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水仙之心gl

　　第十二章

　　为什么她的洛斯如此喜欢这个凡人？
　　在法瑞尔隐居地的一处花田里，波瑟芬妮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满地看着逗洛斯逗得正开心的卡珊德拉。
　　自从卡珊德拉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世界后，她周围的一切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且还都是她所不乐意见到的改变。不过这也说明了她看人的眼光是没错的——卡珊德拉的确是十分特别的人。
　　赫尔墨斯对她说过卡珊德拉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他制作出的那支神奇手杖。
　　说到底，他可真会给人添堵。波瑟芬妮皱皱眉，她对赫尔墨斯的厌烦又加深了一分。要不是他制作出了那支手杖，卡珊德拉就不会来到她的世界里了。本来自从她的漂亮男孩组织了反抗势力来对付她之后，她的烦心事就已经够多了，可谁知道又半路杀出了这个凡人。虽然这个凡人后来不仅替她找到了她“丈夫”的那匹马，给她带来了居鲁士，还帮助赫尔墨斯找回了配方……
　　……或许我可以暂时信任她，波瑟芬妮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波瑟芬妮再次打量起卡珊德拉。这个和她的锁匠，还有她的漂亮男孩交好的凡人女子，有关于她的传闻早已在极乐世界里被传得沸沸扬扬。反抗势力分子们很是崇拜她，说她的身旁总是跟着一只宙斯之鹰，她无疑是众神的血脉。她本人拥有雅典娜的智慧与美貌，战斗起来就像亚马逊女王，发怒时就像厄里倪厄斯。
　　波瑟芬妮嘲弄似的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个凡人女子战斗哪里像亚马逊女王呢？连亚马逊女王都不及她——她委以重任的监督者，亚马逊女王爱琴亚，早已被她在第一次袭击她的要塞时给打伤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自己看人的眼光没错，卡珊德拉的确是特别的人。波瑟芬妮得意地心想。
　　而现在，这位特别的人正和她的爱犬玩的不亦乐乎呢。
　　“洛斯……快停下！”卡珊德拉无奈地笑着叫道。
　　波瑟芬妮看见洛斯的舌头舔过卡珊德拉裸露在外的、带着细小疤痕的三头肌上，和她肘部隐隐凸起的青色脉络上，在她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口水痕迹。有关那日卡珊德拉胴体的回忆在波瑟芬妮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她看着眼前举止亲昵的一人一狗，内心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大。
　　“洛斯，停下！”
　　波瑟芬妮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上前一步用手握住洛斯的黑铁项圈，将它拽回到了自己身边。洛斯不解又委屈地呜呜叫了好几声。
　　“嘿，对这个小家伙温柔点。”
　　卡珊德拉站了起来，不满地瞪着波瑟芬妮说道。她自然也瞧见了波瑟芬妮面上有些忿忿的神色，谁又惹得这个伊述女人不高兴了？
　　“这是我的狗还是你的狗？”
　　波瑟芬妮眉毛一挑，眯起眼睛用威迫的口吻说道。
　　卡珊德拉对此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波瑟芬妮发怒前的征兆。她相信波瑟芬妮的下一句话一定就是什么极乐世界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属于她之类的话了。
　　“极乐世界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众神在上。卡珊德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就是如此。
　　“而你——”
　　波瑟芬妮朝卡珊德拉靠近，一边嘴角上挑，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白色水仙花田中的她缓缓开口。
　　波瑟芬妮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卡珊德拉的额头。“你也是我的。”
　　“……”
　　方才波瑟芬妮和卡珊德拉的距离很近。近得卡珊德拉能把她那张美貌面庞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精致的下颌曲线，有些薄的淡粉色双唇，秀美挺直的鼻子，一双动人且深邃的紫罗兰色的眼睛——以及眼睛里那目空一切的骄傲和自信。
　　卡珊德拉竖起眉毛，毫无退却之意地回敬。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是，波瑟芬妮并没有像卡珊德拉料想的那样开始大发雷霆，她只是不屑地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说道：
　　“如果你想这么说的话。”
　　这个伊述女人……
　　卡珊德拉咬牙，双眼带着怒意望向波瑟芬妮，指甲刺进了手掌心。但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阿多尼斯来。
　　“……我很确定阿多尼斯也会这么说。”
　　卡珊德拉松开自己的手掌心，转眼间换上了一副阴阳怪气的笑容，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别跟我提他！”果然，波瑟芬妮如她所想的那样开始发起怒来，然后神情激动地吼道。波瑟芬妮显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阿多尼斯的名字。
　　“阿多尼斯带领人们反抗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卡珊德拉丝毫不怕死地持续在言语上刺激着波瑟芬妮，“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你就该放他离开。他和我一样都是大活人，而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凡人，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和阿多尼斯之间的事情，”波瑟芬妮的两眼燃起熊熊怒火，她声色俱厉地指着卡珊德拉大吼，“而你们二人是否属于这里，只有我才有资格决定！”
