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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交替
剧集反响不错,剧组拍完就走,荒山也要跟着去东京。
离开前荒山先拜访首领。
首领室这里除了爱丽丝和首领,还有两个人。
堂口厚和豫园独夫。
堂口厚五六十岁了,头发花白,左手缺失,左眼受伤,左腿安了假肢。他五十岁时还是一个小组织的首领,因为很会做生意但实力不强经常被袭击。
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被其他组织联合设伏,当时他的独子在他的右边,爆炸发生时,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率先扑向他,以身为盾。
他奄奄一息,他儿子尸骨无存。
失去儿子的孤狼想要复仇,仇恨如粘稠的毒药,日日灼烧他的心脏。
但他太弱了。
组织里也没几个人支持他,他们都被打怕了。
于是他孤身行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把炸弹安装在每个组织首脑和他们最看重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的地方,在他们最放松快乐时在儿子的墓碑前抽着烟,不慌不忙地按下开关。
第五个。
可以称得上“熟练工”的老人坐在儿子的墓碑前点燃两根香烟时默念。
一根儿子的,一根自己的。
这个牌子是儿子喜欢的,口感柔和。
他嫌弃太不男人了,不爱抽。
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开口。
这是最后一个目标了。
他终于从悲痛中稍微恢复一些清醒,他明白儿子是不会想让自己这样做的,就像爆炸时那个孩子奋不顾身扑向自己一样,他总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照顾好自己。
可他也希望活下来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样一想,又忍不住泪眼朦胧。只好把视线从儿子的墓碑上挪开,这一逃避,就发现旁边的土壤不太对劲。
土壤被翻开,又被填平,微微凸起,应该是埋了什么东西。
离自己孩子的墓碑只有一步之遥,太近了,无论干什么,不会离陌生人的墓碑那么近。
他暗自提高了警惕。
炸弹自带的窃听器还在工作,耳机传来声音。
“爸爸,史郎很努力的,你看这次吞那个组织的行动三郎做得多好啊!”
“哈哈,爸爸,熏夸张了,这是联合行动,大家都有份,都有份。”
他心里不安,没有立刻按下开关。
他给儿子选的墓园左边是海,他的儿子很会潜水,也喜欢海洋。
正是中午,一艘轮船靠岸,发出长长的鸣笛声。
这声音与窃听器那头的声音重合了。
怎么可能?窃听器和炸弹被安装在那个组织首领的安全屋里,那个安全屋靠近一所小学,并不在海边。
在海边的是他呀!
所以是炸弹和窃听器分开了吗?
确实,他做的时候并没有把两者联通。
窃听器那头是录好的音频。
等等,在哪里放都可以,偏偏在自己附近。
窃听器那头是录好的音频。
等等,在哪里放都可以,偏偏在自己附近。
拿着窃听器和录好音频的人说不定就在哪里看着他,发现哪里不对就立刻出现制裁他。
那炸弹呢?
他装作无意的站起来把烟灰抖在更远的地方,遥望向海,他灵光一闪——该不会埋在土壤里了吧?
真是恶毒。
他不是很生气,平心静气想。
杀人者人恒杀之,迟早有这样一天。
还好他有备份。
他抽完这根烟,从包里拿出来另一个炸弹遥控器。窃听器的信号接收也从一号线路转到二号线路。
耳机保持静默,就容易让人思绪放飞。
从第三次开始,他就发觉有人查他,也有了被抓的觉悟。
但是被抓之前,一定一定要把事情做完。
狡兔三窟,他其实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算无遗策。
他只是提前准备了五个不同的地方,第一个遥控器对应第一个炸弹,这个炸弹的位置和设置的时机都是最好的。
第二个遥控器连接四枚炸弹,一枚在第二好的位置,其余三枚放在他们最不希望遭到攻击的地方,两个武器库,一个私人金库。
第二好的位置连接的炸弹安装在一辆车上。
拿着窃听器傻乎乎放音频还不知道暴露的人已经有点着急了——还好先出问题的是堂口厚。他听到了窃听器那边传来的声音,脸色微变。
“什么人!别过来!我开枪了!”是那个小组织首领。
“你是异……!”接着是喉咙里咕噜噜泡沫声。
过了一会儿是人体砸在皮质座椅上的嘭嘭声。
死了吗?
他不敢相信。
会不会是一场戏?
可他不值得设下这样的陷阱。
如果是真的,他的复仇也算完成了。
可他为什么没有丝毫解脱,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呢?
车门被拉开,那是个孩子的声音:“如果是被炸死的话,总没有割腕挣扎的时间长吧?”
炸弹?还是窃听器?
被发现了!
还是个孩子?
