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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12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甚至分不清我是谁,是明景也好像是鹿晏。
梦里的我一直埋头做题,在昏黑死寂的房间里,没有声音没有一样鲜活的东西,清晰可见的只有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走进卧室的人只有授课不同的老师、机器人般没有语言的保姆和严厉冷漠的爸爸。
我很久没笑过,上一次还是九岁,我解出了一道量子力学的难题,爸爸高兴得捧着我的脸亲了一大口,他说为我感到骄傲。
我的生活里没有平安,但我记得她,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飘荡在空中,我想去熟悉的地方寻找她,穿梭光阴,穿越山河。
我看到2001年的平安,她穿着红色的练功服在小区楼下舞棍,动作笨拙神色认真,我站在她面前她看不见我,棍子从我身体上甩过,我只是一道空气。
我看到2006年的平安,她穿着校服和程漾一起放学,聊的是《数码宝贝》,我奋力叫住她,终于,她和我对视了,但转头却和程漾小声嘀咕,那个对视只是不做停留的略过。
我看到2011年的平安,她扎着高马尾趴在课桌上生闷气,过了一会她叫了声漾漾,程漾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一个纸团正中他眉心,最后程漾追着她满教室乱跑。
我看到2014年的平安,她和程漾各自骑了辆自行车驰过那条满是银杏树的小路,风起叶落,路的尽头,他们凑着脑袋在比谁车篓里接的银杏叶更多。
我还看到2019年的平安,她缩在沙发里看乡村爱情,大门打开,程漾下班回家,她高兴地上前迎接他,挽住他的胳膊……
所有场景都似曾相识,只是主角换了。
我知道我在噩梦里,强逼自己醒过来,但一遍遍睁开眼一遍遍仍在梦中。
绝望蔓延全身,一次次惊醒后看到的场景都是一样,漆黑空洞,偌大的落地窗里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如果平安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存在,她也会永远傻气憨笑,可爱招人喜欢。
那我呢?
如果我的世界如果没有她会是什么样?
我在黑暗里思考了很久。
可能仍在地狱里挣扎,要么无心无欲不人不鬼,孤零零活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与我真正相干。要么挣扎不过了了此生,到死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她这样的人。
鹿星的话伴随着死寂的环境和我挣扎的绝望,由浅入深根植进我脑海。
“鹿晏逃跑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被抓回来,被捆在椅子上继续上课,被绑在床上断食好几天。我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他,他的卧室一直上了锁。你应该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鹿晏很喜欢数学和天文,但是喜欢和尊严在这个家里是冲突的。爸爸笃信只有成功才有真正的尊严和自由,容忍不了分心和平庸。”
“现在,未成年人无证驾驶车祸身亡,鹿晏在网上被骂是作死的纨绔富二代,尊严被践踏得一文不值,多少人在说他活该。可我还挺为他高兴,他自由了,虽然不在这世上,但去哪里不比这里好呢。”
“我们都很羡慕你,你妈妈愿意带你离开鹿家,而我们的妈妈,很早之前就带着钱一个人走了。”
“有时候,我觉得鹿晏恨你比恨爸爸更深。你们原本应该命运相同,可偏偏你先脱身了,再回来时聪明智慧,还过得这么自由。”
“我也恨你!从这个家里走出去的每个人都是神经病,你凭什么要例外!”
我数不清假醒了多少次,也幸好当我再次睁开眼,满目不再是漆黑的落地窗,而是一扇有微光的小飘窗。
四肢渐渐有了感知,怀里的人抱我很紧。
原本酸涩悲哀胀得胸口生疼,当我低头看向怀里酣睡的平安,那种重回现实的美好让我顷刻舒缓过来。
“平安。”我想叫醒她,想现在就听她说很爱我,很爱很爱我。
她睡得真沉。
我深深抱住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和眉眼,她没有要醒的征兆。
平安,千万不要救下我后又抛弃我。
平安组里接了一个大项目,前期的数据核对就让组里连续加班了一周。晚上八点我给她打电话,问她收尾工作忙完没有。
“刚刚忙完。不过,”平安说,“明景,我好纠结。”
“纠结什么?”
“你说,保质日期六个月,我应该按照180天计算还是按照365天的一半182.5天计算?”她自言自语,“如果是180天,那我的干脆面就过期了,如果按照182.5就还剩一天半。”
我一时哑言。
“算了,都吃干脆面了也不在意到底过没过期。”她说。
“我快到你们公司楼下了,一起去吃饭。”
“啊?”
