来,就像她和粟莫止,如果有一方悔婚,姜家和粟家都不会愿意,姜家姜庸硿肯定会以自己父母的性命或是亲族的未来相要挟,就像之前用五妹的未来威胁自己一样。她愤怒的捶了一下床铺,怒道:“果然是个老狐狸!”她郁闷了一会,随即又想开了,反正自己本来就不追求爱情,如此生活得以保障,家里父母也不会天天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如此也好。而且时间长了,不知会发生什么,在没有感情也可以生出亲情来,而且虽然粟莫止看起来十分冷情,但是他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如此总比遇到个渣男然后自己被骗了身心要好。她想着,心情便轻松起来,渐渐意识到自己还一直戴着这沉重的凤冠,穿着厚厚的衣服,她急忙叫道:“来人。”门外立刻就有人应道,然后几位看起来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子推门进来,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麻烦你们帮我把头饰卸了,还有衣服换了,谢谢啦。”姜未淯对她们笑道。
“不敢当。”左边皮肤微黑的姑娘回道,“请夫人随我来。”
姜未淯随她起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间,看起来似乎与粟莫止的房间构造一模一样,但是相对较为简洁。她微微奇怪,问身后帮她拆发髻的齐筝道:“这边是谁的房间?”
“这里也是少爷的房间,但是是少爷幼时所住的,后来少爷年纪见长,东西多了,就把旁边的房间也给了少爷。”
“这样啊!”姜未淯心想,没想到粟莫止的东西还真多,竟然放了两间屋子,对比自己堆满东西的小房间,姜未淯看着这略显空荡的屋子,内心不禁吐槽,有钱人的奢侈,这么空的屋子还嫌挤。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会在这里常住,因此都不太记得这边几位仆人的名字,这个姑娘的名字貌似是和什么乐器有关系,她从镜中直勾勾的盯着齐筝,努力回忆着。齐筝帮姜未淯散开头发,一抬头就见她从镜中似乎要把自己盯出个洞的眼神,急忙告罪道:“对不起夫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啊?”姜未淯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齐筝低头猜测。
“呃,那谁,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擅长记人名,你是?”姜未淯微微尴尬的挠挠耳朵,回身看着齐筝,道。
“我叫齐筝,是这家里的女仆。”齐筝仍旧低着头,回道。
“哦,好的,齐筝你继续帮把衣服脱了吧,谢谢啦!”姜未淯站起身,伸出手,对齐筝道。
齐筝上前,一边帮着姜未淯脱衣服,一边觉得自己这位大宅的女主人十分好相处,相比于之前自己服侍的几位小姐,她十分随和,也十分礼貌,并不把自己当成仆人。这一点是平时开朗活泼的粟曰归都无法做到的。姜未淯收拾完毕,也就没有回婚房,而是直接在粟莫止隔壁的房间睡下了,毕竟粟莫止又晕了,什么也做不了了。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姜未淯和粟莫止办完其他必要程序,总的来说两人的交流却几乎不超过三四句。本来姜未淯是个比较自来熟的人,但是粟莫止十分寡言少语,而姜未淯想到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进行感情上的交流浪费时间。毕竟人家都说了,让自己不要期待任何感情上的回馈,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口舌,只要逢场作戏即可。
终于到了那天,姜未淯却根本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当晚即将入夜时分,粟莫止按时来到姜未淯所在的房间。姜未淯看着他走来,微微脸红,但抬眼看到他的神情,她瞬间没有了任何想法,粟莫止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出现在严肃的公司会议室也不甚稀奇,姜未淯略尴尬,道:“你要喝水吗?”完了,她想我已经开始没话找话了。
“不用。”粟莫止说完坐在她身边,“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走。”
“啊?”姜未淯愣了愣,“没事,就是个仪式,来吧。”她闭上眼睛。
不多时,原本温暖的身体在粟莫止接触的时候突然串出一股阴寒之气,这次的量和速度完全不似上次唇的触碰,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就觉得浑身一冷,随即强大的寒气充斥全身,自己的灵力似乎根本没有反应。在这种彻骨的寒冷和失去自己原本最珍重的东西的悲哀之中,姜未淯最终失去了意识。
姜未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自己在冰冷黑暗之中迷了路,似乎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她突然之间眼前渐渐模模糊糊出现一个身影,带着橙色的亮光,温暖而充满爱意,就好像小学时候每次晚上放学等在路灯下的母亲,她这么想着,身影也就愈发清晰,果然是姚玲,她站在姜未淯幼时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微笑着对着她挥手,姜未淯不由自主地像小学每次老师留堂之后放学时那样,奔跑着,扑向姚玲怀中。在她即将接触到姚玲的那一瞬,姚玲的身影瞬间与暖橙色的路灯融为一体,照亮一片黑暗。姜未淯站在这唯一的光明处,向黑暗中望去,渐渐的有一处明亮起来,似乎是暖暖的日光洒在屋中的感觉,在窗前的躺椅上,躺着另一个姜未淯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午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姜未淯好似回到初中周末时候,父亲总是会带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起在窗子旁边晒太阳。