　　“可很明显，阿多尼斯就是爱着阿芙洛狄忒啊。囚禁一个不爱你的人并不会让他改变对你的心意。”
　　“阿芙洛狄忒当初把他放到我这里的时候，她早就该料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波瑟芬妮在听到卡珊德拉这句话之后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冷冷地笑了起来，然后轻蔑地说道，“至于他是否真的如他所声称的那么爱他的‘爱人’……如果你和他的关系真的那么好，你应该自己亲自去问问他。”
　　“……”
　　卡珊德拉一时无言。虽然当时她亲眼目睹了阿多尼斯看到铁匠的那封书信后的心碎，但或许铁匠的那封书信的确就是事实。她还记得铁匠在信件里写的内容：
　　“他一边暗中策划叛乱，一边同时还在满足波瑟芬妮的情欲”。
　　她又想起了当时她在丰饶露台看到阿多尼斯在其中出没的景象。
　　阿多尼斯……真的也在同时满足波瑟芬妮的情欲吗？
　　卡珊德拉仰头望向面上仍带着忿色的波瑟芬妮。这个谜团突然萦绕上她的心间，让她登时感到坐立难安。明明之前她根本就不怎么在意这两人之间的事情，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和她无关，但当她从波瑟芬妮的口中听到有关于阿多尼斯的话语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就有了这种感觉。
　　“……你和阿多尼斯还在一起吗？”
　　卡珊德拉咬唇，然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当然，她在开口的一瞬间就马上后悔了。
　　这些破事本和你无关，卡珊德拉。你究竟在做什么？
　　卡珊德拉在心里对自己咒骂道。她在问完这句话后立马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甚至都不敢直视波瑟芬妮了。这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
　　“……”
　　波瑟芬妮惊讶地看着正不自在地将视线转移过一边的卡珊德拉，她完全没有意料到卡珊德拉会亲口问她这个问题。但她的内心却因为卡珊德拉开口问了她这个问题而有些欣喜——虽然这份欣喜连她自己都不自知。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
　　“怎么，你在意？”波瑟芬妮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卡珊德拉看着波瑟芬妮暧昧的笑，内心的羞恼之情愈发高涨，她握紧拳头，低下头不让波瑟芬妮看见她因窘意而变红的脸颊。
　　卡珊德拉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问出了这么个蠢问题。她才不稀罕这个伊述女人的私事！
　　波瑟芬妮满意地看着卡珊德拉羞窘的模样，面上的笑容加深了。她刚要开口，准备说些让卡珊德拉更为难堪的话，卡珊德拉却在这时候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
　　“嘘，别出声。”
　　卡珊德拉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波瑟芬妮噤声。头顶的伊卡洛斯正在上空一边发出尖叫，一边不断盘旋着，连洛斯也跟着警惕地四处张望——周围肯定是有什么异动。她绷紧神经，一手放在断矛的手柄上，随时预备着将其迅速抽出，同时两眼迅速地扫视四周——目前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波瑟芬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开始警惕了起来，因为连她的洛斯也开始变得警觉了。
　　就在这时，几杆标枪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飞速地朝她们袭来，卡珊德拉急忙上前一步将波瑟芬妮护在身后。但标枪没有击中她们，而是落到了她们面前的花田里。几名手握长矛和刀剑的轻装士兵在这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而卡珊德拉认得这些士兵的武器和装备——他们是反抗势力分子！
　　“你退后！”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一共有七个人。
　　卡珊德拉神色一凛，迅速同时掏出她的断矛和她别在腰间的一把剑，然后向这些轻装士兵奔去。她先迅速跑到其中一名士兵身前然后一跃而起，将断矛刺进他脆弱的咽喉；然后她右手拿着剑格挡开了身边另一名士兵的袭击，一个翻滚绕到他身后，用剑朝他的背部挥去；同时她把左手的断矛像挥使鞭子一样用力地甩了出去，断矛又直直插进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士兵的眼窝。
　　“我也能战斗！”
　　波瑟芬妮两手同时向前伸出，一阵金色的光波将她的手臂笼罩了起来。她动动手指，控制住了一个朝她方向奔来的士兵和一个欲从卡珊德拉背后偷袭的士兵的行动，先是让他们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然后把他们提到空中，在让他们自己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窒息而死。
　　洛斯也凶猛地向其中一名士兵扑了上去，露出尖锐的獠牙，狠狠地咬起那名士兵的大腿。这给卡珊德拉争取到了时间，她又能腾出手去对付剩余的士兵了。
　　她们很快就把所有人都解决掉了。卡珊德拉喘着气回到波瑟芬妮的身边，方才战斗时士兵们的血溅到了她身上，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留下点点猩红的痕迹。
　　“该死的凡人，真是反了！他们居然敢大胆到来直接偷袭我！”
　　波瑟芬妮愤怒地咒骂了一句，然后掏出一方手帕，亲自为卡珊德拉擦拭掉她身上的血痕。
　　卡珊德拉却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会突然有反抗势力分子前来偷袭？阿多尼斯和波瑟芬妮双方一向只是不断地对对方搞破坏，互相偷袭对方的据点和营地，以便为未来的战争做准备而已——他们的目的在于未来的战争，而不是彼此。莫非是因为在发现了真相后伤心欲绝的阿多尼斯失去了理智，转而对波瑟芬妮痛下杀手？还是……另有其人？
