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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鲸,你睡了吗?”
老爸轻轻敲门,此刻夜已深,陈末肯定睡了,白鸿就不太清楚。
白鲸正伏在书桌旁写数学试卷,闻言便起身去开门。
“这么晚了,还在写作业啊,”老爸进来,顺带关了门,“听你们老师说,这个学期学习很认真,作业完成得很好。长大了啊。”
白鲸坐回书桌旁,老爸就坐在床边。卧室的大灯没有开,书桌上的台灯也很明亮。
“我只是突然想好好学习而已,毕竟之前欠下的知识点太多了。拼过这一年,能走就走。”
他说得很干脆,同时在试卷上写下了证明题的最终结果。
老爸:“你昨天是不是去不夜街玩了?”
语气柔和,没有半分责备,听上去就是单纯询问。白鲸反问:“白鸿跟你说的?”
“对。”
“他真是屁大点不关他的事都能说。”白鲸嘀咕着。
“白鲸,”老爸轻轻唤了一声,“我来就是想很你说,你和小鸿之间没必要这么僵持。你们是兄弟,要互相体谅互相帮助才对。”
“爸,我给你说实话吧,”白鲸放下笔,揉了揉手指关节,“我一开始也没排斥白鸿,哪个见着自己多了哥哥哥不开心呢?只是白鸿不接受我,从小到大他一直在针对我。”
“你这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小鸿刚来的那几天你也没摆什么好脸色吧,”老爸笑了笑,“你们兄弟俩就是一个德行,谁也不服谁。”
谁和他一个德行,我又不随便冤枉人。
老爸继续道:“这一年很关键,你要保持一个很好的心情,不要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左右情绪。慢慢来,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要磨合磨合。”
白鲸抿了抿唇,“知道了。”
“嗯,爸爸的话你要好好理解,你是个大孩子了,马上就十八成年了,该懂的道理还是要懂,知道吗?”
老爸起身,抬手摸了摸白鲸的头。和以前一样,故意弄乱他的头发。
“知道了。”白鲸垂下眼皮,额前的发丝在鼻梁上投下阴影。
“爸爸再问你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KTV了?”
“是。”白鲸回答得很干脆。
老爸的语气依旧很柔和:“你想丰富你的假期生活,我理解。不过今年最好减少这样的活动,放假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如果要出去玩的话,可以去湖边散步,可以去夜跑。总之,不要让别人抓住诟病你的把柄,好吗?”
白鲸神色微动,半晌无言。
诟病的把柄,那个所谓的“别人”指的就是陈末和白鸿。
白鲸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喉结滚动咽下那股酸楚,轻声道:“好。”
“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坚强的,那些外表坚毅的人,也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枝繁叶茂的高大梧桐,也会因为白鸽忽然地起飞而惊动了一夜的枝头。”
这是白鲸高二的时候写在作文里的一段话,当时还被老师勾出来特意在班上展示夸赞了一番。
白鲸却觉得了无生趣,别人只是觉得这段话富有文采,却无人能知晓这正是白鲸最真实的自我内心。
后来,谁也没有记得老师夸赞的是哪一段话,白鲸自己也逐渐淡忘这段话是写在哪张答题卡上的。
时间能带走很多认知,包括对自己的。
返校后除了第一天早上是多数人忙补作业是兵荒马乱的,往后的日子还是从前的模样。该早起早起,该上课上课,该抢饭抢饭。
这中秋刚过,就有人开始期待国庆。每天来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在桌上的小台历上画个叉,然后开始祈祷国庆快来到。
在简单而又枯燥的日子里,白鲸慢慢发现了江陵的一些小爱好,比如他比女生更热衷于购买新的衣服。
一到下课,江陵除了趴桌子上补觉,就是偷偷摸着手机逛网店。
秋季的衣服早已上市,前天他刚刚下单了两件同样款式不同颜色的卫衣,今天又馋上了学院风的马甲。
好看,嗯,下单。
现在马甲有了,没有搭配的衬衫。
江陵的衣服都是宽松休闲的,一大衣柜的衣服里就是没有衬衫。
他瞥向一旁背生物正认真的白鲸,巧了不是,他校服外套里面就是一件白色衬衫。
“嘿,白鲸。”江陵唤了一声。
“绝大多数酶是蛋白质;有些蛋白质对生命活动——怎么了?”
