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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12
下朝后，楚湘然看着关念之一把揪住上官卓的后领脖子就把他带走了，苏竹走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还是教育他。
关念之目光四处搜寻，看到还站在台阶上的楚湘然，就要放开上官卓去找她，结果被苏竹揪住后脖领子带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楚湘然点头致意。
楚湘然点头回礼。
“神女大人，陛下有请。”
刚才带楚湘然来的那个大太监又来找她了。
“烦请公公带路。”
楚湘然就知道有这么一出，才在早朝后磨蹭着不走。
到陛下寝宫，他正叫人替他更衣，流苏冠冕被摘下搁置一旁，正在脱最外面的宽袖龙袍。楚湘然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立马背过身去。
“臣失礼。”
“无妨，转过来吧。”
楚湘然慢慢转身，皇上已经换了一件较为舒适的窄袖龙袍，宫女正在帮他系腰带。
楚湘然行礼。
皇上手里摸着腰间系着的白玉吊坠，还是上次假病期间，被楚湘然借走了几天又还回来的玉佩。他用手揉搓着，然后问：“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今日在早朝上，你愿以性命担保，是相信你的卜卦之术，还是信任南阳候？”
楚湘然回答：“臣只是为了帮陛下分忧。”
皇上挑眉：“哦？”很明显，他来兴致了。
楚湘然看着面前的地面，一板一眼的回答：“去年冬日大雪，胡人也深受其害。他们依靠放牧为生，更是依赖天气。且胡人靠北，雪害比中原尤甚。他们侵犯边境，以抢掠为生。正如南阳候所说，即便这次求和，下次也一定会来。既然迟早要打，不如早点打，也免得边境百姓多受其扰。”
皇上盘玉佩的手停了下来，他目光幽深落在楚湘然身上，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问：“你倒是比很多老臣都看得清楚，但若是南阳候这次当真兵败呢？你可愿性命相赔？”
“上天自有安排。”
这是楚湘然最近学会的新招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神神叨叨乱说话。
“你既是为朕分忧，朕自然也不会弃你不顾，不管此次战绩如何，朕保你无恙。”
“谢陛下。”楚湘然不咸不淡的道谢，反正她也不担心，关念之不会败的。
“朕没事了，退下吧。”
楚湘然从衣袖里掏出折子，里面写的接下来几天的天气，正好她今天来了，就不用让人专门送过来了。
皇上让人接过。
楚湘然出了未央宫，长长的舒了口气。每次到皇上这里，都是一番历练。就算只是简单的几句问话，也得在肚子里过个十来遍，得进可攻退可守，防止皇上从各个角度发难。
这不，早上莫名其妙被叫过来一趟，就得留下一个把脑袋挂脖子上的赌约。
她步履匆匆往自己的马车走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神女留步。”
马车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车夫在外面提醒：“是丞相的马车。”
楚湘然撩开马车车窗，果然看见丞相在外面站着。
她正要下来，被丞相阻止：“神女不用下来，就两句话。”
楚湘然也就不下去了，从车窗里伸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丞相，等着他的下文。
两人刚在朝堂上争论了个你死我活，还堵上了性命，这会儿丞相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夫有一事想请神女帮忙。”
“丞相请讲。”
“老夫有个女儿，年前被皇上赐婚，今年结亲，想请神女帮忙算个吉日。”
“好说，”楚湘然一口答应下来，“需要令千金和贵婿的生辰八字。”
丞相也早做准备，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楚湘然。他本来想着下了早朝去太常殿一趟，这也不用去了，两人直接在早朝就吵完了。
楚湘然从车窗伸出胳膊接过，说：“大人等我回去算一算，回头把日子送到您府上。”
“哎好，麻烦神女了。”
两人一来一回，都可有礼貌了，仿佛之前吵得脸红脖子粗，还要赌命的不是他们。
看丞相要走，楚湘然犹豫一下，又叫住他：“丞相大人。”
丞相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丞相不必担心令郎安危，南阳候会带令郎平安回京的。”
丞相苦笑一声：“陛下都已经愿意以神女一命换小儿一命了，就算回不来，也没什么可惜的。”
“丞相莫要如此悲观，南阳候不是那样的人。”
丞相摇摇头，想说什么又不打算再说，最后只说了句：“多谢神女。”
“丞相慢走。”
神女看着丞相略显老态的背影，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原来小老头也知道皇上是嫌他早朝跟自己唱反调，特意拿他儿子开刀的啊。
