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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醒来时躺在床上,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面。
芮存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照这个架势,应该是叶韦晨把他挪到床上,还帮他盖上被子。
一米八五的瘦高个子用手撑起身体,回到地板上。
洗完澡换了衣服,浑身清爽,才在书桌旁坐下。叶韦晨帮他把课本和习题册都整理好,笔都放回笔筒,杂物也都收拾掉了,桌面干净得能反光,不像是他的桌子了。
找到昨天那本习题,字迹工整的是叶韦晨,凌乱模糊的标注是他自己。好在都是用铅笔写的,只需要描一遍就行。
他一边抄,一边回想昨天叶韦晨讲的内容,只有零星记忆。
……这脑子就不是用来学习的。
不过叶韦晨好像说得很有条理,列在本子上的公式也明明白白,再消化消化,大概也就会了。
写着写着,发现面前放着一盒昨晚没吃的甜品,上面还贴着便笺:热一下再吃。
打开盖子,芋圆变得凉硬,红豆汤也分层了,瞬间没了食欲。
看了眼叶韦晨的课表,发语音给他:“下午去体大前,先找地方吃饭。”
奇怪,以往对吃饭都没多大兴趣,现在竟然觉得有点饿了。
一定是念书太消耗体力了。
于是一见到叶韦晨就控诉:“昨天谁让你说那么多!累死我了。”
叶韦晨把新买的自行车停好:“就讲了两题,你就睡着了。”
“……不行吗!”
“早上又没吃饭?”
“不说都差点忘了,快点上车。”
今天芮存风开车,车速就飙得比较快,还很容易急刹,好几次叶韦晨都像墙头草晃来晃去。
“小心点。”
“这条路车少,速度就得上去。”
芮存风一贯霸道。
“前面有人——”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最烦开车指手画脚的人。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港式茶餐厅,离体大不远。芮存风点了份叉烧饭,叶韦晨点了牛肉面,端上来热气腾腾,甚是诱人。
芮存风吃了两口就放下勺子,开始划拉手机。
“……等下饭凉了。”
某些人不敢指手画脚,只能如是说。
“肉不好吃,太油了。”
头也不抬地发出指控。
面烫,叶韦晨还未动筷,闻言便说:“那我们换?”
芮存风靠近了些,小动物似的吸了吸鼻子:“这个牛肉有点香的。”
叶韦晨刚要把面碗推过去,便听芮存风说:“可我不想吃面诶。”
桃花眼微微眯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
叶韦晨夹了两块牛肉给他:“先尝尝。”
芮存风也不客气,立刻放进嘴巴,嗯,滋味香浓,嫩而不腻。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叶韦晨便把剩下的牛肉都夹到他碗里,又把他不爱吃的叉烧和煎蛋放到自己这。
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受宠若惊。芮存风却感觉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小弟就是要为大哥服务的嘛!
以至于吃得有点撑了。
叶韦晨点了两杯热柠檬红茶,嘱咐他不烫了再喝,消消食。
芮存风指尖被杯口烫到,但仍嘴硬:“你们这些大夫事真多。”
“……想好怎么说了吗?”
“你说聂泽新?还能怎么说,威胁恐吓呗。”
“……”
“先把事情挑明了,看他什么反应。”
“嗯。最好能问出是受谁指使,到底是不是孙乐。”
芮存风冷哼一声:“还能是谁。孙乐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靠近体大,他的心情就越坏,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越来越紧。
叶韦晨不了解前因后果,只是看出他紧张焦躁,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宁城体育大学从未扩建扩招,地方小,停车位很难找。芮存风绕了一大圈,没找到空位,便对叶韦晨说:“你先去约的地方吧,我停下车过来。”
叶韦晨打开手机导航:“嗯,不用急。”
“我急个屁。”
叶韦晨下车后,芮存风又开车在校园里兜圈,依然没有车位。正好叶韦晨电话进来,他戴上蓝牙耳机:“喂,见着了?”
“还没,我在宿舍楼下等着。”
“嗯,我出去找车位。”
体大还有一个南门,走的人相对少,有车位的可能性大些。
“我看到他了。”
“谁?聂泽新吗?”