她恍惚的向着父亲走去渐渐地父亲的身影也与日光相融合,点亮一片黑暗。突然间姜未淯似乎听见她高中时密友的声音,她猛然回头,看见丁雅雪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正微笑着侧头看着自己,教室的灯光在她身下投下倒影,映亮她身下的地面。一个个记忆向姜未淯砸来,一处处亮光填满原本黑暗的空间,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渐渐回暖,最后姜未淯看见自己站在粟家的客厅一角,看着粟莫止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他站起身,就似初见那天,向自己伸出手,道:“姜未淯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粟莫止。”
姜未淯猛然睁开双眼,梦中最后的脸庞与身边人重合,她呆呆的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粟莫止,缓缓伸出手,抚在他俊秀但带着冷意的面庞上。粟莫止似乎并没有睡熟,在姜未淯的手摸在他脸上的那一刻突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似乎带有吸力,让姜未淯有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着他隔开自己的手,坐起身,道:“你终于醒了。”
“啊?”姜未淯坐起身,却感到身体似乎略微有些僵硬,“什么叫我终于醒了?”
“自从我们上次在一起,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粟莫止起身披上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未淯道,“没想到一次就让你沉睡这么久,看来要完全除去魔气,至少要半年以上,说不定要到明年过年以后。”他微微皱眉。
“一个月?”姜未淯惊讶,自己在梦中只是在不停的寻找光源,这样竟然找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自己不吃不喝,不知道有没有减肥,突然姜未淯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我这一个月,睡哪?”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间,似乎是粟莫止的房间,但是她记得自己似乎是在三楼自己的屋子里面失去意识的。
“还能睡哪?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睡在我的房间,而且我已经命人将你的东西搬来我的房间,今后你就和我住一起。”粟莫止指了指床边的雕着兰花的大衣柜,“你的衣服全在里面,这里的柜子你可以随便用,摆设也可以随意动,只是不要动我的书桌和书柜就好。”
“那,嗯我这一个月一直睡着?”姜未淯欲言又止。
“对,行了,现在还是夜里两点,我再睡一会,你要是不困就自己看书。”粟莫止说完重新躺回床上,拉过一半姜未淯的被子,背对着她很快睡着了。姜未淯僵了片刻,也缓缓躺下。没想到魔气的力量如此强大,不过自己也是完全没有防备,没想到魔气是以这种形式进入自己的身体。也许下次有所准备,就不会晕过去了。她虽然刚刚睡醒,但是仍旧十分困倦,很快就又开始半梦半醒,但是在其之间她忽然有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我要是一直睡着,我来姨妈难道也是来在这床上?那是谁给我清洗身体,难道是,她侧头看了看粟莫止的背影,高大的身躯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更加清冷,不会的不会的,姜未淯狠狠摇摇头,肯定是仆人帮着清理的,齐筝之类的。她这么想着,很快再次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姜未淯就醒了,她微微清醒一下,侧头看一眼身边姿势一直没有变过的粟莫止,再看看自己扭曲的身体和裹满全身的被子,略带罪恶感的把全部被自己裹着的被子掩耳盗铃状缓缓盖到粟莫止身上。不过幸好天气还不是很冷,北方的初秋虽然来得比南方要快,但是也仅仅是早晚温度低,且屋内一直有暖气,所以不盖被子应该可冻不着,姜未淯自我安慰着,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门下楼到客厅,迎面就撞上了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粟曰归,她呆呆的看着站在客厅的姜未淯,良久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道:“妈!未淯醒了!”
姜未淯被这热情的呼声唬得一跳,随即对上梁沅丽的似喜似忧的眼神,她上下打量了姜未淯一番,最终还是走上前来,拉住姜未淯的手,欣喜道:“可算是醒了。”
“劳烦夫人挂念了。”姜未淯按照之前的习惯还礼,却被梁沅丽一把拉住,略略微嗔道:“不要再讲究这种虚礼了,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你怎么对你母亲就怎么对我,咱们家里是武人世家,不拘小节。”
“是,夫人。”姜未淯顺着梁沅丽的动作直起身,仍旧略带恭敬回道。我要是怎么对老妈就怎么对你,你再是不拘小节估计也会气死,姜未淯内心回忆自己顶嘴吐槽怼老妈的这种行径,再看看一脸贵气温文尔雅的梁沅丽,突然想看看这个一直体态端庄,举止重礼的将军夫人发起火来是个什么样子。就在姜未淯开始歪歪的时候,正往桌子上摆着碗碟的粟曰归动作一顿,对楼梯口道:“哥,你也起来了,来吃早饭。”说着她突然激动地伸手对着姜未淯的方向一指,喜道:“对了,哥未淯醒了。”
“嗯。”粟莫止没有太大神情变化,默默拉开椅子,坐在姜未淯身边的座位上,一声不响的吃起包子和烧麦。
“哦,对了,你和未淯一个房间,肯定早就知道了。”粟曰归一拍手,“我真是傻了!”