在皇上手底下讨生活，能有几个是轻松的。
“走吧。”
她缩回车里。
车夫重新启动马车。
回到太常殿，楚湘然老远看见主殿内江霁在和何昌宇说着什么，眼看何昌宇怂头耷脑的，想必又是做了什么错事让江霁抓到了。
还是别过去了。
再说，师父在挨训，她不过去也是给师父留面子。
“师父！！！”
安晴风风火火闯进楚湘然的院里，楚湘然正躺在竹椅上吃草莓。开春以后，院里阳光很好，比屋里暖和，她特意让人搬了张竹躺椅过来，时不时就晒会儿太阳。
“怎么了，招魂儿呢？”
楚湘然侧头看了她一眼，把盘子伸过去，问：“吃草莓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
“草莓多好吃！这个时候不吃，就快没了。”
楚湘然以前就很喜欢吃草莓，在现代的时候，各种种植技术，虽然贵，但一年四季想吃的时候都能吃到。可是到了这边，就只有早春这样的草莓季，才能吃到一回了。
“哎呀师父！”安晴干脆连她的草莓盘子一起端走放桌上，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楚湘然不晓得她有什么事，见她着急，也坐起来听她讲。
安晴道：“我都听说了，你在早朝上用性命去赌南阳候此次征战必胜。可是师爷说了，卦不可算尽，话不能说满。你怎么能拿自己性命去赌呢？”
“嗐，我当什么事呢，”楚湘然重新躺回去，伸出食指冲安晴摇了摇，道，“不用担心，关念之不打败仗。”
她之前研究关念之生平的时候，最著名的就是，南阳候一生从无败绩。
所以，这要是别人，她还真不敢赌，但关念之嘛，就不用怕啦。
安晴急了：“师父！我刚刚才跟你说了……唔”
楚湘然塞了个草莓堵住她的嘴，吵吵闹闹的。她怀疑就是因为自己整天什么事都不操心，才导致她这个徒弟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得给她找个事儿干，省的她这么闲，老来挑自己的错。
楚湘然掏出丞相给的纸条，递给安晴：“给你个作业，这上面是要结亲的两个人的八字，你回去算三个吉日出来，晚上上课的时候给王师爷检查。”
三个吉日，到时候被王玄邈检查完，就万无一失了，她再看看天气预报，标出一个天气最好的。
安晴注意力被转移，立马表示回去研究。
她一边走，已经迫不及待打开纸条看八字了。
楚湘然清净了，继续晒太阳吃草莓。
她原本还跟着安晴一起去上王玄邈的课，后来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用听课。皇上这边要算什么东西也用不着她，她的身份比起太常殿别的人，更像是一个臣子。更多的作用是在皇上需要的时候，帮他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发现这个以后，她连课也不上了，就每天抄抄天气预报，看看周围国家的天气，关注一下朝廷内部有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不像一个道士，更像一个谋士。
皇上向来推崇兵贵神速。
关念之第二天就带兵出发了，风尘仆仆赶了半个月，终于到边关了。他们到边关的时候，正好是胡人退兵的几天。上官卓赶路赶的人都快没了，他好不容易追上最前面的关念之，吐掉嘴里的沙，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说：“胡人都退兵了，咱们也回吧。”
“回什么回？”
关念之第一次自己带队，终于没人管了，可以自己说了算了，他遥望远方，在上官卓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说：“他们不在，咱们可以打过去啊。”
上官卓忽然挣扎起来：“我要上报陛下，陛下只说让我们反击，没说让我们去攻打人家，你这算是抗旨！”
“抗什么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听没听过？”关念之特别不屑地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是主帅，现在都得听我的！”
上官卓一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闹着就要回京。
关念之一挥手：“继续走！”
上官卓被士兵们裹挟着，被迫跟在队伍里。
再往前走，就过了岐山。眼看太阳西斜，苏府亲兵丁奕霖凑过来问：“侯爷，天都快黑了，咱们还走吗？”
“走，岐山地险，易有埋伏，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过了岐山再扎寨。”
他怕点火把会引起敌军注意，凭借自己眼力好，在最前方开路，让后面的弟兄们借着太阳余光跟着，倒也有惊无险过了岐山。
但还是出问题了。
关念之这边才下令让大家安营扎寨，去巡查人数的丁奕霖转了一圈回来，报告：“不好了，侯爷，上官卓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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