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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她的面色惨白，麻木的平躺在那里，似乎血色都已背弃。
“为什么……还不醒。”
伊星宸静静地站在窗前。
落地窗没有打开，风也无法前进，只得发出呜咽的声响。
他的双眼闪烁着淡淡的疲惫，一夜，医生检查心脏已经恢复平稳，可是始终处于昏迷状态，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出离了他们能治疗的范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宸，你到底把天辰带到哪里去了。”展睿的声音有些怒气缠绕，似乎带着些许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天辰不是你能任由你折腾的。她根本……”
“我知道。”伊星宸打断了他的话。“她在我家住下了，你可以放心。”
语气是淡淡的疏离。
“星宸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展睿深吸一口气，复杂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入伊星宸的耳廓。
伊星宸皱了皱眉，忽然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没有把她当做莘辰，没有了。那时是我太冲动，不会了。我知道她是谁，她是夏天辰。”她就算是装作夏天辰，也是我伊星宸的夏天辰。
“你清楚就好。”
展睿挂了电话。
仪器的声音在响，他恍惚间听到了她的呢喃，很轻很轻的呢喃。
“星宸，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找到我，直到我再一次的死去…”
视线再次清晰，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无动静的少女，米白色的床单。
空荡的难受。
“少爷……”江管家敲了敲门，“公司分部有人闹事说财务部的分配份额有问题，需要您去参看重新决定一个方案……”
“嗯，会议订在下午吧。我会去的。”伊星宸皱了皱眉，看向走进来的青年医生，“醒了立刻通知我。”
“好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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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辰……”
谁在呼喊着她，她转过头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寻找着。
一圈一圈，毫无痕迹地被困在荒凉的时间里。
“莘辰……”
呼喊声愈加急促。她着急地向前跑，她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只知道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啊…呜啊…”想说的话拼凑成莫名其妙的音节，她挣扎着捏紧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字眼，模糊的视线里，世界上下跌宕。
砰。
她摔在了地上，沿着长长的雪坡滚了下去。筋疲力尽无法动弹。白色的天空白色的雪，冰冷，寒苦的颜色。
“你是谁？”
清冷低哑的嗓音好似闯入了整个世界。
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如同披着阳光一般，耀眼地令人睁不开眼睛。
“啊唔啊呜唔唔。”她说不出话，比着手语指向自己。
他疑惑地看着她，视线有些不解，皱了皱眉，甚至露出了几分怜悯。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蹲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有看见我的莘辰吗？”
她压抑住眼中翻涌的泪水，点了点头。“啊……啊呜呜……”
她指了指自己，眼泪不停地滚落。
“你在说什么啊？”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黑如浓墨的眼睛不解地盯着她。
“啊……”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眼神，头几乎痛得喘不过气来。
“我……”
“我……”
唔……一阵痛苦如同风暴一般深深扎根在她的脑海，警醒着她崩溃的界限。
“你怎么了？你刚才说你见过我的莘辰是吧？她去哪儿了？”
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在她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带着些许慌张。
“……”少女天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被悲伤痛苦洗过的蓝，湛蓝如同初春的天空。
接着，她在少年凝视的目光下，缓缓摇了摇头。
“什么？…”
少年不解地站起了身。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双眸的蓝色几近残忍。
白色的世界随着少年的离去变成一片一片塌陷中的漩涡……
梦醒。
她知道了。
这是她许下的诺言。
只要她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只言片语，也会受到惩罚。
是不可以妥协的，刻入灵魂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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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辰清醒了过来。
她很快地坐了起来，克制住片刻的眩晕。熟练地将点滴针管拆掉。这个房间…她呼吸一滞，有些茫然地走出了房间。
“夏小姐，你醒了。”
门口，走向自己的青年拦住了她，神情严肃。
“你是……”
