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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侯许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一时有些无措,立马起身往后看。关珥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的,小小只的,素着脸,坐在床上,看着他。
两人摸着黑,却能看透彼此的眼神。
他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刚说错话了。”
关珥却问道:“你刚是认真的吗?”
“没,我刚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
“也不是。”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侯许曳被问得有些烦了,心里本来一直就有处情绪无处安放。可能是因为黑暗,又看不清彼此的情绪,又可能黑夜使人更加清醒。
他不再看她,怕心里忍不住,依旧压着情绪,转回身背对着她坐下,“没事了,你快睡吧。”
“你觉得我还能睡得着吗?什么叫我不想谈恋爱?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吊着你是吗?”
侯许曳从没觉得心里那么烦,不知怎么的情绪也上来了,“难道不是吗?”
“但我也是他妈服了我自己,明知道你肯定不会,我还他妈瞎凑近你,在你这,我就像条狗一样,你需要时,招招手我就马不停蹄朝你跑来,你清醒不想陷入时,又总在无意识中提醒自己不要沉沦深陷。我不知道你陷没陷,反正老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你这。”
关珥静了好久,看着他的背影,冷静问道:“所以这是你消失了几个月的原因是吗?”
“不算,是其他原因。”
关珥又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想谈?”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不敢谈恋爱吗?不就是想让老子及时止损吗?但我是真服了,你既然想止损,又何必来找我。”
他们之间一开始确实是倾盖如故,一接如旧。她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绝对不是和她一路人的,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就已经是最大的阻碍了,黄文艳绝对不会同意的。但没办法,她就是陷入了,但她掩藏的极好。可此刻他却坦诚地暴露了心底里的秘密。
两人都太会藏了,但事实上所有人的相处方式都超乎了也脱轨了。虽然暧昧但从不试探,虽然语言有时露骨但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的相处着。
只是这一次他这次先捅破的,从来到这就已经脱轨了。她又偏偏做出了超乎他们相处之外的举动,他就忍不了了,可又后悔了,她一定要自责了…操了……
两人谁也没有讲话,气氛寂静到极点。
侯许曳第一次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屁话,刚想说些什么。
“侯许曳…我有病你知道吗?”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哽咽着,可仍说的平稳,一点都不颤抖。
“大概知道。”和她聊了那么久,多少还是能清楚一点。
“那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不太知道。”他突然无力地弯了身,低了头。
“今天为什么会在天台,是因为我爸妈又吵架了。嗯,这在我记忆中已经有点数不清了,但从小到大我还是不能习惯。他们总爱在夜里吵架,大概以为我睡了吧,但从小到大就已经开始失眠了。在别人眼里看来,我原生家庭是健全的,但在感情上却是畸形的。我脾气很冲很急,无法和他们沟通,也害怕和他们沟通。我情绪敏感,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但却渴望自由的人,可是羁绊很深,因为他们在,我没办法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这个病完全落下的时候是在高考的那段日子。嗯,好几次晚上都想结束了自己。我说的活到三十并不是假的。活着对我来说很难很辛苦。”
那话说完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再者,他淡淡自我嘲解道:“嗯,明白了。”
她盯着那背影,很艰难道:“你明白什么了?”
那样子根本就不明白的,她知道。
“说那么多还是想告诉我没人能够动摇你那内心是吧。”他又点了点头,“也是了,我又怎能够改变得了一个人,我何德何能啊。”
人总是自以为是的,总是奢望自己有通天本领,企图让人浪子回头,又觉得自己能够把人从深渊拉出来,认为自己是个了不得的救世主。
可不免世界上真有人是救世主的,走心了,流泪了,动摇了,真就能让一个人有了绝处逢生的想法。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会知恩也懂情。
救赎是有的,他便是。
许久。
“对不起,我们先静静吧。”他生怕自己接下来在说些什么话,让她难过的。每脱口而出的话都在往她身上扎着,他很是懊悔。
关珥看着他突然起身想要往外走,瞬间急了,立马起身,声音都不自觉地抖着喊道:“侯许曳!要是你动摇不了我,我他妈才不会那么傻逼的每晚和你聊天!我才不会想着要去考研!想要变好!我才不会想着以后如果我爸妈不同意,要和我断绝关系的话,我肯定死都会缠着你!只因为你和我说过三十后,你会陪着我养着我的!”
