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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风波
端午节过后,天气愈发的暖和起来。
自我来到灵州,整日守着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已和子钰成亲半年有余,便想着出去逛逛,请示了老夫人后,果然应允,只是子钰成日间读书,瑗姐姐又身上不爽,也只能和烟儿出门了。
据传灵州城已经建城千余年,自古以来就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繁华之地,曾有无数的诗人墨客曾客居在此,留在不朽佳话。八百年前运河凿通后,加之往来贸易之便利,使得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城更添风韵。
“姑娘,你看呐,外面多热闹呐,这么宽的街道,这么多的铺面,这么多的人,我以前都没见过啊!”马车行走在灵州城的大街上,烟儿半掀着帘子,望着外面欣喜的说道。
“是啊!十里繁华地,锦绣灵州城。果真是热闹!”
只见车窗外人来人往,有吃饭的,喝茶的,瞧热闹的,喧闹至极。街两边各种铺面不一而足,有酒坊,有茶馆,有布店,有肉店等,各门面都挂着各色不一的幌子,上面都写着大大的酒字、茶字等。
真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啊!
我和烟儿都被车窗外的景致给迷住了,一个劲的往外看,脖子都酸了。
马车在街面上才行了不久,我却感觉把以前没见过的街景都见了,真后悔没早早出来瞧瞧这热闹。
“烟儿,我们应该早就出来逛逛。”
“是啊,我老早就想出来逛逛,可是二奶奶非让我安分守己。”烟儿摇头晃脑的,貌似很不满的样子。
正说话间,突然一阵人声鼎沸,只听见马嘶吼一声,带着马车向前狂奔而去。
我和烟儿坐在马车里东倒西歪、乱作一团。烟儿背靠着马车,用两只手尽力的扶着我。马车飞奔着,我已经不知何为东南西北,只觉世界仿佛已经颠倒,身体不住地东倒倒西歪歪,狼狈至极,慌乱中我只能紧紧的抓住烟儿的手保持一些平衡。
“这是怎么了?”我已经听到自己快哭了,“怎么办啊,马怎么就这么跑起来了?”
没有人回答我,只听见外面的人惊叫声不断,也有东西打翻的声音,也有叫骂声,也有孩子的哭声。
“二奶奶,抓着我!”烟儿尽量靠着我,不让我过分的颠倒,突然车子向后一仰,我和烟儿狠狠向后摔去,恍恍惚惚间仿佛世界翻了个,等我们反应过来,才发现马车停了。
“适才是在下惊了贵驾的马,还望恕罪......”在人群不断的惊叫声中,我貌听见一串声音,是一男子赔罪的声音。
“怎么好好的会惊了马,险些害我们二奶奶受伤。”烟儿有些生气,撩起帘子就出去了。
“实在不知何缘故,突然马就飞跑起来,惊了姐姐的马,好在这会子已经止住了,这都是小生的不是,还望姐姐海涵!姐姐没事吧?”
“我这会子胳膊有些疼呢,你说有事没事啊?”烟儿怒气冲冲的说道,刚刚的惊吓全部化为愤怒了。
“我姓张,家住在城东陆家巷,这里有银钱百两,姐姐先拿着去找大夫瞧瞧,如果还需用银两,可差人来陆家巷取,小生定会奉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向你要钱?”烟儿有点急了。
听着外面议论纷纷的声音,我仿佛看见行人将马车围住等着看热闹。
所幸我和烟儿都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初次出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不把事情闹僵,我想着还是早早了事的好。
“烟儿,回来!”微微撩开帘子,我看向烟儿叫到,外面人太多,不方便探出身去。
只见烟儿身边站着一男子,牵一匹白马,着一袭白衣。此人风度翩翩,很是谦和,正在向烟儿一个劲的赔礼。
“公子不必自责,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碍事。”我望向那男子说道。
“多谢!”他又转身向我行了一礼。
“烟儿,咱们走!”
那男子望向我似乎还有话说,但是男女有别,况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不惹麻烦,我一边放下帘子一点催促烟儿上车。
“二奶奶刚刚真不应该就那么便宜了他!”烟儿回到车上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刚刚多可怕呢,要是摔着了磕着了,可怎么好啊?”
