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主子今天理我了吗

　　-直播结束-

　　“这就完了？！”覃子充反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一脸懵，“这是何似那小子搞得节目效果啊，还是真出意外了？”

　　覃子都结束录屏，命名文件保存。
　　“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无论真相如何，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找到了？”
　　“嗯，多亏了你的捣乱。”

　　“我那怎么能叫捣乱呢，我那是维护你的清白！”覃子充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群小毛孩懂个屁的CP啊！动不动就磕啊磕的。什么玩意，说你和何似是一对？我呸！”

　　覃子都转身看他，将眼镜往下勾了勾。
　　“咳，那什么，不说这个了。”覃子充突然气势全无，不动声色地将键盘偷偷推远了一点，“接、接着说大哥的事吧。”

　　“我怎么了？”
　　嘭的一声，一道黑影穿门而入冲进了诊室，而后一头撞在了储物柜上。

　　覃子都看了看储物柜上糊成一张猫饼的不理，又看了看破了个猫形大洞的诊室门，推了推眼镜，“大哥，敲门没必要用这么大力气吧。”

　　不理嘿嘿笑了两声，“跑太快了，没刹住。”
　　覃子都眼神微动，打开门朝外看了一眼。“......大哥，你要是想给医院重新装修，明说就好。”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覃子充也朝外看了一眼，当即倒抽了口凉气，“你怎么把大门都撞碎了？”

　　“不说了嘛，我跑太快了，没刹住。”
　　“不是，你、我、外......算了。”覃子充无奈一摆手，“反正楼上的洞还在修，等会让施工队一块看看吧。”

　　“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什么事吗？”覃子都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不理，一杯给哥哥。

　　不理顾不上喝水，“嗐，没事！这不下午直播了嘛，一下子获得的法力太多了，我身上的力气就跟用不完似的，整个人特别兴奋，根本闲不住！本来只想溜出来试试法力，一个不小心就从青芝坞跑到了咱店。你们不知道，我跑得可快了！一口气都没歇！”

　　听见这话，覃子充刚咽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大白天的，你用法力跑回来的？”
　　“昂！”
　　“......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个摄像头吗？”
　　“不知道啊！”

　　覃子充被这理智气壮的回答噎得不轻，抬手抚胸口，心说我是想告诉你会被摄像头拍到，谁真问你有几个摄像头了啊！

　　正想继续教育这个胡作非为的老猫，手机响了，“啧，哪个没眼力见的，不是说了下午别打扰我么。”他拉着脸掏出手机，看到号码脸色突然严肃了几分，飞快看了一眼不理，走到一旁接听。“喂，是我......”

　　不理见覃子充走了，开始拉着覃子都天南海北的瞎聊。好像嘴也闲不住似的。

　　覃子都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并起剑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猫形状态下，应该说是天灵盖的位置更准确。

　　一道金色的光芒以指尖相触的点为中心，呈线条状朝不理全身迅速扩散，乍看起来就像一个网格疏漏的金色光网兜头而下，顷刻间，将他整个罩在了里面。

　　不理身体一震，眼皮闭阖。
　　片刻后，一条拇指宽的金色光带从他被触碰的地方冒出。覃子都手指回收，那条光带便跟着向上游走，渐渐脱离不理，飘到了空中，凭空打了个转后钻入他的指尖。

　　罩住不理的“光网”骤然消失不见，不理蓦地睁眼。
　　“哎，我怎么感觉一下子冷静了，你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是我提前在你身体里埋了一丝我的法力。”覃子都推了推眼镜，“你没发现这一次被注入法力时，身上没有红光了吗？”

　　“好像是哦！”
　　“红色是你法力的颜色，会有红光外泄，说明你的法力也在外泄。我的那丝法力可以引导和融汇，能在你法力涌入的瞬间将其贯通全身，这样你就可以自如的在镜头前直播而不会有红光了。”

　　不理其实完全没有听懂，但还是装作“哇，好厉害！”的样子大幅度点头。

　　“刚才我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梳理了你身上失控的法力，现在那丝法力我已经收走了，稍后我会教你如何亲自调控。”

　　不理：点头gif.
　　点到一半突然惊醒，“不行，你现在就教我吧，我得回去了。”

　　“回去？！”覃子充气急败坏地回来了，“你不会又想跑着回去吧？祖宗，你知道我接的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八个！”
　　怕不理又给他来一句“不知道。”他先回答了自己，“八个监控摄像头啊！全都拍到了一团高速运动的红影！这还是已经发现的，没有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一天天的，你是真能给我找活啊！”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到见底，他拍了拍覃子都的肩膀，“我得回趟处里了，晚上可能得加班，没法陪你逛超市了。”

　　“没关系的，哥哥，你去忙吧。加班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给你送饭。”
　　“会的。”

　　一道圆形的图腾在地面上凭空显现，湛蓝的光辉骤然亮起，映得屋子里其余地方都黯淡成了黑色。覃子充迈进光里，双手合十冲不理拜了几拜，“消停点吧，祖宗！”说完转身，连人带图腾全都消失不见。

　　光芒褪去，屋子里又变得明亮起来。
　　不理眼睛瞪大，“他每次就是这么来的吗？有点酷啊。”

　　“不一定。只有目的地或者出发地是办事处才可以，因为这是办事处的传送法阵。”
　　不理叹了口气，“那我学不了唠。”
　　覃子都不置可否，“大哥，你很着急离开吗？”

　　说实话，他不着急，但他怕何似着急。
　　法力上头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清醒了就有些后悔跑出来了，等那家伙发现他不见了，估计又得哭上仨钟头。

