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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陌生贼人的来信
说完徐夫人忽然想到上午徐晖闹的那起子事,失望地望着女儿,
“蔷儿,难道你也被这逆子说动了?要帮着他来胁迫母亲,让那轻贱之人进门?”
徐晖垂着头哀叹了一声,争辩道,
“娘,并没有什么轻贱之人,您听儿子解释——。”
“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让蔷儿来说!”
徐晖再一次被娘亲嫌弃,为什么是再一次?因为嫌弃是常态,不嫌弃才稀奇。
徐蔷露出一副乖顺模样,酝酿着情绪,
“兄长抬女伎入府的心思已经压下去了,眼下我与哥哥是想和母亲说说女儿的亲事,今日五皇子来府上,想到母亲对女儿婚事的担忧,女儿就自作主张地同他讨来了一份和离书,想着给您安心,若是将来过不下去,这也算是个后手。”
说完徐蔷从怀里掏出了那份和离书,双手捧着,呈给了徐夫人!
徐夫人却没有去接那封和离书。
“还没等嫁,便想着和离之事了,罢了,你留着吧,有一条退路,总好过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徐夫人的脸上虽尽是疲惫,但至少不似今晨那般如水似冰,有了烟火气,徐蔷再接再厉地劝道。
“娘亲,承母亲生养之恩,无以为报,是孩儿们不肖,但是我与哥哥还小,以后需要您操心的地方还很多,还请娘亲多保重身体。”
徐夫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徐蔷,
“你们都知道了?看来我的蔷儿果真长大了,不仅说话圆融,做事也这般稳妥,还学会了拐弯抹角。”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没成想他娘如此直接。
“你们放心,昨日出了那么多事,娘一时间想到了窄处,觉得生无可恋,莫不如顺水推舟,也能成全了你不必嫁给那个不成器,刘姑姑都同我说了,蔷儿,今日你救了娘一命,娘虚活这么多年,竟能干出这等傻事,亏你还顾着娘的面子,没有闹得不可收拾,没有让我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说着话,徐夫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徐蔷。
“这便是昨夜娘亲收到的那封信,现下看来,属实恶毒了。”
徐蔷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捏着信看着上边的‘徐夫人親啟’几个大字,迟迟不敢动做。
“拆吧,这写信之人,其心可诛!”
得了准许,徐蔷利落地展开信,只见上边写着:
無色無味投入食中,壽終正寢家宅安寧,守孝三載不必完婚,徐徐圖之伺機退親。
徐蔷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这信已经算不得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了,让母亲给祖母投毒?奈何徐夫人虽然与老夫人不和,但品性却是没得出说,干不出那种毒害婆母的勾当。
徐蔷紧紧攥起了拳头,幸亏徐夫人觉得她这小女儿心思单纯,便没有戒备,否则怕是凉透了都没人知道。
信上笔迹陌生,但寧字中的皿被写成了四,徐蔷了然。
前世,徐皇后崩殂之后,谥号寜德。
为了避讳,颜卓凡遇到寜字,便以四为皿,能将这个寜字写作如此的,除了与她一同重生的颜卓,不做他想,至于这字迹,他执政后几年,疑心日重,许多诏书都是亲拟,为此还苦练了左手字,当初她对此嗤之以鼻,并未瞧过,看来这便是他那手苦练的字了。
她同他二十年夫妻,自认对他有着了解,他待她父母恭敬谦和,持重有礼,万万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将如此,只是若是她这一世能随便将手伸到她母亲和祖母身上,那前一世自己家破人亡真的就同他半分关系都没有吗?
她似乎记起当时母亲出宫前,先去了一趟天宝宫。
徐蔷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万万不愿去想二十年的枕边人,会如此狠毒。
见妹妹满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愤怒,徐晖好奇地偏过头,目光扫到信上,霎时间变成了锅中的栗子,气得爆了开来,
“这……这……”
“你瞎嚷嚷什么?跪下!多跟你妹妹学学,单是这份沉稳劲儿,她就甩了你几条街!”
徐晖听话地跪回徐蔷身旁,徐蔷却被徐夫人拽起了身,坐到自己身旁的榻上,徐晖正准备跟着起来,就见母亲一记眼刀甩了过来,徐晖呆呆地跪了回去。
徐夫人正在教子,便听见外边有丫鬟敲门,徐晖狗腿地站了起来,正是徐蔷身旁伺候的拙儿,一问才知道,是赵小乔来了。
她们俩的关系可是没到不递帖子直接登门的程度。
这个时候过来,是因为昨日赐婚之事兴师问罪,还是来为了今日之事投石问路?