“烟儿,今日的事千万别跟别人说,你一会跟赶车小哥也说一声,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就碰上这样的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以后再想出来逛逛,想必就难了。”
烟儿嘟着个嘴,有点不服气。
时间尚早,只是经过了刚才的风波,我已经无心再逛了,便吩咐烟儿赶紧回家。
晚饭过后,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仍心有余悸,想着对子钰说说,便带着烟儿来后花园找子钰。
立夏以来,天黑的越来越晚了,暮色时分的后花园里一番繁花似锦的景况。
登上西角楼,向着整个花园望去,只觉得神清气爽。
西沉的太阳逐渐隐藏起了身子,映射的大半个天空都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辉,透过朦胧的光线望去,整个花园都沉浸在一片五彩斑斓的光晕里。
突然,我发现东角楼的二楼廊下闪过一个人影,远远的看的不真切,模模糊糊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烟儿,你刚刚有没有看见,那边二楼廊下过去一个人影? ”烟儿就站在我身边,说不定她也看见了。
“没有看见什么人影,如果有,估计是楼下的婆子有事去找瑗姑娘了。”
“不对,我看着那身形,怎么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二奶奶,现在太阳正照着咱们这边,你肯定是看花眼了吧,家里被老夫人管的这么严,哪里有男的能进得了后花园呢?再说老爷还在楼下呢,就凭有人能进的来,也早被打死了。”烟儿一手在面前搭了个凉棚,一边望着远处的东角楼继续说道“咱们赶紧进屋去吧,光线晃眼得很。”
烟儿直接推我进来子钰的书房。
“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说话,我以为是花园打扫的小丫头们,原来是你们。”子钰正在读书,看着我们进来,放下手里的书迎上来。
“我来看看你,今日烟儿陪我去城里逛了。”
“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好的,我还没见过那么多人呢,灵州城真热闹。不过要是你能陪我们一起去就更好了。”
烟儿本想插话,我眼睛示意了一下,她立马就明白了。
子钰正在用心读书,今天发生的一点小风波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敏儿,等我他日取得功名,有了闲暇,我一定带你游遍灵州的大街小巷。”
子钰一下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的心瞬时就软了,后悔自己不该来打扰他。
“夫君读书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已经扰了一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注意身体,天黑了就早点回屋来。”
“好。你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啊。”
和烟儿下楼来,望着东角楼,本想着上去瞧瞧瑗姐姐好点没,但是早上刚来过,又怕扰了瑗姐姐休息,便回房休息了。
房间里,烟儿忙着收拾刚刚换洗完的衣服,我则顺手拿起桌边的《古诗十九首》看了起来。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不自觉便读出了声。
“我看二爷和二奶奶就像那牵牛星和河汉女。”烟儿边收拾着手里的衣物边愤愤的说道。
“怎么?你现在倒是能听懂了?”
“听不懂,但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我却是知道的。”
“吆!烟儿姑娘什么时候变成百事通了?”难得和烟儿玩笑。
“二奶奶也太看不起人了,只是这牛郎织女的故事,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呢?你忘了,咱们小时候每逢七夕,都要躲在葡萄树底下偷听牛郎和织女说悄悄话呢!”
“记得!每次咱们两都等得睡着了也没听见神仙说悄悄话,都是母亲把咱们抱回去的!”
没成想玩笑没开成,倒勾起了烟儿儿时的记忆。
“牛郎和织女两个人被天河隔开,一年只有在七月初七那日才能见一次面。”烟儿一说说着,一边没有停下来手中的活。
“那你说说,我和你二爷每日都相见,哪里就像他们了? ”
“你们是每日都见,但是我看二爷把心思全部都放在读书上头了,今日要是二爷能陪着二奶奶出去逛逛多好。”
我知道烟儿是心疼我,虽然做了子钰的新娘,可是自从成亲以来,却也是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烟儿!子钰他才高志广,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苦读,我一点忙也帮不上,怎么还能打扰他呢?以后不许再提了。”
“偶尔出去一两日怎么了嘛?”烟儿嘟囔个嘴,还是不服气。
“子钰他志气高,不肯屈居人后,我作为他的妻子,只能支持他,我知道我能做的有限,但是只要不给他添忧,就算是我尽的一点力了。”
“反正我总觉得二爷和二奶奶之间隔着点什么。”烟儿抱着一些衣物出门去了。
我知道烟儿是为了我好,自从离开爹娘跟着我离开柳家镇那刻起,烟儿一直事事都护着我,我高兴她便高兴,我烦忧她也跟着烦忧,我的心事她是一清二楚的。
隔着什么?自从和子钰成亲以后,尽管他对我事事体贴,但是确实心里总感觉隔着点什么?
我总当这就是夫妻本来的样子,只是今天经烟儿说起,仿佛又感觉那里不对劲,只是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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