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

　　两人进了城，没有找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天池边。刚一靠近，两人便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定睛一看，那水面上果然结了一层冰。
　　“这还真是...”轻欢靠近海边，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冰面。
　　“都说六月飞雪是有冤屈，那这九月天池结冰是什么？”望寻也蹲下了身，仔细看着。
　　“你打算怎么办？”轻欢饶有兴趣的看向望寻，她很期待望寻会不会用出什么超乎她意料的新法子。
　　“城中的人一听我们来这是为了这结冰的奇观，都闭口不言，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不相信他们。”望寻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空白的符纸，摘下簪子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符上画了几下，然后贴在了海面上。“通灵之术，这回就不让你去了，阴气太重。”
　　“连通灵术都会，却不会最基础的障眼术？”轻欢挑眉道。
　　“不要再笑了！”望寻坐在了沙滩上“等等吧，马上便日落了。”
　　“你确定你这么柔弱，身体受的住这通灵术？”轻欢不放心问道。
　　望寻瞪了一眼轻欢“谁柔弱？谁柔弱！”
　　轻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阳渐渐落下，望寻将手按在冰面上，闭上了眼睛。
　　“我好像，闻到了眼泪的味道。”

　　1.
　　“念一姐姐，明日我再来！”一个身穿淡绿色外裙的女孩站在门前喊到。那户人家一看便是大户人家，门头简洁大方，两侧有牡丹的砖雕，雕工十分细致。
　　“快回去吧，一会回去晚了你娘不又得说你？”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从院中走出，将一个小布包递给女孩，然后摸了摸女孩的头“拿着回去吃”
　　女孩将布打开，里面是一块十分精致的糕点。刚刚在念一的房间她偷偷盯着看了许久的。女孩惊讶的抬头看念一，念一笑着“快回家吧”
　　女孩笑了，脸上浅浅两个酒窝。然后转身跑了。念一看着女孩走远了，然后才转身进去。有下人上前关好了大门。

　　2.
　　夏念一，是夏家千金。而夏家，是这城中的大家，不仅家中有人在京城当官，而且还包揽了全城的花草生意。女孩第一次见到念一是在城中的布坊中。她看到念一时便愣住了—这...这是故事里的神仙姐姐么？那时念一才八岁左右的年纪，也是穿了一身白裙子。那日因该是陪夏夫人选新衣服的料子的。念一似乎注意到了女孩在看她，回头对女孩笑了笑。女孩似乎没想到念一会理会她，羞的将脸埋进了母亲的袖中。如果，能和她做朋友就好了。女孩这样想到。
　　第二年春天，夏夫人得了一子。待到那孩子满月时，夏家摆了一个满月酒。女孩家虽不及夏家那样有钱有势，却也是在城中有些地位的，自然也受到了邀请。那日女孩也跟着去了。
　　宴会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孩子上，待那孩子抓完了周，便被抱了下去。大人们都相互寒暄着，说着一些恭喜的话。女孩觉得无聊，便四处张望。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女孩的视野中。她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正坐在位置上盯着被子中的水发呆。很快，她再一次注意到了女孩。女孩看着她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我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春天的第一缕风一样。
　　“我叫白诗辞”女孩甜甜地说到。她心想，果然神仙姐姐的声音和自己想的一样好听。
　　“要不要与我玩一会，大人们的宴会太无聊了”念一说着，指向院中“院子里新养了几条小鱼，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诗辞开心地说。
　　跟着念一进了后院，入眼便是一个灰色的假山，假山上缠满了藤蔓，旁边是一个水池，水池边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水池上还有一座小桥，桥中有一个亭子，里面有这石制的桌椅。念一带着诗辞到了池边，池子里面铺着一层圆润光滑的石头，仔细看果然有几条金色的小鱼。
　　诗辞蹲在池边，仔细地看着那几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念一也蹲在了池边“咱们这里虽然有海，但是没有江呢。江和天池应该差很多的吧，真想去看看。”念一无奈的摇摇头“对了，你今年多大了？读过书了没有？”
