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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骨
经此一役,明教众人元气大伤,回到明教总坛休整。爹爹提议推举无忌哥哥为新任教主,此提议一出,明教众人也纷纷赞成,就这样,往日群龙无首的明教又聚在了一起,鹰王也当即宣布解散天鹰教,带领教众回归明教。无忌哥哥见推脱不了,便提议自己暂代教主之位,他日接回狮王,再退位让贤,又与大家约法三章,准备尽快化解明教与六大派之间的矛盾。明教群龙无首多日,如今有了教主,众人自然是一片欢喜,而我默默站在一边,却有些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他就这么跑下山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我心里默默说道“不会,他武功高强,纵然遇到危险,也能轻松化解”“不不不,他现在心神不宁,若是遇到之前那种恶贼…”我摇了摇头,不敢往下去想“希望武当众人已经找到他了,能平平安安回到武当”此时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不悔妹妹,在想什么呢”无忌哥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我…”我看着面前的少年,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有些担心殷六侠…他一个人跑下山…不知…武当的人寻到他没有…”
无忌哥哥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有些担心,几位师伯中,六叔性子最软,今日遭受如此打击,心里必定很难过,只盼大师伯他们能尽快找到他,也能照应一番”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在光明顶落寞的身影,叹了口气说道“无忌哥哥,我爹娘…是不是很对不起殷六侠…”
“感情之事,又岂是对错可以衡量的…”
“若是我娘还活着,又或者早些告诉他…他或许…”
“或许纪姑姑和杨左使的确有愧于六叔,但可惜情爱一事,始终是无法偿还的…你不要瞎想了…早些休息吧…”
几天后,明教众人休整完毕,无忌哥哥便提议启程去冰火岛迎接狮王回来,我带着小昭前往竹屋,取了一些日常的药物与傍身的毒物。站在院中,我不禁回忆起之前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恍惚间又看到那个在院中练剑的身影,我将他送我的红豆坠子系于玉箫之上,收拾好行李带着小昭去与众人汇合。
一路上,我们见到了不少崆峒,华山弟子的尸体,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虽没有见到武当派的尸体,可不知为何,我心里的不详之感却愈发强烈。
果然,不一会便有弟子来报,说在前面发现了重伤的殷六侠。我心下大惊,连忙拉着小昭,追着无忌哥哥跑了过去。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清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双唇干裂,口中还含着几个石子,不远处的石头上落着几只秃鹰,大概是想等他没有气息了便飞过来啃食尸体,他头上发髻有些凌乱,发髻中插着那根梨花木簪。
我与无忌哥哥连忙蹲下为他查看伤势,只见他四肢的关节都被人用力捏碎,整个人受了重伤。许是看到无忌哥哥,他张了张嘴,吐出口中的石子,接着他又看向我
“芙妹…是你吗…”他一开口,唇边立刻溢出鲜血,许是支持了很久,终于见到我们的缘故,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我们找了一户农家将他安置好,无忌哥哥拉着我仔细的为他检查伤口,我抱起他的衣物,却从衣物中掉出了一个小瓶子,我捡起来一看,正是我之前送他的瓶花露,处理好他的伤口之后,我与无忌哥哥两人走到院子里。
“六师叔和当年三师伯一样,是被少林大力金刚指所伤”无忌哥哥开口道
“皮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这关节处粉碎,一般的跌打药根本无济于事”我叹了口气“除非…”我忽然想起了曾在《医经》里记载过的黑玉断续膏。
“黑玉断续膏!”无忌哥哥看来与我想到了一处,
我看着他点点头“只可惜这配方早已失传,否则我便可尝试调制”
“既然这金刚指是少林武功,说不定他们会有黑玉断续膏,不如去我们去少林看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冰火岛之行暂且缓一缓,明日我带领众人上少林问个明白”
“也好”我见他打定主意“殷六侠行动不便,不如留在此地,我也留下来…彼此有个照应”
“我正有此打算,不悔妹妹你精通医术,有你留下来照顾六师叔,我也可以放心”
我点点头,“无忌哥哥你去和爹爹他们商议上少林的计划吧,殷六侠断骨之后很有可能会引起发热,我进去看着他。”
我转身走进屋子,到了他面前。他依然昏迷着,整个人面色苍白,嘴里不停的喊着“芙妹…芙妹”。我拿起杯子沾了些水,润了润他干裂的双唇,又抬起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果然,他整个额头烧的十分滚烫,我皱起眉毛,在水盆中浸湿手帕,小心的敷在他额头之上。他双眼紧闭,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两条眉毛紧紧蹙起,拧成一个“川”字。我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抚上他的眉毛,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眉毛微微展开,慢慢睁开了眼睛…
“芙妹…是你吗…”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伤口。我连忙上前扶住他,他拉住我的手,眼中热泪滑落
“芙妹…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芙妹…我好想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带你回武当…”
我只觉得心中阵阵抽痛,缓缓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转过身子说道:“殷六侠…我娘…已经死了…我是不悔…杨不悔…”
他面色一怔,缓缓转过头,小声啜泣“我就知道…即使在梦中…芙妹也不肯与我相见…你想见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殷六侠…”我想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他却一扭头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我的手僵在半空,又怕他过于激动牵动身上伤口,半晌才开口道:“好…我走…你不要生气…我叫无忌哥哥”
我走出房门,恰逢院子里起风了,不知是不是有沙子吹来,我眼睛一酸,竟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正好此时无忌哥哥和小昭走了过来,我连忙擦了擦眼泪
“无忌哥哥,殷六侠他醒了”
“真的吗,那我进去看看他”无忌哥哥说完便快步走进屋子,院中就只剩下我和小昭。
“小姐…”小昭递过来一条手帕“小姐,是不是在担心殷六侠”
“干嘛,我又没有哭,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我仰起头摆摆手,“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要遭受这种断骨折磨…若是治不好…便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
“听教主说,黑玉断续膏可以治好殷六侠的伤”小昭安慰我道
我叹了口气:“此药失传已久,就连《医经》中也是寥寥几笔带过,怕是很难寻到…只希望无忌哥哥此次上少林能有所收获…即使是找到个配方…也是好的…”
“小姐要留下来照顾殷六侠吗”小昭问道
“嗯,他变成这样,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我爹娘。况且…我与他也算有缘分…留下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我脸上微微一红,又冲小昭嘱咐道“小昭,你将我之前带来的药物收拾好,说不定你们路上能用得到。”
她却微微摇头“药物我都已经交给教主了,小姐在哪,小昭就在哪,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可无忌哥哥那边也需要人照顾的”
“教主他们都是大男人,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小姐你一个女孩子,我留下来相互也有个照应。”
我见她执意如此,点了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一回头,就看到爹站在门口
“爹…我”
我刚要开口,爹却打断我的话“不悔,好好照顾殷六侠,万事多加小心”
我以为爹爹会阻止我,没想到他却开口同意我留下,我连忙点点头“放心吧爹,女儿知道”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收拾出发前往少林,无忌哥哥怕我们人手不够,又让无福无禄无寿三人留了下来。
我与小昭站在门口,临走前爹爹上前摸了摸我的头,又嘱咐了一番,便跟着无忌哥哥一同上路了,
“走吧,我去给殷六侠做点吃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开口对小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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