“行了,好好吃早饭,食不言寝不语。”梁沅丽也坐下来,拿起筷子,对仍旧很兴奋的粟曰归责备道。闻言粟曰归立刻老实下来,但是在夹烧麦期间仍旧向着姜未淯眨了眨眼。似乎是想让她陪她出去玩。由于粟曰归身份尊贵,平时接触到的也大多是这些世家子弟,但是与她一辈的孩子中大多都是男孩,女孩虽有,但是粟曰归不大与她们谈得来,毕竟世家之间也有利益冲突,因此姜未淯的到来让她突然找到了同辈女孩,可以一起逛街,一起学习礼仪,这样粟曰归对于姜未淯十分喜欢,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理想的嫂子,但是作为朋友,姜未淯十分合适。
姜未淯见状微微点点头,也回了她一个眼神。突然旁边吃饭吃的好好地粟莫止猛然打了两三个喷嚏,打断了她们眼神的交流。梁沅丽见状,关心道:“莫止,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嗯,没事,昨天晚上没注意冻着了。”粟莫止用略带鼻音的声音回道。
姜未淯不由得有一丝心虚,毕竟自己睡品一直不好,只要是和自己睡觉的人绝对会在被子和床位抢夺战中完败,昨晚幸好自己睡得不熟,因此应该没怎么踢人,但是被子估计还是被自己无意识的裹了过来。不过,姜未淯鄙视的看了一眼粟莫止,这小身板怎么就这么差,就冻了不到六个小时,还在开着暖气的情况下,结果就感冒了,这粟家后人的身体素质真是堪忧啊!她内心唏嘘地摇摇头。
粟莫止似是心有灵犀地瞥了身边的姜未淯一眼,对她道:“我明天开始去天津公司开会,你收拾收拾,随我一起。”
“啊?”姜未淯还在唏嘘,没想到粟莫止会主动和她说话,下意识转头问道:“为什么?”
“你爷爷说了,在驱除魔气期间,我最好一直和你呆一起,因此这次去天津大概要个三五天,你自然要和我一起过去。”粟莫止解释道。
“哦,这样啊。”姜未淯了然点点头,看来这段时间得长时间和这个冰山待在一起了,不过好在虽然他话不多,但是也不会完全不理姜未淯,只是和他在一起姜未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隐私,虽然粟莫止没有读心术,但是他的观察力让姜未淯觉得他比自己这种拥有读心力的人都自叹不如。
粟曰归闻之微微有些不满,抱怨道:“哥,你真是的,我好不容易等未淯醒来,想着可以和她一起去王府井逛逛,结果,你又把她带走了,我又要一个人呆着了。”
“你哥哥现在带着她是为了除魔气,是正事。”梁沅丽制止道,“等未淯帮你哥哥除尽魔气,到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知道了!”粟曰归翻个白眼,答道。
用完早饭,姜未淯就随着粟莫止一起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打开雕花柜门,看着几乎半空的柜子,她自己微微叹气,毕竟自己这大半年以来一直在各地奔波,所以所带的衣物不是很多,自己去姜家本家几乎没有带衣服,而从姜家进京来也就带了几件在姜家穿的古式襦裙和短襟,以及几件休闲的服饰。她微微有些糟心的看着自己这些屈指可数的衣物,自己和粟莫止一起过去,肯定不能穿得与在姜家本家时那样,但是自己现代的衣物也不是很多,且大多休闲,这样会不会太不正式?粟莫止简单收拾几件衬衣和换洗衣物,除了衣帽间就看见姜未淯皱着眉头蹲在大柜前。当齐筝抱着几件襦裙,和休闲的运动裤,卫衣和一件牛仔袄对他道这就是姜未淯所有的衣物时,他其实也是略有惊讶的。现下看来,衣物还是很少,到时出席宴会也会不妥。姜未淯见他出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微微迟疑道:“我,可不可以穿卫衣和运动裤和你去?”
“嗯,你先这样穿,到了那边在购几套正式的衬衣套装就可以了。”粟莫止颌首道。
姜未淯微微有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位粟家后人竟然如此通情达理,没想到还会想到给自己添置衣服,这样看来似乎将来与他相处也不会这么难。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