　　“我七岁了”诗辞说到“母亲说已经给我找好了先生。不过姐姐，读书是不是很无聊啊。我在家的时候，母亲总会给我念书，可是那些句子太难了，我实在听不懂。”
　　“不会啊，读书很有趣的。”念一用手轻轻地拨动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惊的鱼儿四处游动。“看了书会学到很多知识，会知道很多外面的事。而且你要是也读了书，就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念书了。”
　　“和姐姐一起念书？”
　　“对啊，那样一定很有趣吧”念一笑着对诗辞说。
　　“那我要跟姐姐一起读书”女孩说着，点了点头“姐姐平日都念什么书？”
　　“《大学》我已经快读完了”念一用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说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类似于这种，你以后都会学的，到时候便可以和我讨论了。”
　　“听起来还是好难懂”诗辞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本梳的平整的头瞬间乱成了鸟窝。念一边给诗辞捋着头发边说“不光可以读这种书，还可以读很多其他的书。”
　　“姐姐可以跟我说一说么”
　　“当然了，最近我刚读了一个故事，要不要听听看？”
　　“嗯嗯！”诗辞点点头。
　　念一笑了，刚要开口讲，便被一个女声打断了“女儿！”两人忙站起身，只见两个妇人后面跟着几个下人从廊中走了过了。
　　其中一个云鬓高端，头上带着碧玉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摇摆，便是夏夫人了。另一个身着紫色锦绣长裙，是诗辞的母亲。
　　“你看我就说，这两个孩子肯定玩到一起去了。”夏夫人看见两人在一起，转头对诗辞的母亲说“我家念一性子安静了些，平日里也没什么玩伴，我看两个孩子玩得好，不如以后让你家诗辞多过来玩玩吧”
　　“我看行”诗辞母亲也笑了“我家诗辞也是。正巧她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两个孩子在一起还能有个伴。”
　　“念一平日里都是先生上门来教的，让你家诗辞也来，不如明天就来吧”夏夫人笑得更开心了，上前来拉住了诗辞的手“怎么样，跟姐姐玩的开心么？”
　　诗辞点点头“诗辞喜欢和姐姐玩。”
　　“那明日便过来吧”夏夫人平日也是极宠女儿的，见念一似乎很喜欢诗辞的样子，便直接做了主。
　　第二日一早，便有佣人敲了白家的门，说是来接诗辞去夏府。诗辞的母亲还是很愿意让诗辞和夏家小姐一起玩的，毕竟两家在生意上时常有接触，而且那夏念一一看便是极有教养的，也能给白诗辞做个榜样。
　　于是诗辞便去了夏家念书。
　　和夏夫人说的一样，念一的性子确实是十分安静的。不过当她看到诗辞第二天确实来与她念书的时候，她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笑容。按常理，念书是要先读《大学》然后再读《中庸》的。但是诗辞似乎十分聪慧，只是听着那先生在旁边指导了几句念一，她便已经领会了书中的意思。
　　“昨日你还说自己学不懂书，你看我就说你可以的”念一见诗辞如此聪慧，她似乎也很开心“这样我们就可以念一本书了”
　　“但是前面的内容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念一姐姐可以教我么”诗辞翻着书，看着那些文字皱着眉头。
　　“当然了，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念一笑着—自从诗辞来这，她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待先生走后，诗辞长叹一口气，合上了书，转头盯着念一看。念一见诗辞似乎不想再看书了，便也合上书“你想做些什么？”
　　“姐姐不看书了么”诗辞歪着头问。
　　“可以先休息一会”
　　“姐姐可以给我讲昨日没有讲完的故事么？”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是一个杀牛的。他原先眼中只能看见一个完整的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他便目无全牛了。”
　　“为什么？”
　　“因为他很熟练了，已经到了不用看牛，也能解牛的程度了。读书也是这样的。”
　　诗辞眨眨眼“那姐姐现在可以这样了么”
　　“当然不能，我还差很多。不过如果你愿意一直陪我念书，以后我们都会很厉害的”念一伸手想要摸摸诗辞的头，但没有碰到便缩了回去。
　　“白小姐，白夫人派人来接您回去了”门外有下人敲门道。
　　“念一姐姐，我明日再来哦”诗辞收拾好书。
　　“我送你”念一将诗辞送到了门口，目送她远去。
　　这书，一念便是五年。

　　3.
