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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乔青楚从临时搭的厕所里刚洗好手出来,便被秦若可堵在门口。
“麻烦让一让。”
乔青楚低着头想过去。
她在张润松那里探听到秦若可的底细,她是投资人的女儿。
她不想给张润松,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不要脸。”
三个字不轻不重落在乔青楚耳朵里。
乔青楚愤然抬起头,秦若可脸上鄙夷,厌弃,嫉妒,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似乎让她变得不那么漂亮了。
“你说谁?”
乔青楚攥紧拳头又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妈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堂堂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国家认证的副主任医师,沦落到在这儿做小助理,还要被人堵在门口兜脸骂不要脸。
法制社会救了她,不然她一定赏秦若可一套组合拳。
大学五年她可一直是社长。
他们社玩的是自由搏击和格斗技巧。
“难道不是吗?”秦若可气哼哼的。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在小飞身上揩油,徐择飞是帅,谁见了都要流口水,他迷妹老婆粉那么多,轮也轮不到你一个没长相没地位又没钱的残花败柳。”
看看她那个中年妇女的打扮。
自取其辱。
“嗯,你说得对。”
乔青楚点点头。
确实也没毛病。
“那么你站在什么立场来教训我?”
乔青楚挑高眉毛。
路见不平还是有感而发?是迷妹还是其老婆粉?流哈喇子的其中一员?
“我。。”
秦若可一时语塞。
“我是他女朋友。”
早晚的事,她简直信心满满。
颜值也好,资源也罢,不选择她,除非徐择飞是傻子。
“噢。。”乔青楚眼睛望着天,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么,祝你成功。”
乔青楚说完便走开了,听她说话,还不如去听专家课堂。
乔青楚一边走一边嘟囔。
无脑的女人真多,冲着一副皮囊便可以让自己迷失的晕头转向。
高冷耿直,温柔深情,博爱耐心,这些还不都是所谓的偶像们为了在娱乐圈里如鱼得水才精心打造出来的人设。
难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唉,悲哀。。
走了一半,电话屏幕亮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乔青楚突然愣住,停住脚步,咬紧了嘴唇,几秒钟后,她恢复了漠然的表情,按下了拒绝键。
张润松见她脸色异常的走回来,冲她扬了扬电话,“喂,他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找你。。”
“不要跟我提他。”乔青楚突然大声说。
声音大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连徐择飞也皱着眉头看向她。
一直到收工回家,乔青楚眉毛就没有舒展过,心里面一直乱糟糟。
张润松几次欲言又止,都被乔青楚挡了回去。
将车子停在楼下熄了火,乔青楚拖着疲累的脚步下了车,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唤她名字。
一个男人从休旅车上走下来,身材清瘦修长,满身儒雅的书卷气。
“是你告诉他的?”
乔青楚对张润松怒目而视。
“我。。”
在乔青楚凌厉的眼神下,张润松嚅嗫起来。
他确实理亏,他答应了她不对任何人讲她住在这里。
可是,事出有因,他也是迫于无奈啊。
“你不要怪润松,是我逼问他的。”
周明光替张润松开脱,声音依旧是那么清润动听。
“你来干什么?”
乔青楚别过脸去不愿面对他。
“你前几天在机场急救了一个心脏病人?”
“你怎么知道?”
乔青楚猛地抬起头质问,随后便苦笑一声,她怎么忘了,那天来的是他们市医院的急诊医生。
“他们跟你说的。。”
“嗯。”
周明光淡淡点点头,“网上也搜到了那天的视频。。”
“青楚,”
周明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似乎犹疑怎么开口,“青楚,你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你大可以不必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你说什么?”
乔青楚猛地瞪住周明光,像一只受了伤准备还击的小兽。
“我为什么不是医生了?我只不过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了,我没有被吊销执照,我仍然有行医资格,为什么在你口中,我便不是医生了?”
她冷笑一声,“不给自己找麻烦?周院长,你的意思是要我j
见死不救不救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明光无奈的看着乔青楚,“已经有人拨了急救电话,自然会有专业的救护人员去处理,而且现场也许会有别的医生,不一定非要你来的。。”
“也许会有,你也说也许会有,所以在不确定现场有没有其他医生伸出援手,不确定救护车多久会到的情况下,你要我袖手旁观是吗?”
乔青楚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瞪得眼眶有些发酸,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是周明光吗?那个纯良阳光,与她大学同窗四年结婚十年的丈夫?
“我不是要你袖手旁观,我只是想要你学会保护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天你的抢救没有成功,如果那个老人去世了,就像一年前那样,那么意味着你要承担些什么?你要怎么去跟家属解释?会不会有人用恶语来抨击你,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恶意揣测你,会不会有人误解你,会不会勾起之前的事端,这些你有没有想过?你助人为乐,是美德,好,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周明光语调也激动起来。
“如果你根本就不是医生,你还会冲上前去吗?”
“可是我是医生。”
乔青楚愤怒的吼出来。“我就是一个医生—”
“可是你是一个有过失有前科的医生—”你想像一年前一样吗?
