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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饲养指南

作者:饿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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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话篇:弹丸


      二十二、
      他在公司办公室睡了三天。

      二十三、
      “伊芙,晚上我们要去酒吧玩,你要来吗?”几个女生在街上叽叽咕咕地笑着,向她们中的一员发出邀请。
      看上去没有一个成年的。
      那个叫伊芙的女生长得非常瘦,脸上看上去几乎是一点肉都没有了,颧骨非常突出。她绞着两根芦柴棒一样的细胳膊,有点犹豫地看着前面:“嗯……”
      “来嘛,亲爱的。”一个女生怂恿她,“反正你爸爸今天晚上不回来,你从窗子翻回去。我们十二点前一定回来。”
      伊芙看上去有点被说动了:“能进去吗?”
      邀请她的女生朝她挤眉弄眼:“查理也去。他哥哥会放我们进去的。就在红桥路那家。”

      红桥路。
      这里是另外一条商业街性质的街区,全天都很热闹。它与山毛榉街区十字交叉,这家酒吧就开在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
      这几个未成年小女生鬼鬼祟祟地溜进去,看门的帅哥果然放行,还很轻佻地朝她们wink了一下。
      有几个男生已经在桌子边等她们了。——看上去也都没成年。
      男生们朝这群女生招手,这些小孩兴奋地坐在一起看酒单,故作老成地对其评头论足。
      这是间清吧,虽然灯光暧昧又黯淡,但并没有激烈的音乐和氛围灯,男男女女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男生们跃跃欲试地尝试烈酒,点了很多金酒和威士忌。酒保则推荐给姑娘们甜酒和汽酒,最后杯杯盏盏摆了一桌子。
      喝到晚上十点多,小孩们都喝多了。女生酒量都很浅,虽然入口的酒度数都不高,喝得却多,已经两眼发直着搂成一团了。
      这时,悬挂在门上的风铃突兀地响了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酒吧外好像开始下雨,这人的衣摆和帽子都有些濡湿,他斜靠在柜台上,向里面的酒保微微一笑:“劳驾,一杯雪树香柠。”他黑色礼帽的帽檐压得很低。
      孩子中尚清醒的男生抬头看了这个新客人一眼。客人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回头朝他们很礼貌地点头示意,不过仍没有露出全貌。

      然而这雨夜中的客人在得到他的酒后却向着他们来了。
      “晚上好,小先生们,”他彬彬有礼地举起手中酒杯,“还有美丽的女士们。”
      这是要同坐的意思。
      小孩们都喝醉了,但因为还没有成年,对旁人的注意还是有些心虚,其中一个男生挥挥手,对他说:“走开!我们不欢迎同坐。”
      “太粗鲁了,”客人曼声说,“请不要对我做这样的动作。”
      这位客人用带着黑色手套的一只手稍稍抬起帽檐,朝他们微微一笑。
      这些孩子便不说话了。
      这客人于是在桌边散漫地坐下,啜饮了一口浅色的酒液。

      博尔赫斯睡在办公室的第四天夜里,收到了法师协会的邀请函。在一家名为“福伯托尔”的酒吧里,一位吸血鬼当众开展了屠杀,公然将酒吧内包括酒保在内共计三十一人全部杀死并吸干鲜血。法师协会号召所有法师——不管是在职的还是编外的——积极参与悬赏,保护人类社会,并且给出了巨额赏金。
      他看了两眼就放在了一边。然而片刻后他翻了个身,又把邀请函拿在手里,盯着瞧了一会儿,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种邀请函通常只有在危急人类社会的恶劣事件发生,且与魔法界相关时,才会由法师协会发出。以玻利亚的危险程度,也有将近五年没有看到过了。
      这吸血鬼杀的人太多了。这么多血还没有撑死,说明要么这不是一只吸血鬼所为,要么……这只吸血鬼饿了很久,已经饿坏了。
      邀请函上信息不多。他披上被子,默默地盘算了一会儿,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回了趟山毛榉街区。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回到这儿来,虽然这是他家。
      那天吸血鬼吸过他的血,他怎么想怎么别扭,用了好几套禁锢的咒语将吸血鬼关在家里,自己连衣服都没拿就跑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那个吸血鬼。
      在玻利亚,除了暗系的巫师和魔法师,大家都不太喜欢黑暗生物。实际上大家连这些暗系的人类也不太喜欢。但拥有和黑暗魔法毫不沾边的言灵术的博尔赫斯,却很亲近黑暗生物。
      这可能跟他个人的经历有关,他小时候曾被黑暗生物照顾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些东西既不畏惧,也不厌恶,对待他们像普通的非人生物一样。
      他总觉得这些天生的分类不能代表什么,却忘了黑暗生物被人憎恶总是有人类的道理。
      他在门口站了半天才动手开门。
      听到门响,卧室里半个毛茸茸的红脑袋探出来:“小兔?”
      这吸血鬼没事儿人似的。
      他安静地换鞋,回身检查了大门上画着的法阵,又检查了墙上、窗户上、排气孔上的。吸血鬼的红色脑袋跟着他转来转去。
      他接着转身检查吸血鬼。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街区的路灯已经熄灭,月色开始黯淡,昏昏地照进来。
      他抬手开了灯。
      吸血鬼明亮的红发好像有一瞬间在燃烧。博尔赫斯不为所动,他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她全身,皮肤,嘴唇,指甲,脚踝。她的脸上还系着那条黑带。
      伊莎贝尔突然开口:“你好像很了解,小兔。”
      她的声音变得更悦耳……更诱人,是能量补充得充足的缘故:“上次你一眼就看出来我吃饱了。我以为魔法师不很关注我们的族群。以人类的作风……”她顿了顿,好像很轻地哼了下,“以人类的作风,我们不公开地伤害人类,你们通常懒得搭理。当然我们也是。”
      她的头朝博尔赫斯靠拢。他则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定定神后又站回原地。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们进食后的细微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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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童话篇: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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