　　“姐姐！”少女打着油纸伞，朝着屋檐下跑去，那里站了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裙尾已经沾上了些雨水，有些脏了。
　　“跑慢点！”那女子出声到。少女并没有放慢脚步，反倒快跑了几步冲到了屋檐下。
　　“嘿嘿，这不是几日不见，想念一姐姐了嘛”少女笑着说到。
　　“好了，快进屋，别着凉了。”念一拉着诗辞的手快步向屋中走去。“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因为白家只有一个女儿，白诗辞以后很可能要继承家业，这次是跟着白父出去进货了，说是要让她多接触外面的人。
　　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还可以，外面还是挺有意思的，只是没有看到姐姐说的江。”诗辞坐在了念一旁边一直盯着念一看。
　　“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念一牵过诗辞的手，打趣她。
　　诗辞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其实她刚一进城，便听说了夏家要与刘家联姻的事情。她便急着回家收拾了一下，忙赶到了夏府。看到念一在门口迎她，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
　　“听说你要成亲了”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诗辞才低声问到。
　　“嗯，是与刘家的公子”念一缓缓说道。诗辞盯着她的脸看，却未曾从中看出一丝情感波澜。
　　“你.....与他怎么认识的”最终，诗辞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想要抽回手。一年，终究是太久了，似乎与她还是有些生疏了，竟连她有了喜欢的人都不曾知道。
　　“我们未曾见过面。媒妁之言罢了。”念一按住诗辞的手。“你好像在难过？”
　　“没有”诗辞摇摇头“刘家不仅家底丰厚，听说那刘公子也是才高八斗，很爱读书的。而且很多人找媒人去说媒都被拒绝了，听说长相也是极好的。简直与姐姐再般配不过。”
　　“你这么想么”念一笑着看着她
　　“当然”诗辞用力点头，强压下自己那不明的情绪。
　　“成亲的日子其实已经订好了，不过，我并不想那么快离开家，便商量着选了明年的日子。”念一松开了诗辞的手，起身去端了一盘糕点。那糕点样子十分精致，正是诗辞曾经在念一家与她读书时，最喜欢的一种。
　　诗辞望着那盘糕点，却怎么都没有食欲。
　　“既然回来了，我们便又可以一起玩了”念一拿起一块糕点放在诗辞嘴边“我最近又读了许多故事，要不要听听？”
　　自从念一第一次与她讲了故事后，诗辞便日日缠着念一讲。后来每日，念一都会给诗辞念故事，五年没有一天间断。
　　诗辞点点头。念一便拿了纸墨出来，给诗辞边讲边画。可白诗辞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心烦意乱。诗辞抠着自己的掌心，强行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是并没有用，她只感觉眼睛酸酸的。
　　“我....”她终究打断了念一的故事“我好像不太舒服，好像是月事来了。”
　　念一忙起身去叫人，诗辞按住了念一的手“我...我先回去了。我怕弄脏了你这儿”说着不顾念一的阻拦，起身离开了。
　　诗辞跑回家，直接钻进了屋中，连白母问她怎么了她都没有理会。她趴在桌子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姐姐要成亲了，还是与门当户对的刘公子，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
　　“诗辞，夏小姐来了，你到底怎么了？她说你来了月事，是不舒服么？”白母在门外喊到“我让她进来了啊，别让人家在外面等着了。”
　　诗辞忙擦干了眼泪，胡乱的扯开了外袍扔在一边，躺上了床。刚做完这一切，门便被打开了。
　　“诗辞我进来了”念一走进来，手中还端了一个碗。“你肚子疼不疼，我弄了些红枣贻汤，能不能坐起来？”
　　念一走到床边，诗辞撑着坐起了身，念一坐在床边，端着碗。她看到诗辞红红眼睛，忙从怀中掏出手绢帮她擦眼泪“这么难受么，要不要叫大夫看一看？”
　　诗辞摇摇头“没事”然后想要接过念一手中的碗，念一拦了她“我来随即便舀了一口放在诗辞嘴边“烫，小心点”
　　诗辞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下，可是明明平时很甜的贻汤，此刻似乎也没有任何味道。
　　“待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天池边看看吧”念一说到“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一起去过天池呢”
　　诗辞点头，然后抬起手摸上了念一的脸。
　　“许久不见，姐姐变得更加好看了。今日一直没来的及说”
　　“不像诗辞，一直都这么倾国倾城”念一笑着。“好好休息吧”

　　4.
