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

　　一如夏天的那个晚上，风很大。

　　我浑身上下都疼，每一才神经收缩的疼痛都被放大，再放大。

　　路灯晃眼，我试图勾勒什么，指尖传来钝痛，清晰地告诉我：
　　我失去了爱人。
　　也失去了拥有理想的资格。

　　车在高速上飞驶，像sw之花在悄悄绽放，等待全盛的一刹那。

　　我不能活。
　　我在心底重复。
　　我不能活。

　　车开出了很远，以至于无法找到退路。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就是一个死循环，我们谁也躲不掉。

　　我真的很想他，但是我又没有想他的资格，让我放不他，犹如剥心，但我必须放下他。

　　我没法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余尧，”我看向驾驶位，“介意给我讲个故事吗？”

　　“……”余尧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好。

　　“从前……有一个小孩……”
　　“大概十六七岁吧……”

　　我闭上眼睛，忍着痛意听着。

　　“他父母很忙，只有过年才会回来，所以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上学，睡觉，家里只有保姆和管家。
　　他很努力的学习，希望他的父母，可以看到他的成绩，对他刮目相看。但他错了，他的父母并不在乎他，他们只是在乎自己的臭钱，他只是父母一时情愫的产物。
　　但是他家隔壁有一个大哥哥，对他很好。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和往常的笑不一样，他的笑声显得更加凄凉。

　　“他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哪有什么永远……”他轻喃，“太脆弱了，感情。”
　　“他变脏了……他就不要他了。”

　　“像吧，”他抬眼，我透过后视镜对上了他的眼睛，“但是不一样。”

　　“你哥不会放弃你，这点真让人……嫉妒。”

　　我沉默着垂下眼。
　　“是我放弃他了。”
　　“我太脏了。”

　　余尧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在规律地敲着。
　　“为什么要来海边？”

　　可能是他思维跳度太大，我愣了下。
　　“从这儿开始，”我笑了下，“就从这结束吧。”

　　因为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地活过。

　　“……”

　　“这样。”

　　他开始哼着不着调的歌，好像在回忆什么。

　　和上次来一样，近海风很大。天还没亮，月光依旧，海面有雾。

　　只不过我真的走不了了，这条路，已经快要到终点了。

　　“我背你，”余尧说，“抓稳。”

　　我被放到了海边，我坐在沙滩上。

　　“可以看日出吗？”我回头看余尧，他站在我身后，手上拿着发动机的钥匙。

　　“我还得回去呢小孩儿。”他有点好笑地看着我，“晚了就不好了。”

　　“也是，”我点点头，“我再坐会儿。”

　　沉默从两个人之间漫开，就像一种看不见的羁绊。

　　“尧哥，”我打破沉默，“你好好对他。”

　　“他怕冷，冬天容易感冒。冰淇淋喜欢草莓味的。”
　　“他喜欢月季和薄荷，也喜欢玫瑰花。他篮球打得很好很好。”
　　“他看狗血电影会做笔记。”

　　说到这儿，我笑了一下。

　　“对量子力学非常，非常痴迷。”
　　“不爱吃葱和蒜，肉夹馍不吃肉。”
　　“吃火锅不会调酱，还得麻烦你了。”

　　我又沉默了一下。

　　余尧认真地盯着我，记下我说的每一句话，像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辛苦你了。”我笑了一下。

　　“你也要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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