　　卡珊德拉不大相信是阿多尼斯指使他们偷袭。阿多尼斯明白要想逃离极乐世界，唯有削弱波瑟芬妮的掌控，而不是向波瑟芬妮下手——这是波瑟芬妮一手创造的世界，没人能够敌得过波瑟芬妮本人。更不用说，仅仅派来几个轻装士兵，根本不可能解决得掉波瑟芬妮了——这也太蠢了。
　　卡珊德拉觉得这种做法很像是一次试探……或者是一次栽赃。或许反抗势力里还有其他势力的内鬼，究竟是谁在背后玩两面手法？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波瑟芬妮，我有点事情要去问问阿多尼斯。”卡珊德拉对波瑟芬妮说道，“我得先走了。”
　　她顿了顿，又对波瑟芬妮嘱咐。“你多加小心。”
　　“我会的。你去吧。”
　　波瑟芬妮对她点点头。
　　“再会，波瑟芬妮。”
　　卡珊德拉起身离开了花田，前往伊阿珀托斯的遗迹。

　　“卡珊德拉，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阿多尼斯惊讶地对卡珊德拉问道。当卡珊德拉抵达反抗势力之巅时，他正好从他们的医疗帐篷里出来。
　　“卡珊德拉，你来得正好。我刚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这件事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说，”卡珊德拉一脸严肃地打断了阿多尼斯，“我有件事要问你。你有没有派士兵去偷袭波瑟芬妮？”
　　“我派兵去偷袭波瑟芬妮？这怎么可能——”阿多尼斯闻言后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是要逃离极乐世界，而不是要杀掉波瑟芬妮。再说了，根本没人能够杀掉她，只有她杀掉别人的份——不过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失去这份能力了。为什么你突然这么问？”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还有第三者介入。
　　“阿多尼斯，有人派了几个反抗势力的士兵，或者是扮成反抗势力的士兵，在法瑞尔的隐居地偷袭了波瑟芬妮。”
　　“怎么会？！”阿多尼斯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也太——”
　　“——太蠢了。”
　　卡珊德拉毫无缝隙地衔接了阿多尼斯接下来的话语，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阿多尼斯，在反抗势力里很有可能还有别人的内鬼，意图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一定要小心。”卡珊德拉拍拍阿多尼斯的肩膀，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一定会尽早把他们给抓出来的，”阿多尼斯点点头，“现在回到我刚才要对你说的那件事情上来。”他抓住卡珊德拉的手腕，示意她跟着他一起到医疗帐篷去，“你跟我来。”
　　卡珊德拉和阿多尼斯一起走进医疗帐篷。一名浑身肮脏，身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躺倒在帐篷里。中年男子虚弱地喘着气，而他的眼皮在他的两个眼窝里深深地塌陷了下去——他的两只眼睛已经被剜了出来。
　　卡珊德拉单膝跪地望着这名中年男子，不忍地皱了皱眉。不过她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似乎在哪儿见到过他……
　　“这也太残忍了……是谁干的？”卡珊德拉开口想阿多尼斯问道。
　　中年男子一听到卡珊德拉的声音，身体立马蜷缩成一团，然后惊惧地浑身颤抖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不！我什么也没看见！”
　　卡珊德拉对中年男子突如其来的惧怕感到十分迷惑，她不解地看向阿多尼斯。而阿多尼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呢？”
　　卡珊德拉更云里雾里了。她安抚地拍了拍中年男子的手臂，柔声说道：
　　“放松点，我不是来这里伤害你的。请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你真的不会再对我做出别的什么事了吗？”中年男子仍不放心地问道。
　　“我保证我不会。你说吧。”
　　“好，我说。是……是波瑟芬妮，”中年男子犹豫着开口说道，他的身体仍然因为对回忆的恐惧而发着抖，“那日我跑出了大殿后，没过多久，她就派了一个守卫来抓我。她下令让那个守卫把我的眼睛给挖了出来，因为我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向众神发誓，姑娘，”中年男子哀号道，“虽然我当时抬着头，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当时都快要吓傻了——但我看着的是波瑟芬妮啊！或许我不该抬头，不该抬头……”
　　原来是她！
　　卡珊德拉痛苦地闭上眼睛，前些时日有关于那件荒谬蠢事的回忆夹杂着屈辱和愤怒一齐浮上她的脑海。被二人最近的相处所蒙蔽，她都快忘了波瑟芬妮本身是个多么残酷无情的暴君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等卡珊德拉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的眼中已满含怒火，而在其中夹杂着难掩的失望之情。她坚定地对中年男子说道：
　　“好好养伤。我会为你讨个说法的。”
　　“所以，卡珊德拉，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和波瑟芬妮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多尼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现在，阿多尼斯。我得去找她。”
　　卡珊德拉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沉着一张脸，站起身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阿多尼斯见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卡珊德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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