她哭出了声,很大声的喊道:“现在算什么啊!我那么差劲那么糟糕,你要我干嘛!”又哭得极力的隐忍着,低了头,眼泪掉进地板,很轻的说着:“就不能等我变好吗……烦人…”
侯许曳听她说着的每一个字仿佛如针刺痛着他的心,一颗心满是被灼烧的疼痛。
沉默又疯狂地蔓延着,但依稀能听到她吸着鼻子的声音,很轻。
那个时候侯许曳从未曾想过,她在努力的变好都是因为他,也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给了她很大的勇气,更从未想过她的以后都会和他有关。
真傻,真的傻。
可两人不都在为对方努力着吗?他也是如此的。
和她说的三十后,不止是说说而已的。今年他一毕业,一直在为国考准备着,好几个月关闭了各种通讯设备,除了和学习有关的所有,他都一概不理,将自己彻底封锁起来。他不想是说说而已的。起初没有那么强烈,但那次最后一次告别她喊着他名字说一定会变好时,就彻底动摇了。但他也不想让她有所负担,也就没告诉她做了些什么。她也无需知道的,只想让她好好的活着。然后在三十岁的那天放心地交给他。
昨天刚结束国考,他才开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其实很怕她这段日子过得不好,也深知自己缺席了她好几个月。
时间很残忍,足够能淡忘一个人的,更容易能使人变得生疏的。
可他一登录上时,她的各种信息纷纷扑面而来。那一瞬间,生疏又算什么了?他愿意去填补这个嫌隙。
于是他毅然地买了机票,飞来了她的城市。
真是痴情的傻子,两人都是,又深情的过分。
他是真想她变好,这点确实无误。
记得她那时真对世界充满了绝望,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孩,身上的难过总是很深,在他这是真的很爱流眼泪,敏感又脆弱,但又总爱隐藏自己。后来才知道她极度的想要自由,却冲不出去自己的枷锁,一生就陷在那座小城里。因此并不勇敢,眼界浅,心思深,眼泪多,顾虑多,可却很努力的活着。
最初和她聊天时,知道她才二十出头,聊过未来,那时她竟然笑着和他说她只希望自己能努力活到三十,想趁着这几年去把祖国的大好山河游览个遍,这是她目前的遗憾。
他还记得她想到北京看故宫,因为喜欢看一些旧时历史文化,想去见见胡同巷子里的热闹,还想去大理古城,还想看场北方的漫天飞雪。
她那时又不自然地笑着说她眼界浅,因为从来没出去过,希望不要嫌弃她这么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女孩。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从来没出去走走过,所以才真的极度渴望自由。
他那时听到觉得很奇怪,在海边长大的女孩应该才是最自由的。也是从那时候他对她很是心疼,她是真的很像小孩,一个让人心疼又有了保护欲的小孩。
那个时候就很想知道这个小孩经历了什么,才会对生活失去希望,没了盼头,还总是不断贬低自己。
:很想很想离开这个世界,真的。
:哥哥,我说的活到三十不假哦,真的。
:哥哥,安眠药吃了怎么没用的,凌晨两点多我怎么还这么清醒。
:哥哥,我好像看不出头,我感觉我的人生好黑暗啊。
:好想要自由啊!极度渴望自由!真的!
:好想成为风。
:不想长大了,真的。
:哥哥,我好差劲啊,感觉别人都在变好,怎么只有我还在原地啊,我好像追不上别人了。
: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可好难。
她极度的渴望自由,但被困住的东西很多很多,眼里向往自由,但挣脱不开枷锁。
所以他才给她画了很多饼,吊了很多水。
她怕未来。他就和她说别怕,哥是你后路,永远的后路。
她渴望自由,时常很想出去走走。他就和她说哥以后带你出去,夜市小吃,海边日出,蹦极跳伞,故宫大理他都陪她去。
她时常陷入自我否定和怀疑。他就和她说慢慢来,不急,每个长大都不容易,你还是个小孩啊。
她害怕结婚但毕业不久父母就催着她谈恋爱,她害怕也很怕自己真没人会要这样的她,压力很大。他就和她说不急,如果三十岁前你还没嫁,我就娶了你。
她睡眠严重,吃了药依旧没用。他和她说没事,我陪你,没用以后就别吃了,多晚我都在。
她迷茫无助,他就努力给她撑伞。
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他每晚都在,一直都在。
开始是真的害怕世界上有个女孩子会因为对世界难过失望到没了生的欲望,所以就很努力的治愈她。后来从心疼渐渐动了心,情愫暗生,心里一直不断在涌动着。
他是知道她是真不打算恋爱结婚,活到三十岁也不是假话。他是真怕她……才真的忍不住挑破了关系。
……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了,窗外的车声飞驰而过,房间里静得如很沉的海底。
侯许曳突然朝后瞥了眼,她仍低头站在那,赤着脚,很委屈的样子。他静默地走了过去,然后抱她上了床。
关珥早没哭了,只是眼睛仍是红的,红得过分,她被他放在床上时,抬头,鼻子轻轻一抽地看着他,很是令人怜惜。
半晌。
隔着昏暗的光线,气氛莫名暧昧许多。
“我是真的色,也是真的不算什么好人,你自己非要来的。”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拉过,低头吻了上去。
很温柔,一地的温柔,他给的。
小孩,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从前只希望你能睡个好觉和开心,现在也如此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是为了我,也继续向你说的这般,努力的活着。
良久。
他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额头相抵,笑了,低声说:“不想等你三十了,我想在你三十岁前就把你娶了。”
她眸子仍含着泪花,鼻音浓烈:“可是我…”
“没关系,我在。”
“好…”
他仍抚摸着她头,很是温和着说:“别有负担,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的。”
关珥的眼睛又红了,眸子弯的,点头,“嗯。”
以后会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我们都在为未来而努力着。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堂堂正正,诚恳善良的朝你走来。因为你,好像那些黑暗迷茫的日子都有了新的开始和意义。
谢谢你能来我的世界,也能让我感受到被爱被呵护着的感觉。
被人爱着的日子里,备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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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的小型故事。嗯!藏在心底里的人。希望另一个平行时空能如愿,永远浪漫永远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