少女径直向前走，苍白的面颊上闪烁着几分恍惚。
“少爷。夏小姐醒了。”他举着电话右手保持着拦住她的姿势，眼神掠过夏天辰。听到电话那边少爷的回音，然后放下了手机“好，我知道。”
“我是这里的私人医生。出于安全考虑你最好呆在这里，少爷马上就来。”青年眉头更皱“你刚醒，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默然地摇了摇头。
目光游移，一寸寸熟悉的场景再一次落进眼眶，泛起苦涩的波纹。夏天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一秒仿佛都被拉长，空白的时间。
钟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整个屋子里寂静地几乎连呼吸声都藏匿不住。
伊星宸迈进房门，看到的，就是少女安静地坐着，长长的马尾落在肩头，光沿着脸颊从她的发尾滑下。他站在画面之外，就仿佛，无论他做任何事情，都换不回她已空空荡荡的灵魂。
“你…来了。”
夏天辰目光缓缓向上抬，有些迟钝地在阳光中捕捉到他的身影。
“衣服……很合身吧，是昨天晚上女仆帮你换的。”
他慢慢挪动脚步站在了她的右边，细致的眉眼微微上扬，目光中却不带丝毫感情“你知道的，她一直都很瘦。”
“嗯。”夏天辰有些茫然地对上他狭长的眼眸，浓黑的深邃似乎要把她吸进去。她穿的，是莘辰的衣服。是莘辰的，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无力挣扎，她发现她从不曾猜透过他的想法，够了，已经够了，她也不想再重复那些年的伤……
天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那里涌动着几分难堪“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她们一定会很着急……”
“我跟你母亲打了电话。”伊星宸站起身眼神有些冰冷，“我会负责安排一切，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呆着就可以。”
天辰睁大了眼睛，有些喃喃地说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留下我干什么……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还给你的…”他居然调查天辰，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么，还是像以前那般只是随手的举动，却如同判了她的刑！
“你没有选择，你的命是我救的。”他的声线冷漠，面沉如水。
她站了起来，一时间的晕眩让她微有些摇晃，有些无力。他还是这么霸道这么……让她始料不及。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她微微侧过头，话语像是堵在喉咙里，眼中浮起的疑惑惊讶刹那遮盖了苦涩“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边的仆人都有些毛手毛脚，我今天已经谴退了几个。”伊星宸很平静地开口，目光落在不远处花瓶中垂头丧气的几束油菜花，语气淡漠。
“这里并不大，你不会感到陌生的，是吧。”他的轻笑声缠绕着嘶哑的蛊惑，黑如墨玉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相信你能更好的完成工作。”
“你…你…让我做…仆人？”
天辰听到那笑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口往四肢百骸涌，她的眸中涌动着的是深深的无奈，不陌生，何止不陌生，这里的每一寸都已经深深熟在她骨子里了。可是伊星宸，你让我怎么接受，怎么以天辰的名义接受！
“我很笨，什么都做不好的…而且…”
她轻轻皱起秀眉。
伊星宸皱眉，打断她的话语。
“作为诚意，你母亲的胃炎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去治疗，并且……你在这里的工资不会比你晚班的少。”他双手环在胸前，目光冰凉，似乎要穿透她的内心。
语音落下。
她刷地抬起眼睫。
“你……”夏天辰消化着信息量，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我……我要是不呢…”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她心中依稀知道着答案，可是她不敢触及。
“你没有选择，我只是通知…”
伊星宸像是预料到她会拒绝，他现在做的，太像施舍，以她的性格肯定是要拒绝的，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把除了他之外的其他选择抹杀。
“没有你，我出都出不去，还怎么选。”她忽地扯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在他眼中看来，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他已掐住她的软肋，她还要怎么捡回为了爱被践踏地根本已经不复存在的尊严。
“我答应你……做你的仆人。”
她的语气迟钝而缓慢，就仿佛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疲倦从眼底翻涌而出。
她真的希望天辰的母亲能过得好一些，感受到早已遗失的亲情，已经亏欠太多放不开。冲这一点，她就已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他的眼睛凝视了她半晌，忽地眯了起来，转过身似乎打算不打招呼便离去。
“多长时间。”
她急促地问道。
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出几分凌乱的弧度，他顿住了脚步，双眼直直地看向她。
静静地，
钟声放大啪嗒啪嗒打在他的心上。
“三个月。”
语落。
无意外地，他没有错过她长睫的一瞬间颤抖和微微收紧的手指。
三个月的永远，你记得吗。
夏、莘、辰……
伊星宸的眉宇间，忧愁似乎渐渐被几分凌厉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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