江陵凑过去,几乎要伏在白鲸耳边,“白鲸,我可以拥有你的衬衫吗?”
白鲸一下子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大受震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奇怪吗?”
江陵有些疑惑:“你想哪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借穿一下你的衬衫?”
“你买那么多衣服就没一件是衬衫?”
“没有,”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因为我知道你有。”
“哦,那这么说的话,我带了脑子,你就不用带脑子了呗。”
“哎呀你就说你借不借吧,白鲸哥哥~”
白鲸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你别!我十七你十九,你叫我哥哥不适合。”
江陵眨巴着眼看着他,为了恶心他特意咬着下唇,再轻轻放开。
“借借借!送给你都行,求求你别恶心我。”白鲸把他推到一旁,拿书挡住了半边脸。
在一大本书的遮掩下,在江陵看不到的地方,白鲸偷偷红了脸。
白鲸把洗干净的衬衫丢给江陵后,也没见着江陵穿过。
不会吧不会吧,他小子不会就是想拥有他的衬衫吧,这又是什么小爱好?
万姐在课上再次听写不规则动词变化,还写不过的继续放学留下来。
还是三十个词,二十个过关。这次白鲸稳稳发挥,一共只错了六个。
“有进步啊,这次过了,”江陵捧着白鲸的听写纸像捧着个宝贝一样,“看吧,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你那么上进,我真的好爱。”
明明是句玩笑话,白鲸却红了耳垂。他只能推着眼镜掩饰自己的窘迫,“终于不用晚放学了。”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白鲸:“奖励?这软面本上不是写着,下一次考试达到新高后才能有奖励?”
这是江陵写在软面本上的一条对白鲸的承诺,也算是给白鲸的一种动力。
“嘿,我自己定的,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要奖励你,你就得回答你要什么奖励。”
江陵靠在书柜上,抱着胳膊有些得意。
“好吧,”白鲸扶着眼镜,“不过我没想好。放学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江陵点头:“好。”
在车棚取车时,江陵照例跟在白鲸后边。
“你今天不打球了?”白鲸推出车,习惯性捏了把刹车。
江陵跨上车,拍了拍后座,“你都不留校了,我还打什么球。”
“嗯?”白鲸有些不解,“你不会……”
你不会打球就是为了等我出来?
这样问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是的,”江陵大概能知道白鲸想问他什么,“不然哪个神经病球技不怎么样还要天天和人家对打啊。”
话说得很轻,白鲸却感到心底里已掀起千层浪。
“这样啊。”白鲸有些感慨,他真以为江陵是真的喜欢打球,毕竟他球鞋都有十来双,每天不重样,羡煞旁人。
江陵骑得很快很稳,白鲸还是习惯性地搭上江陵的腰。车子驶出小街后,上了大马路。这个点的城市喧嚣,车水马龙之中,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
不知为何,白鲸按捺不住心里的煽动,胳膊一点点往前伸,直到整个胳膊都环住了江陵的腰,甚至脑袋慢慢往前靠,隔着衣服布料感受着江陵后背的炽热。
江陵忽而瞪大了眼,不自觉绷紧神经,喉结滚动了两下。好在现在他们在等红灯,不然江陵这木讷而震惊的状态多多少少要出意外。
天气凉了,手心怎么出汗了呢?
车驶过十字路口,穿过熙攘街道,最后抄小道驶入公园的小树林。吹起的风掀起少年的衣襟,隐藏在心里的爱意终于要藏不住,日落之前就要互相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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