然后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透着一股被熊孩子折磨过后的四大皆空:“一般来讲不会。除非是刚好对准脑袋。”
他皱眉。
顿了顿,他听到窃听器移动位置的声音。
那个疲惫优雅的声音很近很近地邀请道:“堂口先生,鄙人森鸥外,愿意赏光来帮我一个忙作为答谢吗?”
强买强卖,他想。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安定,不自觉微笑着点头。
点了两下想起对方只能单方面说话,于是暂停了炸弹倒计时。
那个成年人笑了:“那就在红砖仓库那边见吧。”
他就是那个时候决心追随森鸥外的。
他并不是一束光,只是一个黑暗、封闭的角落。
那个角落足以让自己平静熬过此生。
森先生需要什么他就为他做到什么。
首领秘书室人数固定,如今首领秘书室需要执行力强的新人,他年纪大了,秘书室也有森派的老人,他完全可以要求退休。
只是他还是想要为森先生服务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于是他选择了荒山良介和他的东京分部,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竞争岗位失败的森派新人豫园独夫。
荒山良介尊重有信仰的人,信仰是金色的,透明得像水晶。
何况秘书先生顶替了人家的位置,自己去东京也刚好需要一个不怎么管事的人镇场子,恐怕就是堂口厚了。
不然森先生巴巴地让这两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让自己参观新旧秘书交接仪式?
果然,森鸥外笑眯眯道:“堂口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东京毕竟是首都,需要经验老到的人托底。”
荒山良介点头:“是,boss。”
然后把权利交割,去见中原中也,汇报工作。
本来他已经跟尾崎红叶商量好了,他带着一部分属下到她那里,自己空出来的这个职位能者得之。
反正不是给秘书先生,就是给秘书小姐,内斗嘛,他不表达任何关注。
他专心副业,在东京的贸易公司人手由boss指派。
总之突出一个老实。
这件事心照不宣,boss也知道。
万万没想到,就在交接的关头,外出两个多月的中原中也终于回来了。
刚向boss汇报完工作,被boss表达充分的信任,准备驱车回家的时候。
他的爱车,炸了。
现场还留着凶手得意洋洋的纸条。
这种兵荒马乱却让人习以为常的现场大概是太宰治给□□的告别。
只是再也没办法听到中原中也充满活力和怒意的叫声:“太宰——”作为句点了。
这件事按理与荒山无关,可牵扯到他身上也并不让人意外。
那张纸条是芳山三郎的异能力产物。
异能力者死后,有些异能力产物可以保留下来,这个纸条就是。
它本身有普通的纸张作为载体,附着了他人离体的异能力,存续时间完全看留存能力的大小。
一周前,秘书小姐通过首领的首肯向黑蜥蜴发布了清除指令。
三天前,芳山三郎逃学喝酒,醉酒后坠入横滨海,尸骨无存。
今天,他的异能力产物带着一场爆炸迎接了一位干部。
荒山良介清楚,自己负责的工作很赚钱,盯着的人很多,谁都想来分一块肉。
boss也清楚。
这场发生不巧的爆炸,让厨子和主人心照不宣昧下来的肉被放在了餐桌上。
中原中也为人豪爽大方讲义气不计较,他的下属可不全都是同样的人。
借着上司的东风,所有想要活动活动、有上进心的下属都联合起来要为自己颇有人望的小boss讨个公道。
风部金在一群心怀不轨的下属中显得格外居心叵测,于是脱颖而出。
他交游广泛,很有经商头脑,其父风部康夫和先首领一起打天下,又主动在新首领上位后交出权利申请退休。他本人和尾崎红叶手下电子情报科的科长结婚十年,育有一子。
因为个性斤斤计较,过于谄媚,不怎么被同僚喜欢,倒是很适合接手这份业务。
荒山既然说不做置喙,哪怕事情变化成这样,那也要继续无视这件事。
风部的老上司是中原中也,提拔他的是森首领,他说句话也不能捞多大的功劳。施恩当然要boss来,他敲边鼓有什么用?
表完忠心表老实,他才不在这个时候上蹿下跳惹人注意。
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人含泪和血咽。
此时,他坐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里。
咖啡色的木桌对面是橘发蓝眼的青年,他坐在这边,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边的冰柜。
那里面恒温恒湿,躺着几瓶红酒。
中原中也对自己下属借故升职心知肚明,风部自己争来的权利,是他的能力,能者居之,也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以后荒山良介的工作就归他的下属管了,听一听他的汇报,也方便风部行事。
荒山也不再多想,按照秘书小姐整理的内容,结合工作实际把事情交代了。
因为早有准备,在嘴巴喋喋不休汇报的过程中他还出了会儿神。
日落时分的阳光和这位干部的发色几乎没有区别,看起来就又暖又软,热得人心慌。
如果追求他……
一定会被打的吧,直觉系,真可怕。
中原中也没有为难他,基本没问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就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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