“你得把大饼给我填上,我看过了,你说好吃的那家餐厅现在还没关门。”
去餐厅的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喋喋不休,说起派出所巷口的铁板炒面,义愤填膺起来。
“我前天在那里买了一碗炒面,黎哥说你们经常吃那家,不吃不知道一吃我惊呆了,哪有把面条炒成钢丝的!你不会消化不良吗?”边说边伸手往我肚子上摸。
“不会。”
“真的不会吗?”她不正经的已经开始向上攀爬,我一把拍掉她的手。
“你往哪摸。”
她噘嘴不满,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思。“你都是我男朋友了还不让摸摸腹肌吗?让我也体验一下其他女人们疯狂着迷的腹肌嘛。”
“你的表情好下流。”我说。
“噢,所以呢,不给摸吗?”
“不给,看路,别瞎晃。”
“哎,唐僧啊唐僧。”她一脸晦气。
我勾唇笑了笑,将手肘上搭着的小手攥在掌心,牵她上扶手电梯,她突然歪头靠过来,抵在我胸膛,毛茸茸的马尾扫得我心口发痒。
“你站直。”我清咳,扶正她的肩膀。
公众场合黏在一起有点不像话。
她仰头看向我,眨眨眼,悄声说:“刚刚前面的两个中学生在自拍,我偷偷做了个鬼脸,她们回去看照片发现有个怪阿姨抢镜应该会很好笑。”
“你真无聊。”
“这世上最无聊的人正在说别人无聊。”
“......”
平安说很多快乐都藏在疯疯癫癫的废话里,她爱说,如果我乐意听,那也算是互相成全的快乐。
到了晚上,平安还真发过来一张截图,说是在同城微博推荐上看到了她抢镜的照片。
那条微博内容是‘为什么帅哥最后都会和逗比在一起’,我看到她的ID在下面评论,‘因为那个逗比从小审美就很赞’。
我点开第一张照片,自拍的两个主角各自贴了大贴纸,在夹缝里平安穿着浅绿色的西装外套,上身弯曲贴着我的胸膛,歪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左手比划OK罩在左眼,哦字嘴型,样子很傻很呆。
第二张照片的夹缝里,我低头摆正她肩膀,她茫茫然地仰头和我对视,表情委屈又可爱。而我看向她的眼神……专注连绵。
我有一时愣神。
当时我并没有用多么特别的眼神望着她,和从前很多时刻一般无二。
若真是这样,那平安的确有些迟钝。
忍不住放大照片截取了仅有我和她的区域,保存照片左右欣赏。
那夜的噩梦没有再来扰乱我,大概是想着平安,心也是光明的。
次日夜里,我做完移送工作从看守所出来。
“明景,黎哥让你忙完先回所里,说是你女朋友见义勇为了。”同事说。
在车里,我了解了大致情况,平安下班经过北岸巷,在巷口发现一中年男子正对一女学生实施猥|亵行为,女学生呼救,平安助女学生脱险并报了警,现在派出所做笔录。
我皱眉,有些无奈。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现在肯定得意的忘乎所以了吧。
说起来,我家和平安家能有如今的关系,也是源于袁姨平叔的见义勇为。
那时候我们搬到小区不到半年,某天夜里平叔起床上厕所,从窗户里无意瞧见我家二楼有人鬼鬼祟祟的,怀疑是遭了贼。平叔嘱咐袁姨报警,他溜下楼躲在我家花园的墙边,等来了警察,小偷一出来就被抓了。
当时警察说平叔让他们不要发出动静,他担心小偷暴露后会走极端出手伤人,家里只有一位妇女和一个小孩,赌不起。
到了白天,袁姨帮忙找了附近靠谱的门窗师傅和锁匠,还建议我们可以效仿前业主养条恶犬。
一家子的热心肠。
人这一辈子没有那么多好运气能在不同时期遇到好的榜样,教你成长,塑你成型。但我很幸运,总能在不同时期见识到平安家温暖的善意,那种一望而知的幸福感和平凡可贵的朴实,让我心神安定,让我相信或许我也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人。
“你来得正好,监控刚刚调出来,你看看她一手棍耍得多利索,很有咱们警队铿锵玫瑰的风范啊。”刚回所就听不少人夸赞平安那学了五年的半吊子武术很不错。
平安坐在椅子上,外套有些脏,头发有些乱。她没事人似的骄傲地看向我,急不可待地问:“明景,我棒不棒?”