叶韦晨没有挂电话,他和聂泽新的对话清楚传进芮存风耳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片刻后,又说:“跟我走吧,我们队长有话和你说。”
芮存风说:“到南门来吧。”
“找着车位了吗?”
“刚看到一个,现在调头。”
打开转向灯,等待交通信号变绿。
这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车穿过斑马线,经过牧马人前面时,特意偏过头,望着他咧嘴笑。
孙乐!
正好信号灯变色,芮存风打了把方向,拐到反方向车道,准备倒一下再追上去。
突然,余光瞥见右侧直行车道上闯出来一辆黑色别克车,笔直冲向牧马人。
不可能,反方向直行应该是红灯——
“操!”
芮存风又猛打一把方向,车子右侧硬生生怼上路牙,发出尖锐的刮擦声,车身剧震。
“操、你、妈!”
巨大的离心力中,左肩重重撞上玻璃。
好在车头扶正了。
那辆别克与牧马人擦肩而过,沿着直行道急驰而去,没有减速半分。
芮存风跳下车,但那辆车实在开得太快,没看清楚车牌。
“操!”
愤怒地一脚踢在车轮上。
“……怎么了?”
这时,耳机里和侧近都传来熟悉的声音。
芮存风大步流星,越过叶韦晨,一把揪住聂泽新的衣领:“我他妈差点被你们害死!”
说着就是一拳。
“队长!”
叶韦晨急忙拉架,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接着就看见芮存风捂住左肩,面露痛苦。
他受伤了。
墨黑眸子里,瞳孔急遽收缩。
视线转移到黑色牧马人,大概能想像到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叶韦晨低声说:“先去医院。”
“去个屁医院,老子要报警!”
芮存风冲聂泽新咆哮:“报警,报警懂不懂!把你,孙乐,还有你们体大篮球队的傻逼流氓全他妈抓进去!”
交警大队。
看完监控,交警安抚了芮存风两句,不忘提醒他损坏公共设施要赔偿。
芮存风左肩痛得厉害,靠在墙上,皮笑肉不笑:“警察叔叔,确定是我赔偿吗?不是他突然蹿出来,我车也不会刮到马路牙子啊。”
“等抓到他,会让他赔偿你的损失。”
“那就等他一并赔吧。警察叔叔,体大后门的破路,马路牙子就是刮花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么大只的男生一口一个“叔叔”,同样年轻的交警半边脸抽搐。
“要我说,你们现在赶紧去体大,把那个叫孙乐的抓住,好好审问。”
孙乐的出现,必定是有所预谋的。
“我们不能凭你平白几句话,就去抓人啊。”
芮存风指着聂泽新:“这不就是证据吗?他刚才亲口说的,把今天和我们会面的事告诉了孙乐,孙乐就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抓住了别克司机,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言外之意,抓不住就只能以意外定论,芮存风还要赔偿损坏公共设施的费用。
芮存风眯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OK,那我就等这个交代。”
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院子里,黑色牧马人静静等待着主人。它的右侧保险杠瘪了,车门下部和轮子刮坏得很厉害,像一位负伤累累的战士。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聂泽新。他是个长相清俊,发型却很杀马特的男生,一看就是廉价锡纸烫的成果。穿着可以说是寒酸,刻意在牛仔裤背后加了一条长长的银色裤链,仿佛想证明自己也可以很“酷”,可以融入孙乐他们的团体。
芮存风走到他面前,眯起眼睛,居高临下。
“回去告诉孙乐,要对付我,也找个够格的。就他,我芮存风还真不放在眼里。”
“还有,不要再打秦洛沁的主意,我会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叶韦晨扶着他左臂,低声说:“聂泽新提醒我,孙乐可能会对你下手,还带着我去找你。他本性不坏,就是被孙乐利用——”
“本性不坏,会特意跑来给你的自行车扎钉子?叶韦晨,你可别圣母心泛滥。”
叶韦晨顿了一下。
“……你担心我?”
“放你妈的屁,我担心的是洛沁。”
芮存风刚准备开车,想起左肩受伤,铁青着脸坐上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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