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玉枷

　　第十一章
　　七日后，固亲王府内一派喜庆，新郎新娘还未上席，便由章阳山各部弟子轮番上台表演助兴。一阵子热闹之后，主事的二师兄突然喊了声“柳八，师父要你和聿汩师弟舞剑。”
　　聿汩身上的伤口刚好。柳子虚看了聿汩一眼，“你方便吗?”“没事的，我应付得来。”说着已站了起来，从座位边上抽出一把长剑，在手上掂掂，“师兄，上吧。”
　　过一小会儿，两道人影自左右两方飞上红毯覆着的舞台，衣袖分别向两边卷着分开，行动间，如山月清风，一拂而过，灵动不可言传。自是柳子虚与聿汩二人。
　　柳子虚的身形矫健无比，在江湖上，那灵活的身形也是屈指可数，令多少江湖俊杰叹为观止。谁料这新来了一年的聿汩竟有可与柳子虚匹敌的灵巧身手。轻功尽展，人影分离聚起，疏落不定，绕得堂下人眼花缭乱，掌声连连。
　　正是人们沉醉于来回穿梭的人影之时，忽闻得两声长剑应和的清啸之音，悠悠休止，飘摇着四荡四回，充斥于耳目，一柄曰裂天，一柄曰残明。双剑齐出，顿时台上台下便充满了极富灵气的剑气。台上，那两人举剑齐眉，相向而立，飘扬的长袍，无风自动，随了剑声翻卷的气流直向后上方涌。垂下来的发丝亦被扬起，丝丝都包裹着缱绻。
　　一切皆是飞舞着的，除却那两人站立着，纹丝不动。
　　二师兄轻轻一击手中的小木槌，钝木之声一出，台上的剑气便瞬间消失了平静，活了起来，剑锋相抵，剑身轻旋，如两张披天薄翼张开，晃悠悠地向四方涌去。柳子虚手中裂天一挺，直欺聿汩肩头，聿汩一剑格出，身一侧，手腕向上翻起，又立刻接着一旋一压。残明压住裂天，剑尖轻轻巧巧地点在地上。
　　“聿汩，怎么几日不练，剑术反而精进了？”
　　“师兄怎么知我没有练习呢？”聿汩悄悄向他做个鬼脸，手一松，人已随着裂天上传来的气流飘开。
　　“那么，我不客气了？”柳子虚冲他轻笑，整张脸都明亮亮的，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阴影里格外引人侧目。聿汩低下头不去看他，“师兄，可别太‘不客气’。”说着手一抖，剑便随之一震，聿汩松了手，反手捏起一个剑诀，回身掠起，绕着柳子虚转成圈游走、柳子虚回收向袖中一抄，再出手，手指便缠上了一卷红丝，紧扣剑柄3迎向残明。
　　裂天残明。
　　一击过后，全场欢呼声雷动。柳子虚空中一抬手，运起清阳指。聿汩也毫不示弱，袖中一动手指。
　　裂天与残明双双回鞘，归途中长啸一声，便各自没入主人宽大舞动的衣袍之中。
　　在场的人都兴奋得无以言表。原本师父在章阳山上收聿汩为关门弟子，名入章阳正堂，次于柳子虚，位于第九之时，好些人并不看好他。因为聿汩不管体形还是容貌都与女人别无二致。但师父一口咬定聿汩资质极高且是男儿无疑。各门弟子只有保持缄默。
　　一年后的今天，那聿汩也果然如师父所言，资质极高的他在柳子虚的精心调教下进步神速，一年内的进步竟抵得上普通弟子五年所学。一直以来的争议消除，大家都渐渐喜欢上这个“娇斜的聿汩师弟。
　　助兴的节目逐一上演，柳子虚却发现聿汩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伤口又疼了？”柳子虚将头凑过去问道。“没关系，不碍事的。”聿汩不动声色地一使劲，挣脱了柳子虚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要么，你先回凌沧崖？”“嗯，我回后山吧。”“也行，我今晚可能会喝的比较多，不回去了，明天要呆一天，后天回去。你要是在山上玩够了可以下山去玩。”柳子虚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身上有的钱就当零花钱了，这个给你，要是想买个什么东西也不用担心没钱了。”聿汩接过来，展开一张，脸色大变，“太，太，太·····多了，我的钱够用了。”“拿着拿着，师兄的钱你想用就用呗，客气什么？”柳子虚不顾聿汩的反抗，径自拉起他的手，将一叠银票塞到他袖子里，“别不给师兄我面子，听到没？”
　　聿汩无话可说，只得拿着钱，道一声：“帮我和师父师娘，新郎新娘他们说一声”，便动身回山。
　　柳子虚看着聿汩身形一掠远去，才舒了口气，可刚转过身就看到二师兄向自己走来，“柳八，师父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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