徐蔷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赵小乔,而是直接将她打发回去,转念想到她的不请自来,又觉得这背后似乎没那么简单,转而对拙儿嘱咐道。
“你跟她说家中有事,此刻不便相见,问问她有什么事,让她先回去,改日我处理好家事再去登门拜访。”
拙儿不明所以,点着头准备退下去。
看出了拙儿脸上的疑惑,徐蔷摆了摆手,这丫头太实诚,将守在门口的巧儿叫了进来。
“你去,若是她问你什么事,务必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让她觉得你急着将她打发走,不要让她跟其他人说上话。”
巧儿领命跑了出去,徐夫人看着女儿,疑惑地问,
“你觉得这信与那位赵小姐有关?”
“此刻还不好说,只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还是防备些比较好。”
借着丫鬟报信之机站起来的徐晖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看着妹妹和母亲打着哑谜,
“蔷儿还真是聪明了,以前我便瞧着这个赵小姐不咋地,总拿你当枪使,你还傻乎乎拿她当好人。”
“你还有脸说妹妹?你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儿数啊?”
母子二人正争论着,巧儿便回来复命了,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徐蔷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慢慢说。
巧儿握着徐蔷塞到她手中的茶杯受宠若惊,小姐千金之躯竟然给她倒茶?有这一杯茶,那她就是为了小姐死了都值得了。
徐蔷看来这再正常不过的事,却没成想,让一个小丫头心中泛起了这等波澜壮阔的涟漪。
“小姐,赵小姐说她没什么事,只是想要来与你说说话,然后问您哪天有空,她再过来,奴婢说你这几天都比较忙,等忙过这一阵子,会给她发帖子,请她过府。她随口问道您刚赐了婚心情还不错吧,奴婢说今儿是拙儿在您身边伺候,奴婢不晓得您心情如何。然后奴婢将她送到了大门口,亲自瞧着她上了马车。”
巧儿说完,便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母女三人。
徐蔷沉思着,显然赵小乔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颜卓与赵小乔联上了手,颜卓半路出现,应当是看到了徐夫人中途下车,他知道徐夫人跟老夫人不和,也知道徐夫人前世蹈死的决绝。
一个为了女儿连自己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要别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他漏算了一点,不要自己的命是因为徐夫人对女儿深沉的爱,但她却不会因此而放弃做人的底线,为了女儿,杀了婆母的事她做不出,所以这一次她还是选择杀死自己。
换句话说,颜卓知道这个世界的漏洞在哪里,即便她防备得再好,也没办法护每一个人,
看徐蔷的脸色越来越差,徐夫人满心的担忧,
“这写信之人必须得揪出来,否则便如被毒蛇盯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在哪儿就咬了一口,瞧蔷儿的表情,你似乎猜到了这人是谁?”
徐蔷摇了摇头,以颜卓与徐府的关系,这种事如无真凭实据,说出来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女儿只是看着这字奇怪,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是谁写的了。”
竟徐蔷一说,徐氏母子也发现了这寜字写得确实特殊,
“儿子倒觉得写这书信之人大家倒是可以放手猜一猜,这信的目的昭然若揭,无非是想要坏了妹妹这桩姻缘!现在满京城里最想坏了妹妹姻缘的是谁?除了那个颜卓还能有谁?”
不出所料,徐晖的话成功收获了来自于母亲的一顿松骨。打完儿子,徐夫人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
“蔷儿,难道你也觉得是三皇子……”
“嗯,一来他整日进出咱们府上,母亲与祖母的不和,他多少知道一些,二来,你们瞧这信上的寜字,我好像记得他便是如此写,只是没有证据。”
“这还叫没有证据?这字迹算是铁证如山了吧……”
徐夫人一记眼刀,徐晖乖乖地闭起了嘴,看着徐蔷眼中沸腾的恨意,徐夫人心疼地紧紧握住徐蔷的手,
“往后就都好了,狐狸的尾巴一旦漏了出来,想要再收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徐蔷收拾心情,从恨意中抽离。
“这次的事女儿不想轻饶了他,至少要给他一个教训,只是若这么嚷嚷开,没有实据,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不知母亲可否允许女儿胡闹?”
“母亲瞧着你如今做事进退有度,沉稳大气,你觉得合适放心去做便好,母亲必然全力支持!既然他将手伸了出来,哪能那么容易就抽回去。”
还有一点徐夫人想到却是没说,若是颜卓心思果真如此险恶,将来万一登上大宝,这对徐家,绝对是灭顶之灾。
得了徐夫人的首肯,徐蔷缓缓说道,
“一会让兄长派人去请白太医,然后在太医来之前,祖母便以养病为由去庄子里……,这中间需要祖母那边配合,我会去同祖母说……”
母子三人又就着一些细节商量了些章程,便各自出去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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