　　她身穿暗花金丝大袖衫，袖旁尽锈了几对鸳鸯，外面还罩了一件锦鲤落霞披。她发髻上斜插了一个红色簪子，垂下长长的流苏。诗辞手中拿着口脂纸，望着面前的念一轻声说“张嘴”她看着念一的唇轻撵过那红纸然后变得更加红润。她迅速低下了头，不愿去看自己亲手为她画的妆容。当念一提出想让诗辞帮她画成亲那天的妆容时，诗辞本是拒绝的。其实，她连念一的婚礼都不想到场的。但是，当念一拉着她手对她说“诗辞果然是不喜欢姐姐了么，连姐姐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愿意帮姐姐实现么”的时候，诗辞还是软下了心。她不愿承认，自从那天起，她每日都花很长的时间去研究妆容，在自己的脸上画了又画。可此时，她却都没有勇气抬头看念一的脸。
　　“怎么，我有那么不好看么？”念一伸出手抬起了诗辞的下巴。
　　“怎么会不好看！”诗辞急忙反驳。她的念一姐姐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不知那刘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念一忽地说到。
　　是啊，过了今日，她便不再是夏姐姐，而是刘家夫人了。诗辞感觉自己的眼睛又酸了，她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念一按住了腿。
　　“哭什么，就算我成亲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啊，我还会给你讲故事的。”念一用手抹去诗辞脸上的泪，急忙安慰。
　　诗辞这回没有再反抗，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念一手上。
　　“小姐，该出发了”有下人来敲门了。
　　诗辞拿过一旁的，用金线绣着喜字的红盖头，轻轻盖在了念一头上。
　　“一会我让母亲放了你最喜欢的糕点在宴上，多吃点哦”念一抬手，想要摸摸诗辞的头，但却因为看不到找了许久也没有摸到。门外的人又在催了，念一只能起身。诗辞扶着她走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门，门口下人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有婢女上前，扶过了念一。
　　诗辞手里握着念一递给她的手绢，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没有去宴席。天逐渐黑透了，她偷溜进了刘家的后院，蹲在了青庐前的假山后。姐姐现在在想什么呢？诗辞想。很快，另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是那刘公子，他迈着轻快的步子推开了门。
　　诗辞看着那明亮的房间，烛火摇曳，她似乎已经想到了床榻上那娘子美丽的身影。
　　别再想了。诗辞强迫自己转身—快离开这 她心里想着。
　　这时房中却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有人摔倒在地上，然后透过窗纸，诗辞看见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然后那男子的影子忽地抬手，重重地打在了女子的脸上，然后掐着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
　　诗辞脑子嗡的一下，想都没想直接撞开了房门，屋中那刘公子果然一只手掐着念一的脖子，另一只手正在解自己的衣服。诗辞想都没想，抄起了一旁的烛台，冲着那刘公子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或许是诗辞的运气不好，那烛台正巧锋利的一面瞬间刺进了刘公子的后脑，一时间血花四溅。刘公子直接倒了下去。
　　诗辞颤抖着蹲下身，将手放在了刘公子的鼻间，他已是没了呼吸。她又抬头看向念一，她脸上有着一个明显的掌印，脖颈间也都被掐红了，坐在那不停地咳嗽。诗辞心里的恐惧瞬间转为了愤怒，她拔下了头上的钗子，发疯一样的一遍遍刺向地上的尸体。血溅了出来，有几滴崩到了诗辞脸上。
