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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柏（二）
“师父怎么还不醒？”庄白问，“可是在幻境中遇到什么了？”
舟许惆一听突然想起自己在幻境里的荒唐之举，顿时心虚。他侧头轻咳一声，说：“我意外和师父进了同一个幻阵，我的他的都经历了一遍。”
“会不会是令师遇到的太过于心痛，所以醒来的会迟一些？”青年在一旁猜想。
“师父他……亲眼看到养自己的阿婆和村民被屠，而他就站在阿婆的面前。”
很近很近.....
舟许惆叹口气，疑惑道：“可为何我见到的是我当年看到的，而师父看到的是他未曾见过的场景？”
“幻境对不同人来说有别，但是很了解来者，它会潜入人的内心，取出其中的一点灵忆，转换成幻境的一部分。”青年说，“令师估计就是这样，不过所需时日不多，令师就能醒来。”
“那就好。”庄白松了一口气，又对舟许惆说：“那师父你先照顾着吧，我去看看柳问，那小子怎么还不醒。”
“那我先去山下买些食材回来，告辞。”青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舍。
舟许惆嗯了一声，看着门外携带着雪粒的风，走过去替莫筱关了门，屋内瞬时没有了刺骨的寒风。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为莫筱仔细掖好了被褥，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他看着莫筱轻阖的双眼，细微的疼痛在心底蔓延。
你怎么从不告诉我你的曾经，明明我们有着相同的过去......
舟许惆突然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莫筱，莫筱凭一句“赎罪”将他带回了逢雁山，以一心怜悯养他五余年。
明明有着相同的经历，为何你还要佯装可怜我？你自己呢？你也是人，也会难受心痛，为何你要将自己伪装？
莫筱......你的心也是肉做的，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捱过来的？
......
“可为何会将你我二人送进同一个幻阵？”舟许惆盯着莫筱手腕上酒红色的长相依发呆。
“哎......”舟许惆长叹一口气，“罢了，如今你能醒来便是最好。”
也许舟许惆过于焦心，他没看到莫筱覆在眼珠的眼皮动了一下，连带着睫毛也都在轻颤。
就在莫筱刚要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舟许惆突然开口说：“师父，我不奢望你的情意，现在只想陪你找回记忆，你无恙我便安心，我一定护着你。”
情意......什么情意？
莫筱脑中一片空白，他想：可是他同样渴望的那般情意？
当一个人看到心爱之人受尽苦难，自己却从没过问，从没心疼，这时候便只想默默地守护他，愿他不再因这些事而无法释怀，舟许惆本就如此。
爱不是兵荒马乱，珍重才是。
而舟许惆对莫筱的，不止珍重，还有能心甘情愿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也全然不会后悔的决心。
舟许惆低头长舒一口气，反复揉搓着手指，嘴角勾了勾就像是在自嘲。
“即是奢望，我便不多要了。”
莫筱心中低落，但还是硬在床榻上装了一个时辰，直到舟许惆被柳问仰天长嚎叫出去，莫筱才睁开眼睛，看着舟许惆运去地背影。他其实心里很不好受，奈何自己为人师父，无法将自己的这种情谊想法说与徒弟，即使他被爱着。
他默默地穿上鞋履，披好衣衫寻着柳问的哭声朝他居室走去。
“啊啊——呜呜呜———”
“哎，你怎么了？哭什么啊？”庄白最见不得人哭，特别这个足以吓死鬼神的哭声，余音绕梁，当真刺耳。
“为何哭了？”一个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柔的嗓音灌入舟许惆耳中，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来人，眼睛顿时亮了。
“师父你醒啦？！”
莫筱对舟许惆笑笑点头，转身看向柳问：“哭什么？”
柳问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我在梦里看见我爹娘了......”他越说越想哭，寻思在师父面前不能丢人丢脸，和自己较劲许久，还是没忍住放声嚎出来。
“啊——”
莫筱半眯了一下眼睛，登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种贯穿人耳的声音他可无福消受，随后又听柳问继续：“他们被杀了，那些利剑从我阿娘胸腔处生生捅穿过去，就，就倒在我面前，我却保护不了她。”
听到此处，舟许惆与莫筱交换了眼神，便没多说，眼看着柳问嘴噘着又要开嚎，不等莫筱动手，舟许惆便对柳问施了噤声咒，直到青年回来做好了饭食，几人才消停下来，凑到饭桌前用膳。
“这位是......？”莫筱问。
“师父我们之前误入幻境，是他救了我们。”
莫筱对着青年微微颔首，说：“多谢出手相助。”他顿了顿又说：“可为什么你进入幻境会没事？”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庄白说，“他的灵核之前修了一半，听说师父您可以为他重修灵核，所以他想找师父您帮忙。”
“确是如此，我阿娘不认可我修行，我本想先斩后奏，可谁曾想，就在我修筑灵核那一日她突然阻止我，害得我先写走火入魔。”青年又说：“我修行绝非为做坏事，我也想同那些人有武艺傍身，保护想保护的人！”
莫筱见他一脸真诚，便允下了这桩差事。
“那，”莫筱本想问他何时有空，却想起来没有问他名字，想想又觉得起初不问，现在想起来没礼貌太尴尬，就偷偷向舟许惆传了法讯——“他叫什么？”
舟许惆耳边响起莫筱的声音，听到内容后他也愣住了：“我也不曾过问......”莫筱心虚地低头，再想着如何应对。
青年看莫筱似乎有话要说，便问：“先生可是有什么话么？”
莫筱一怔，假装咳嗽一声，一咬牙抬头问青年：“你可有名字?”
“名字？我不曾有。”
“不曾有？！”一旁的柳问过了劲，一听就没忍住。
“今日先生为我重铸灵核，于我有再造之恩，若不嫌弃，便赐我一双姓名。”
莫筱想了想，答：“你既有鸿鹄之志，不怨天尤人，那便称作岁柏罢。”
“为何？”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你若有心，便会如同冬霜一般枯竭于松柏之后。”莫筱放下筷子，对岁柏说：“我看你即便没有灵核底子也很好，若不嫌弃，今日起便可随我四人同行，逢雁山日后多你一个弟子，如何？”
岁柏嘴角一咧，连忙对着莫筱学着山下人行了一个意味着道谢的礼。
而一旁柳问从鬼嚎，到吃饭，到师父收新徒，人都是傻的，饭也不吃了，就在那里傻坐着，看一桌子人你来我往的聊天，唯独他自己插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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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喽，今天申请签约了，结果还要等，但愿会过吧。
马上要过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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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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