　　我可不是担心他，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不理自欺欺人，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作答。

　　覃子都没再问，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何先生，不理现在在我这里，请放心。”说完他看向不理，“——现在大哥还着急吗？”

　　“你怎么......”
　　不理眨眨眼，突然明白了过来，瞬间跳脚，“谁让你对我用读心术的？！”
　　“大哥多虑了。”覃子都推了推眼镜。“宠物医生的职业素养罢了。”

　　“......”
　　你才宠物，你全家都宠物！

　　不理不放心，“真没用？”
　　覃子都摘下眼镜，凑近不理，“大哥，请看，真的没用。”

　　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瞳孔上的纹路变得明显，像是绸缎上用金线绣成的暗纹，在灯光的作用下偶尔折射出细碎的闪光。

　　不理松了口气，他知道覃子都一旦动用读心术，那些纹路就会飞速转动并发出耀眼的金光。

　　“好了，聊聊正事吧。”覃子都戴好眼镜，将椅子拉到电脑屏幕前示意不理坐，而后点开了桌面上的直播回放。“这次直播只有一个目的——确认你法力的准确来源。”

　　“来源不就是那些评论吗？”

　　覃子都摇摇头，“大哥，你看这里。”
　　画面暂停，放大，正好定格在不理啃脚的那一幕上。
　　不理：“......”

　　“大哥，这时你在啃脚。”
　　不理：“.............................”
　　我知道，我不瞎，不用专门说出来！

　　“这是这时的评论：‘哈哈哈哈哈’‘好蠢哦哈哈’‘这猫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捂脸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不理：“。”
　　我是该先因为缺德网友的缺德评论而感到生气呢，还是该先因为覃子都面无表情念出这些评论而感到惊讶呢.......这狗崽子到底怎么做到的啊，怎么能连语调都没有丝毫起伏！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咳，这些评论怎么了吗？”

　　“嗯，很明显这些评论不是在夸你，但是你的法力依旧在增长。”
　　“你怎么知道我法力的变化？”

　　覃子都左手打了个响指，一缕光带凭空出现在他掌心，“因为这丝法力它还有一个作用，记录。”收回手，光带消失，“我分析过你爆火的第一条视频，将评论大致分为了三种，第一种没有意义，比如‘哈哈哈哈哈’；第二种表达喜爱，比如‘快让妈妈亲亲你的小嘴’；第三种......”

　　“打住！”不理抬爪捂脸，“例子就没必要举了。”

　　“好的。第三种，单纯的辱骂。——这三类评论可以简单的看做三种不同的态度：中立、喜欢、厌恶。按我们之前的推测，你的法力与评论数量成正比，也就是说无论出现的评论属于这三种态度中的哪一种，你的法力都会增长。但是据我对你获得法力时的观察和后续数据比对，发现在‘厌恶’出现时，你的法力不会增长；在‘喜欢’出现时，法力增长；而在‘中立’出现时，法力有可能增长，也有可能不增长。”

　　不理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明明覃子都说的每个字都是普通话，落到他耳朵里就跟外国话似的，怎么也听不懂了。
　　张着大嘴傻了半天，他呐呐道：“所以呢？”

　　覃子都推了推眼镜，“所以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你的法力是与评论有关，但这只是表象，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不理嘴张得更大了：“啊？”

　　“你记不记得办事处有一条律法叫做‘非法集成人类信仰罪’？”
　　终于有不理能听懂的了，他赶紧点头，“你哥上次给我提过，还说什么、什么......”
　　“人类信仰，可以造神。”
　　“对对对，就是这个。”

　　“大哥认为，这句话该如何理解呢？”

　　这怎么还带提问的！
　　不理莫名有种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包的既视感，不过恰巧，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

　　其实这项罪名在以前并不存在，在那个妖怪只遵循因果报应修炼的年代，这只不过是一种修炼的偏法。

　　民间素来有祈愿一说，人类点香奉神，神明给人类全愿。但人类没有天眼，无法知晓这一方供桌应了愿的是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有些非人的东西钻了空子。

　　比如妖。
　　它们会装成神明帮人类实现愿望，人类还了愿，无论是香火还是供奉皆会转换成它们的法力；人类不还愿，它们就要人性命，有的还取人家魂魄，更有甚者，杀人全家。

　　出了事的人类不知自己是跟妖做了交易，还道是神瞎了眼，就辱骂供台上的真神，甚至砸像毁观。真神很无奈却也无法，毕竟是人类祈求在先，种下了因，愿望实现了不还愿，妖怪取走性命替代是果，这符合因果法则，无法对其惩罚。

　　不会受罚，又能获得修为，简直就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且靠此法修炼，若获得信众足够多，便可真的成为称霸一方的邪神。虽叫邪神，却比有些正神的法力还要强，因为它们没有底线，不论是多缺德的愿望它们都会实现。愿望得到实现，信众就更加痴迷信奉，信奉越多，邪神力量就越大，就这样恶性循坏。

　　不理想起那段邪神肆虐的时间，就忍不住头疼，那时候他被那些家伙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和覃式兄弟俩躲在深山。直到建国后，“人类和妖族友好共存办事处”成立，才终于将其全部消灭。

　　为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就有了后来的“非法集成人类信仰罪。”
　　只是没想到妖怪消停后，竟有人类学会此法，甚至因此获得了非人的力量发展邪|教......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与此前说的无关。

　　不理将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了覃子都，说到这，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当年他也试图借由此法修炼，可惜并没有获得任何法力。
　　“可能我就没那命吧。”
　　“不。”覃子都镜片上划过一道寒光，“你法力的真正来源就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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