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

　　玉管跌跌撞撞地被推进房内，踉跄几步之后瘫坐在了相里芸面前，无力地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相里芸看着眼前的玉管，身上都是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头发乱七八糟的，这模样……似是被糟蹋过……
　　她还未从玉管带给自己的冲击里回过神来，相里憺就一脚踹开了玉管，只听一声惨叫，玉管就再也没有了声息，倒在一边气若游丝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连站在门外的赵赟都忍不住别过头，不忍再看。他想起在地牢里看见玉管的场景，生无可恋地用最后一片仅存的碎衣服遮盖残破的身躯，看见赵赟，流着眼泪道：“你也……你也要来吗？”
　　她被两个囚犯轮流侮辱，失去了女子最为珍贵的贞操。一个女人最惨莫过于如此，玉管哭喊挣扎都无用，被迫承受着侵犯。
　　什么是绝望，赵赟在她眼里看到了绝望。
　　相里憺用力攫住相里芸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沉着脸色问她：“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相里芸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
　　“呵。”相里憺冷笑一声，手上的劲更大了，他看着她因为疼痛皱起眉，道，“想活？你给褚睢玉喂下噬心散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活？”
　　相里芸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疼得她眼角泛出泪花，拼了命张嘴道：“我不……我不喜欢她……”
　　“相里芸，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太放纵了，让你觉得自己在这大都督府里无人敢动你，你可以为所欲为？嗯？！”
　　说完，相里憺松开了手，相里芸顿时大口喘气，像是从死亡边缘逃回来一般庆幸。
　　“褚睢玉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你毒害王妃，该当何罪？”
　　相里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他倔强道：“我不想要什么王妃，有你和我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无用的女人……啊！”
　　才说完，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又灼又烫。
　　她脑子嗡的一声，顿时空白一片。
　　相里憺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嫉妒，贪婪，虚荣，恶毒。相里芸，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看你这毫无悔改的语气，是根本就不想活。那你就说说，你想怎么死吧！”
　　一听到死字，相里芸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褚睢玉死时的场景，顿时吓得颤了颤，伸手去抓住相里憺的袖子，乞求着：“王兄，我不想死，王兄，我不要死。”
　　相里憺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当初我就应该任由母亲将你丢出王府自生自灭，没想到你如今会恩将仇报，玷污了我昭王的名声！”
　　“王兄！”相里芸跪在他面前，抬头看他哭着道，“不要丢下我！我是怕失去你啊王兄！从小到大，就只有你对我最好！我不想让别的女人将你夺走！我怕你娶了别的女人，就不会再对我好了！王兄，不要丢下我！”
　　“王兄？！你还有脸叫我王兄！”相里憺冷冷道，“你对褚睢玉说是我要她死的，要她不要恨你要恨就恨我，相里芸，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对你的好的？！”
　　相里芸泣不成声，泪水花了脸上的妆容，难看至极：“我错了王兄！我不该杀她的！王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褚睢玉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我失去了褚相的支持。这几个月来，我辗转难眠，一是对褚睢玉愧疚，二是大都督府可能要易主。相里芸，你一念之差将我置于如今的田地，我要你何用！赵赟！”
　　赵赟走了进来：“属下在！”
　　“将郡主拖入地牢！”
　　“王兄！”相里芸惊惧不已，抱住他的腿哭喊，“王兄不要！求你了！我错了王兄！王兄不要！”
　　赵赟看她这幅模样，一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相里憺一脚踹开她，看她倒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接着哭道：“王兄，我真的错了，我不想死……”
　　“王爷……”赵赟为难地看向相里憺。
　　怒不可遏中，相里憺却想起了郭姫先前说的话，他说他的一个故人，也中了噬心散的毒……
　　他猛地想到了不太可能的可能，当即蹲下问相里芸：“你喂给褚睢玉的噬心散是哪里来的？”
　　相里芸被他这一问给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命稻草，当即停止了哭泣，嗓音沙哑道：“是我有一日出府游玩时，一个男人给我的……”
　　“一个男人？！”相里憺忍不住皱起了眉，“什么样的男人？”
　　相里芸回忆了一下，道：“很普通的一个男人，那时候我想买些泻药，想……想下在褚睢玉的饭里给她一点教训……然后他就给了我噬心散。”
　　“他没告诉你这是毒药吗？”相里憺问。
　　“他说了，他说可以杀人于无形。我那时被他的话给迷惑了，加上不喜欢褚睢玉，就买下来了……”
　　说到这里，相里芸的声音就没了，她不敢去看相里憺的脸，怕他下一秒又要将自己处死。
　　“你全都给褚睢玉喂下了？”许久之后，相里憺才问出这一句。
　　“没有，只喂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我的妆奁里……”
　　赵赟当即走到她梳妆的铜镜前，打开放置胭脂水粉的妆奁，果真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瓶子，转身拿给相里憺。
　　相里憺掂量着瓶子的重量，站了起来：“噬心散多年未曾出现，一出现就先让大都督府鸡犬不宁。”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早就盯上都督府了？！”赵赟问。
　　相里憺面无表情：“先是打算除掉我，见我还活着，又想着借相里芸的手除掉褚睢玉，制造误会，让大都督府与褚相决裂。下的好一盘棋！”
　　“只是可惜了沈小姐……”
　　“不！”相里憺紧紧攥着瓶子，转身看着门外，“褚睢玉没有死！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现在已经回到褚相府了！郭姫啊郭姫，你真是把我耍的团团转啊！”
　　赵赟和相里芸都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赵赟！”
　　“在！”
　　“去准备好去长陵的马车和行李，本王要亲自去和褚相府赔罪。”
　　“是。”
　　赵赟退下之后，相里憺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玉管和相里芸，吩咐下人：“把玉管扔出大都督府。看好郡主，没我的吩咐，哪里都不能去。”
　　“是。”下人齐声道。
　　玉管被人拖出房间时，她无比怨恨地看了相里芸一眼，带着满满的恶毒和诅咒。相里芸装作没看见，却兀自抖了一下。

　　郭姫饮完一壶酒，看着窗外的大好春光，却是摇头叹气。
　　苍术茫然问：“公子为何叹气？！”
　　“我们要快点回长陵，不然就要被相里憺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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