看着乔青楚眼里迅速划过的伤,周明光有些懊悔,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几欲伸手去安慰她,却无力抬起,最后,只好紧紧握了握拳作罢。叹了口气,内疚道,“青楚,你知道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润松站在不远处,想上前,想了想,还是留在原地。
三个人就这样站着,静静的,很久,没有声音。
末了,还是乔青楚打破沉默,仿佛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净,她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吗?”
“呃。。不是。。”
“妈妈下午打电话给我,问我工作身体怎么样,她来锦城,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周明光道。
“我妈打电话给你?”
乔青楚一下子绷紧神经,“她怎么说?你怎么说?”
“我说我院里开会没有来得及和你一起去机场接她,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为她接风。”
周明光的回答让乔青楚瞪大双眼。
“你说今天我们一起与她吃饭?你约了几点?你怎么可以私自决定?她来必然是要见妹妹的,你让我怎么与她解释?”
乔青楚心如刀绞。
她怎么能让她妈看到妹妹这样子。
周明光低低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担心我们,我们很久没有回去了,这次她来你又是自己去接机,她有些怀疑我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现。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她,至于妹妹,想办法扯个借口吧。”
能扯什么借口。
“妹妹。。她。。怎样了。。”
乔青楚艰难的问起,她觉得自己不配说出这句话,也不配提起她。
“还是不说话。。”周明光声音变得低沉沙哑,饱含着痛苦与折磨。
“看了很多医院与专家了,都说不是生理的问题,在于她心里,等到她肯说话的时候,她自然会说话。”
想起妹妹那双惊惧迷茫的双眼,乔青楚简直要站不住。
“走罢,一起去看看妈妈。”
周明光用遥控器按开车锁。
“我坐润松的车。”
乔青楚急急忙忙的说,双眼求救的望向张润松。
周明光也不强求,独自上了车。
乔青楚缩在副驾驶位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看着她一向张牙舞爪逞强倔强的模样像被一下子抽走了根骨,撑也撑不起来的样子,张润松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一路无语。
沈连秋脸色苍白的倚在床头,看到周明光,双眼亮起来,“明光,你来了,怎么样,新任了院长,工作还做得惯?”
周明光与阮盈玉打过招呼,蹲在床边握着沈连秋的手,“还好,就是有时太忙,家里的各种事情就要辛苦青楚一些。”
他望着乔青楚笑一笑。
乔青楚与他目光对视,心里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以前他便这般对着自己笑,笑得春都暖了,冰都化掉,笑得她溺在这一汪温柔里难以自拔。
“妈妈与干妈过来怎么没有事先打个招呼,不巧妹妹跟着我妈去走亲戚,一时还回不来。妈妈这次多住几天,等她们回来能够见面。”
“又去了姨婆家?”
“是啊。”
周明光笑得和煦又轻松自然,丝毫看不出破绽。
乔青楚隐隐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沈连秋每次在这里都住够三日必走,所以大可以漫天扯谎。
只是这个慌要周明光来说,显得真实的多。
果然沈连秋拒绝道,“不了,酒店我还是住不惯,何况再过几日你干爹要亲自过来寻你干妈回家了。”
“那么正好,我与干爹喝几杯,润松与我也好久不聚了,妈妈住不惯这里,我也怕妈妈和干妈受委屈,正好今天同我一起回家去住。”
乔青楚闻言,心又悬了起来。
她怕沈连秋真的动心答应。
“妈知道你最贴心,总惦记我身体不好。”沈连秋颊边笑出一个和乔青楚一模一样的梨涡。
“反正妹妹又不在,明天我和你干妈准备回去,就不必再过去麻烦了,有空你们带妹妹回去看看我们就好。”
沈连秋的拒绝让乔青楚的心瞬间落地,但紧接着又有些不舍得。
“怎么这样赶?”
“你们天天忙着手术,润松这家伙又赶剧组,我跟你妈见面也见了,该逛的也逛了,再待下去该惹人嫌了,留点想头让你们盼着我们下回再来。”
阮盈玉笑着打趣。
“那么,明天我送你们。”周明光自告奋勇。
“青楚呢?”阮盈玉问。
“呃。。我明天手术。。”
乔青楚不敢抬头。
从小一撒谎就会被识破,她不敢被看到表情。
“算啦,你们都那么忙,让阿松送吧,要是忙,也不用来了,反正也不多东西。”
阮盈玉一向快人快语。
“那怎么成,您二位老妈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我不放心,我要去送。”
张润松马屁立刻拍上,惹得两位妈妈心花怒放。
周明光自顾去了,乔青楚仍旧坐着张润松的车回家,在楼梯拐弯处与他道晚安。
“青楚。”张润松在身后叫她。
“一切会好的。”
乔青楚转过来,对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是吗,一切真的会好起来么?”
她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是问张润松,还是在问她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在空寂的楼梯里相对而立,相顾无语。
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种酒叫百日醉,究竟有没有一种药叫忘情水。
乔青楚看着电影里的台词,他说,忘情弃爱总好过肝肠寸断。
那么,好,她想要忘,不止忘情,还想忘忧,忘我,忘记一切恩怨纠缠。
可惜,怎么总是想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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