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踩油门

　　焦虑。
　　没别的词儿可以更贴切地形容聂铭现在的心情了。原来那个冷漠的女人真的不
　　是自己的亲妈，就说呢，哪有这样对待自己亲儿子的。
　　可是聂铭知道事实后一点也不轻松，准确地说，这漂亮的女人，是自己的姨妈
　　。而聂铭的亲妈，早在产下聂铭的时候就去世了。姨妈叫叶黎，她过世的双胞胎
　　妹妹，也就是聂铭的亲妈叫做叶茗。
　　没错，她俩是双胞胎。上演了爱上同一个男人这样倍儿八点档的闹剧。然后一
　　系列的周旋，俩人都生了他的儿子……叶黎活着，叶茗却死了。
　　谁都没有得到一个有名分的婚姻，所以这两场纠缠不清的爱情里没有赢家。聂
　　咎是叶黎的儿子。也因为叶茗的名字，她的儿子聂铭才叫聂铭。也是因为母亲是
　　双胞胎，且同一个父亲，聂咎和聂铭的长相出奇地相似。聂咎从小在母亲身边，
　　而聂铭这空缺了20多年的母爱，没有人填补。
　　聂铭不觉得难过，只是憋得慌，胸口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叶黎不停地在跟前吵
　　闹，竭斯底里，只是徒然让聂铭的烦躁升级，让两人的矛盾激化。她觉得自己没
　　有亏待聂铭，仁尽义尽，聂铭却白眼狼地不认这个妈。
　　聂铭苦不堪言，所以几乎没有犹豫的，聂铭出了柜。因为当时他想到了于敬昭。没有任何考虑地，他对那个大哭大闹的女人吼出：“我他妈因为你的疏忽喜欢
　　男人了你爽了没！？”
　　聂咎傻了，叶黎傻了，聂铭自己也傻了。
　　站在悬崖边，聂铭算是把一只脚踏出去了。
　　晚上，聂咎把饭送进聂铭的房间，看见那个孤零零的背影对着窗口不知在做什
　　么。
　　“哥，”聂咎把饭放到桌子上，“吃点东西吧，妈已经睡了。你的手机……妈
　　给收了，等我想办法给你弄出来，你别急啊。”
　　聂铭呆呆傻傻地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色，只有月光把树木衬亮了。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这样的景色让人避无可避地感受到寂寞。
　　“小咎，我也觉得我巨傻，”聂铭带着点难过的语气开口，“我和他明明不可
　　能……如果妈把我赶出家门……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你说，呵…
　　…”
　　“哥，我们永远是兄弟，你是把我当萝卜青菜呢？什么叫啥都没了？”聂咎在
　　他哥头上狠狠来了一下。
　　“小咎……我……”聂铭的眼神里透露着惶惶不安，以及抱歉。
　　“哎哟，非要我说酸话吗你！”再往聂铭头上弹一个脑蹦儿，聂咎笑得很开心
　　，聂铭确实很傻。他揽过聂铭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像安慰小孩一般在其耳边软语
　　，“哥啊，就算我是萝卜，你是青菜，我们还是都是蔬菜啊。我们的爷爷奶奶外
　　公外婆都是同样的呢，就算在母亲那里出了岔子，又没啥影响吧？”
　　一声长叹，两处成愁啊。
　　过了了两天终于联系上于敬昭时，聂铭害怕了，不想说太多，真的害怕把什么
　　不该说的说出来，反而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友情。虽然这时候做梦般地想拥抱他。
　　于敬昭的焦急，聂铭不是没有听出来。可是联系过后的第二天，聂铭所见到的，
　　几乎击垮他。
　　于敬昭发来短信只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紧紧攥着手机，聂铭忍耐着那击倒城墙的洪水般的悲伤，忍得额上青筋暴起。
　　这算什么？是于敬昭发现了什么，还是自己有什么纰漏太明显？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得不到的，就不去争取，只是希望能留住而已
　　，连这也是奢望吗？！要怎么样？要匍匐在他脚下，拉着他的裤腿哭着求他不要
　　走说他们可以只是做朋友吗？
　　他把自己抛在床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就是这一刻，什么都不想，把一切
　　交给浓浓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此时，ULA拿着于敬昭的手机，静静地看着屏幕。涂着口红的唇淡淡地说：
　　“Poor nie,never see you again.”
　　于敬昭缺心眼儿，临走的时候忘记收拾行李，慌忙之中把手机给了ULA，让她给
　　聂铭发个短信说明要去出差的情况。女人的用心总是险恶的，更何况是不服输的
　　女人。
　　接着，手机就“不小心”掉进了马桶里。那有些年代的手机的屏幕就再也亮不
　　起来了。过了很久，估计SIM卡也被泡的差不多了，ULA慌张地和于敬昭说手机不
　　小心弄马桶里去了。
　　于敬昭没辙，反正聂铭应该也知道了，总会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吧……扛上行李
　　，他在楼下车子喇叭的催促声中匆匆离开。
　　实在万不得已，第二天聂铭打了个电话给蓝毛。接着一架豪华的奥迪就强行把聂铭抢走
　　了。车行驶到了聂铭住的公寓下，聂铭淡漠地看了一会儿楼上黑着灯的窗户。
　　真的走了，真的完了。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心痛的，不知道自己受伤的底线
　　可以在哪里，聂铭觉得自己够贱了，还要再贱一点，可人不给你机会了。你活该
　　啊聂铭，自嘲地笑着，不觉眼角湿润了。聂铭对蓝毛说，走吧，我不要再回来了
　　。
　　蓝毛无奈地摸摸聂铭的头问：怎的？在关键时刻被情儿抛弃了？
　　聂铭惨笑，说：我真是希望他能有机会说‘抛弃你’这三个字。根本就没影儿
　　的事，又哪里来的抛弃不抛弃呢？
　　也许就是没这个命吧，聂铭只能对着想得到的东西干流口水。苏轼曾说：苟非
　　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如果注定得不到的又何必强求？像五年前一样放得开
　　，才是真正的勇气吧。
　　漠然地不再奢求什么，这是他所寻求的安逸。对于敬昭的爱意，也淹没在灰冷的情感里了。
　　聂铭，萝卜和青菜虽然都是蔬菜，可是种菜的坑还是不一样的啊，聂咎的坑只
　　是没出现，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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