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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面见导师
小费说道:“各位,不要客气了,大家随意啊。”
胡教授点点头,随口问道:“小费这次去留学回来,打算到那家医院高就啊?”
听到这个问题,费严祥虽然带着笑,但却给人一种压迫感:“他还年轻,本身的基础也不够扎实,我想让他先去谢冰那家医院,能不能学出来看他自己了。肛肠科主任唐竟涛也是我的徒弟,也能带他。”
费正源有一丝委屈,但仍是表态道:“A市毕竟是我老家,从小就住那儿,之后才出国的,去A市挺好的。”
费正源其实想留在燕都,毕竟这里的医院都是顶级三甲,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是全国最佳的。
而A市的资源要差一些。
可父亲在开会之前就跟他说过,以他的实力是没办法留在燕都医院的。即使他是院士也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走后门,就只能去A市了。
父亲还说,除非学出来了,否则不要想歪门邪道往燕都调动。
他就将简历投到A市医科大一附院,果然被录取了。
众人都恭喜了一下:“一附院也是很好的医院,作为医生起点已经很高了。”
听导师提到唐竟涛,钟勇朝谢冰丢了一个眼神。
谢冰会意地点点头:“导师,关于肠癌的切除范围,主要考虑什么因素呢?”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谢冰,对于他在饭桌上突然提到这个问题,都有些意外。
“看是否浸润,肿瘤大小,还有对括约肌和提肛肌的侵犯情况,要综合评估。”费严祥反应很快。
“那为了避免以后可能出现的扩散,是否一定要全切造口呢?”
“那就是胡闹了!癌症要分期来看的。燕都这边医院,I期的保肛率都在80-90%以上,即使是晚期也有保肛的。做造口对有些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这个决定不能轻易下。”费严祥的表情有些激动。
钟勇差点站起来,看得出来他内心颇受震动。
谢冰心中一个激灵,表情也有些激动,但仍然谨慎地说:“导师,那个,跟这个相关的问题,如果您有空的话,待会儿我有个病例想询问您的意见。”
谢冰知道,这个问题不适合当着大家的面说。
费严祥会意地说:“好,咱们先吃饭。下午1点半继续会议,晚上你来我房间说吧。”
众人打趣道:“哎呀,不愧是费院士的高徒,吃个饭还在谈工作。”
随即哈哈一笑,各自吃饭。
午餐见面结束后,钟勇小声地说:“费院士的气场好强大,我总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谢冰笑着打了他一拳。
下午的会议很冗长,再加上中午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大家都听的昏昏欲睡。根据教授个性的不同,发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教授对自己的研究成功很有信心,喜欢搞长篇大论,事无巨细什么都说,其实很多内容都是基础知识,大家都是了解的。
但好在会场对发言的时间是有控制的,一般不能超过20分钟,这样逼迫教授们将自己的心血尽量凝结程度更高一些。
不过,就像人天生的个性不同一样,每个教授写出来的发言稿,也会有不同的吸引力。有的发言稿全是术语,让人望而生畏,有的发言稿图文并茂,就容易接受一些。
毕竟,即使是肛肠科,每个人的主攻方向也是不一样的,全是专业术语,除了显示自己比较高深,听众的接受度的确不会太高。
钟勇小声说:“这些人说的这种情况,临床上八百年都遇不上,都太前沿了。”
谢冰回答:“那也得有知识储备,否则真遇上了咱们就抓瞎了。”
无论是谁发言,谢冰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要为明天的发言做准备。
毕竟,能在这里发言的,大部分都是副主任医师,或者知名专家教授。
作为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要不是他今年发表的两篇论文被SCI收录脱颖而出,也不可能作为年轻医师代表来发言。
下午的会议开到6点多才结束。钟勇揉揉发硬的背,抱怨道:“在会场上接受这么大量信息的荼毒,也不比上班轻松多少。”
谢冰微微一笑:“已经结束了。别忘了,晚上吃完饭我们还要去找导师呢。”
两人自选了一些自助餐。
“说真的,这晚上的自助餐比中午那个点餐差远了。成为行业翘楚,果然待遇都不一样。”钟勇打趣道:“冰哥,你争取继承院士衣钵,到时候就能享受头等舱、点餐包厢、出门前呼后拥的待遇了。”
谢冰拿起餐架,夹起了一片牛排:“想什么呢?只要把事业做好,这些东西就是附带的。”
钟勇老气横秋地说:“事业做好?好难啊。不仅需要能力、人脉,最关键的是机遇。哪里有这么好的命呢?”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向他们走来。
“请问,您是不是A市医大一附院的谢冰啊?”那人热情地招呼。
“是。您是?”谢冰有些茫然。
“我看过您发表的文章,关于肠易激综合征的。文章不错,用中医手法治疗,这个思路很好。”那人说道。
谢冰心中一热,这是第一次遇到陌生人说认识自己的。看来,尽量做好专业,才会有意外收获。
寒暄了一阵,谢冰和钟勇才离开。
“不错啊,你都有粉丝了!”钟勇兴奋地说,“这意味着你离院士之路更近了!”