我低头看到她手边的纸水杯,刺眼地要命。
太了解一个人就会一眼发现她故作坚强的伪装,然后加倍心疼。
平安上小学时最爱凑热闹,有天放学后非要跟陌生人去看什么白孔雀,本来不想理会,但她实在爱闯祸,平叔袁姨又待我很好,最后忍不住偷跟了上去。
尾随的路越走越窄,行人也越来越稀少,不远处还有一辆看似松散但紧跟其后的面包车,再往前就是因环境污染而废弃了很多年的造纸厂。
很不对劲。
我环顾四周找了一条连接居民楼的窄巷,计算着迎面走来的路人步伐频率,当他经过平安身边时我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往窄巷里跑。
她还不算太蠢,很听话地被我拽着穿梭在巷里,我们躲进单元楼爬上三楼,一路上我报警快速说了明确的地址、人物特征还有面包车的车牌号码。
刚挂断电话一楼就传来急快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平安的名字。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笨蛋对陌生人都有说不完的实话。
与此同时,302里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我小心翼翼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她还是不耐烦地开口问我们是谁家的小孩,别在她家门口玩之类的话。
平安吓傻了,眼泪开始垂直落下。
脚步声突然在向上蔓延,我拉着她往上跑,她停下急切地去敲401和402的门,嘴里喊着麻烦开门救救我们,很快402的门开了,她想也没想就拽着我钻了进去,嘣地狠狠关上门。
我们站在玄关,扑面而来的是檀香,充耳是佛堂诵经的声音,整个客厅黯淡昏沉,不像正常人家。
402的阿姨面容惨淡,问完情况后只是点点头,冷漠地命令我们不许进屋。
正合了我们的心意,那间房子气氛诡异得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入内。
平安看出我的警惕,小声安慰我。
【别担心,我奶奶说烧香拜佛的都是好人。】
我当时白眼翻尽,想她还没从劫难里逃出来就开始天真,长大以后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阿姨,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我想喝水。】
【阿姨,我还想再要一杯。】
【阿姨,我一害怕就想喝水,我能不能再要一杯。】
平安也在自我安慰。
她喝水时眼眶仍是猩红,持续到警察来已经是第七杯水。
自那以后,她一害怕就会猛灌水,就像条件反射,一直没改不掉。
我站在电脑前看了几遍监控,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朝平安招手。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我关上门,倚着沙发背,伸手揽她入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冷静。
“吓到了吧。”我说。
“怎么可能!他都不够我打的。”语气坚定,神色得意。
“是吗?”我伸手从边桌上抽了张纸,擦掉她手心的汗。
“吓到了吧。”我重复道。
她得意的表情微微凝固,看向我的眼神开始飘忽,抿唇垂眼,下巴颤抖,低头靠在我肩膀,委屈地小声抽泣起来。
我轻轻安抚她,忍不住顺着她呜咽的频率呼吸。
哭和笑都会传染。
那段监控里有近二十秒是她被摁在墙上,小手四处找抓物用力推开那男人,挣脱后她攥紧领口,愣在原地有五六秒没缓过神。
当时她该有多害怕。
她这辈子遇到的坏人寥寥无几,还一心认为世上大多人都讲道德有良心不会伤害她。
笨蛋,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没有动机和无差别犯罪,那些人视法律为无物,更别说道德约束。
“他扒我衣服到处乱摸还舔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满身酒气好恶心呜呜呜,酒鬼真的比死猪还重还不怕疼。”她一边指着被恶心到的地方一边噼里啪啦掉眼泪,一颗颗饱满的泪珠滚落在我身上。
“我被逼到墙角伸不开手我差点以为我推不开了,要是我真的——”
“看我不剁了他。”我忍着怒气,低声说。
“杀人犯法呜呜呜明景你不要冲动,最多送他坐牢就行了,别整没用的。”她扑腾摆手,“我不干净了身上脏兮兮的,你不能嫌弃我,我是见义勇为。”
我用纸巾轻轻擦拭她脖子和脸颊。
“以前你被羊驼吐得满身口水我也没嫌弃你,还帮你洗衣服。”
她抽噎着反驳:“他、他怎么能跟羊驼比,羊驼那么、那么可爱。”
“都是畜生,只是他更丑。”
“有、有点道理。”她继续埋进我怀里,哭作一团。
几分钟后,她的抽噎慢慢沉下,擤完鼻涕洗完脸,拿着纸杯,指向饮水机上的空桶说:“明景我想喝水。”
“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我抽走她手中的纸杯,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声说:“怕什么?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从办公室出来,黎哥把我拉到一旁。
“别一副要把人拉下地狱的表情,别忘了你是警察。”黎哥说,“你先送她回去,柯瞋的朋友已经联系他父母,他酒也快醒了,等你回来再说。”
正说着,孙予骂骂咧咧走进来:“我去!柯瞋他朋友说刚刚柯瞋老爸找了贺凡。”
“贺凡这个律师出了名的厚颜无耻,之前隔壁所的一个犯罪嫌疑人因强|奸罪被拘留,贺凡为了拿到谅解书,联系受害者老家的亲戚和学校的辅导员,逼着受害者出来协商谅解。受害者个人信息泄露一事她本人没主动提,隔壁所的同事管不了也没有直接证据,最后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还有一个案子,强制猥|亵变成了卖|淫|嫖|娼,刑事直接转成了治安,听说!只是听说啊!受害者拿了四十万。上一个强|奸案的谅解书为了减刑是十万。都没有直接证据,但事情发展就是诡异。你说不公平和黑暗吧,我们是想维护公平公正但报案人却矢口否认还骂我们多管闲事。”
平安惊呼:“哇原来一份谅解书这么值钱啊!”