　　诗辞感觉有人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这才找回了理智，她停下手，侧头看，发现是念一蹲在了她身后，她似乎没有一点慌张，而是抬手将诗辞揽入了怀中。念一见诗辞似乎冷静下来了，她抬手，用做工精致的大袖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血痕，袖口的本金色的鸳鸯都粘上了点点血迹。
　　“对了”念一停下动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她轻轻的打开，里面正是诗辞最喜欢的那个精致的糕点，只是这块已经被压碎了，有些碎渣随着打开的动作掉在地上。“我问下人，她们说没在宴上看到你，我便让她们偷偷替我拿了来”念一拿起其中还算大的一块，放在了诗辞嘴边。
　　诗辞几乎木纳的张开嘴，吃掉了那块点心，那味道说不上是什么。念一又抬起手，替诗辞擦脸上的泪。然后她站起身，拉着诗辞的手将诗辞领到了床铺间。念一拿起床上的绣着喜字的红盖头，轻轻盖在了诗辞的头上，然后双手握住了诗辞的手。
　　“姐姐想给你讲一辈子故事”念一低声说到。 这时，远处传来了声响，应该是刘公子的下人回来了。
　　诗辞想要推开念一，可是念一一只手死死地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然后另一只手掀开了盖头。
　　“诗辞不说话，姐姐就当诗辞答应了。”念一声音中都带着笑意“诗辞怎么这么爱哭，眼泪擦都擦不完”念一贴上去，轻吻诗辞的下巴。然后扯下了腰带，将她的手绑在了一起。
　　这时，有下人似乎发现了不对，冲了进来。念一手中握着簪子，指向了诗辞的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了诗辞的嘴“别过来，过来的话，我就杀了她”念一的语气十分冰冷。
　　“来人啊！杀人了！”下人看清了屋中的场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很快，青庐外便聚满了人。

　　5.
　　“听说了么，那夏小姐新婚之夜杀了刘公子，还劫持了白家小姐”
　　“有性子烈的姑娘不愿意成亲的，但也不至于杀人吧”
　　“况且听说她与那白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啧啧啧，连自己的妹妹都劫持”
　　“虽然听说那刘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那青楼的老鸨之前说，那刘公子几乎是日日去啊，还仗着自己是刘家的公子，打坏了好几个姑娘！”
　　“那夏小姐听说容貌也是倾国倾城啊，可惜了现在夏老爷已经宣布与她断绝关系，今日便要将她沉海示众。”
　　“白家小姐岂不是更可怜，听说她不知被那夏小姐下了什么魔咒，非说是自己杀了人，那谁杀的人当时在场的宾客可都瞧的清清楚楚。”
　　“可不是，听说还跑去衙门前闹。这不，现在被白家关起来了”
　　“真是可怜啊。”
　　【又过了几日】
　　“听说了没，那白家小姐自杀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是下人看见房中有血往外淌，把那门一打开，你猜怎么地？整个屋里地上全是血！”
　　“害，我早听说了。我连她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色衣服都知道了，你怎么才听说啊。”
　　“什么色衣服？？”
　　“红色啊！我听说那白家小家穿了一身大红裙子，你说她是不是真和那夏小姐有点什么不能见人的关系啊”
　　“什么红衣服啊，明明是白的！是那血太多，将衣服染成红的了！我的消息可比你灵通”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耳边的交谈声似乎还在继续，望寻逐渐从昏迷中醒来，她感到自己眼眶里似乎都是泪。轻欢抱着她坐在沙滩上，见她醒来忙问“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
　　望寻一下子抱住轻欢，给她讲述了自己看到的故事“最后，白家选择了水葬。”
　　轻欢没有推开望寻，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来回抚摸她的肩膀，带着安慰的意味。
　　海面上的冰，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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