谢冰脸一沉:“别胡说,这里有多少大咖?又有多少几十年都在这个领域深耕的人,大部分人退休了就只是个副主任医师而已,我何德何能做院士呢?你别给我来捧杀这一套。”
钟勇拍拍他的肩膀:“冰哥,开个玩笑嘛,何必这样。对了,费院士在那个房间住?”
“商务套间。”
商务套件位于酒店24楼,整个酒店也就六套。这里的布局和装饰,不是下面的标间可比的,可以用富丽荒唐来形容,地毯踩上去都没有一丝声音。
钟勇跟着走进去,看看房间的布置,心里不免咋舌。
宽大的商务套件,费院士正带着老花镜,看今天的会议总结。
“谢冰你来了,还有小钟”费院士愉快地请两人坐下,朝外间喊:“正源,给两位泡点茶。”
文质彬彬的小费端进来两杯水:“请用茶。”
“不客气导师,我们刚吃完饭才来的。”谢冰连连推辞,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片子:“您看,这是病人童丽珍的ct和核磁片子。”
费严祥带上老花镜,将片子对着光源,仔细地看起来。
“I期末,顶多II期。没有浸润,也没有伤及括约肌,怎么定的手术方案?”费严祥问道。
谢冰激动的搓搓手,说道:“唐主任说的,要提前预防,直接全切做造口。”
一向温和的费严祥,瞬间沉下了脸,声音突然提高:“这么多年了,唐竟涛竟然还这样,一点长进也没有。他下药也是,下的重。做手术也是,切的多。有些没有手术指证,在两可之间的,他也要求手术。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只管手术不管预后,跟只管杀不管埋一样。”
知道导师跟自己的看法一致,谢冰一颗心放了下来:“导师,我跟唐主任说了不必全切,他不接受。主要是这个病人非常在乎自己的形象,接受不了造口。”
“对对对,”钟勇急忙补充了一句:“童丽珍是领导夫人,对形象一向看重。”
费严祥皱起了眉头:“不管病人本身如何,没有月工门,任何一个人心理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小费见父亲气的不行,也嘀咕了一句:“国外的研究表明,病耻感会让人信心丧失,加重病情。”
费严祥对儿子的话至若惘然,一副发愁的样子:“可是,谢冰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唐竟涛的直属上级了。以前在A大医院虽然待了三十多年,但毕竟已经离开了,暂时管不了这事。”
“可是,您就看着他这样滥施手术吗?”谢冰有些微微激动。
钟勇狠狠地扯了扯谢冰的衣角。
“这件事我自然会管,不过得通过其他方式。这病人什么时候做手术?”费严祥似乎不在意谢冰的不敬。
钟勇抢着说:“下周二、周三是手术日,还有三四天吧。”
“好。这事不小,我跟你们医院领导联系一下,院长还是林开宇吧?”
“是的。”
“这两天会务繁杂,实在没时间,周末回去了就跟林开宇联系。”费严祥对谢冰承诺道。
“谢谢导师。我也据理力争过,可是在无能为力。”谢冰懊恼地说。
“是啊。唐主任说谁做手术谁定方案。”钟勇补充道。
不用他们说,费严祥也知道他们的难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谢冰勇于挑战权威,能够考虑患者感受,不把个人得失放在心上,这对医生非常重要,这点他很欣赏。哪怕为了这个,他也不能寒了谢冰的心。
费严祥对小费说:“如果你是患者,是不是希望遇到谢冰这样的医生?医学这个行业,最要紧的是将患者的感受放在心上。”
小费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以后多跟师兄学习。”
“嗯,要虚心。”
谢冰急忙摆摆手:“哪里,哪里。师弟是M国回来的,那边的水平显著高于我国。我该向师弟多学习。”
“谢冰,你认为M国的医疗水平比我们国高?”费严祥反问道。
“导师,不是这样吗?”谢冰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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