她顶着一双红眼睛,还一脸被金钱迷惑的表情。
看了就让人生气。
“平安你想都别想!”我警告她。
“嗯嗯当然,我威武不屈富贵不移,这种人渣必须审之以法。”
“走,我送你回去。”
刚坐进车里,我掏出钱包里的所有银行卡塞进她手里。
她努嘴好奇:“你这是干什么?白帝城托孤?”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委屈得来的你不准要。”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仔细翻看银行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听到了吗?”
“听到了。”
“记在心里。”
“记住了。”
“平安。”
“昂。”
“你对于我很重要,你知道吧?”
“我知道。”她乖巧地点头。
车内,平安捧着手机一脸愤愤然,蹙着眉头都忘了自己是个晕车的人。
“怎么了?”我问。
“前几天我刚和罗灵掰扯过我属不属于安全类长相这个问题,她说我属于,我现在在为自己正名!人家也是很有魅力的。”
“......”我的担心是喂狗了,这个家伙神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几分钟,车子驶入她所住小区的地下车库,停车后,她一脸委屈望着我。
“我吵输了,她说我是肉包子打狗主动送死型。”
我表示无语。
“可是那种男人无论出现多少次我都照打不误,想想就解气。”
“为什么事前事后都没给我打电话?”
“事发时我怕你在忙,110指挥中心速度很快,黎哥说你去看守所了。”她笑了笑,握住我的手,白嫩的手指在我掌心写画。
“我记得你说过,第一时间确定所处位置,找公共摄像头或者门店监控区域,以制止违法犯罪行为为先,保证安全的同时保留证据。”
她认真重复着我从前的话,那乖巧的模样让我心软。
“嗯,你学的很好。”
“是吧!”她开心地抬高音量,继而小心问:“我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我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一朵花。“热心市民平小姐,奖励你一朵小花。”
她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指着嘴唇一脸娇羞:“我要你奖在这里。”
我俯身亲吻她,想起一句诗。
【......永远照彻我的心底;有那颗不夜的明珠,我爱你!】
回到所已经是凌晨,负责柯瞋案件的章潇一直握着手机快速打字。
“潇哥,你和贺凡很熟吧?”我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纪律条令?”
章潇瞬间脸色变暗,放下手机怒吼:“明景你什么意思!”
黎哥挡在我和章潇中间当和事佬。“哎呀能有什么意思,想你了而已。章潇别理他,他现在就是条疯狗逮着谁咬谁!大家好好工作别动歪心思就行了。”
当我走进办公室,不出所料章潇紧跟其后。
他从身后一把擒住我肩膀用手肘狠狠压住,膝盖抵住我的左腿,怒气冲冲:“明景你故意找茬是吧?”
我推开他的桎梏:“按照程序办案不难吧?”
“就因为是你小女朋友就走后门,平时他们说你明景为人正直,老子看未必,你不过就是个伪善好装的兔崽子。”
他试图伸手拍打我的脸,我厌恶甩开,盯着他那双精明但浑浊的眼睛。
我似笑非笑:“是什么让你觉得被要求依法办案都是走后门了?”
一阵沉默笼罩着房间。
“我有私心,我的私心是不介入。怎么?执法行为受群众监督对你来说很苛刻?”我上下打量着他。
在这座司法跟不上经济的城市,贺凡这种人能成名,一方面是靠他的口才和无耻,另一方面是他和权力结下的互利关系。
贺凡和章潇的亲疏远近明眼人都知道。
我冷声道:“我不清楚贺凡在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网具体如何布局,但公安系统里,尤其是个人信息这条线,我知道你也知道。章潇,想藏的你最好藏严实,千万别被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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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小剧场
十二岁的平安,已然成了家庭聚会里的固定表演人员,老平一声令下,平安就得颠颠拿着软刀木棍上场,长辈们喝彩时还会派个小红包送个小礼物。
十二岁的明景坐在平安家的沙发上,一家老小因为平安参演的《狗娃闹春》即将在市里电视台播出,喜气洋洋地忙得不可开交。
电视里的平安夸张又卖力的演出,很有趣。
临走时,明景悄悄往平安的金猪存钱罐里塞了些钱。想着,她嚷嚷要买电视广告里的学习机好几回了,就当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