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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司使大人消消气
贺贤低头看了一看黑漆漆的脚底下,直觉却告诉他下面可能潜藏着更大的危险。
贺贤怕死怕掉毛,所以眼瞅着自己似乎解决不了当前的困境,很光棍地仰天长啸:“殷泽禹!”
处事不决就找四司使,都要死了还不赶紧抱紧司使大人的粗大腿。
这名字仿佛是咒语一般。贺贤话音刚落,虚空中荡开一股灵力,瞬间笼罩了这两座山头。
贺贤只觉得有一条小蛇勒住了自己的脖子,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急忙化形成人,害怕被殷泽禹的灵力索拽掉几根颈毛。
而随着灵力场覆盖四周,漫天的暗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贺贤脚下的森林中响起一片叽叽咕咕的哀嚎声。
树丛摇曳,似乎有一道道身影四散着奔袭着逃逸开去。
贺贤定睛一看,捕捉到那似乎是一群猿猴,臂上着有斑纹,还有豹子一样的尾巴。
那是什么东西?
灵力索攥着贺贤落到了另一个山头,与他一同落地的,是木偶般的殷泽禹。
贺贤捂着脖子干咳了两声,幽怨的看了一眼四司使大人,很想跟大人建议下次请不要拽着他的脖子……颈脖子和脚脖子都不行。
就不能拽着他的腰,拽着他的胳膊吗?
可是贺贤怂,贺贤不敢。心中一边腹诽,一边还得绽放出感激的笑容朝着殷泽禹作揖:“谢谢四司使大人!”
殷泽禹的眼珠微微一动,似乎瞟了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无用。”
嫌弃,淡淡的语气包含着满满的嫌弃。
贺贤尬。这虽然是个事实,可是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呀。
他想为自己找补两句,这时候,又有某样重物被拖拽着穿过树林间,向着二人的位置急速而来。
贺贤有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跳将起来,一下子躲到了殷泽禹的身后,两手扶住了殷泽禹劲瘦的腰肢,还鬼鬼祟祟歪着身体从殷泽禹的身侧露出脑袋。
又怕又怂又想看热闹。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殷泽禹的身体在他触碰的一刹那真的是僵硬如木偶。
一只一丈多高比寻常虎豹还要强壮的猿猴狼狈地滚落到两人面前,然后翻过身恐惧地匍匐在地。
来自上古神兽的威压压得它瑟瑟发抖。
殷泽禹一时间没有说话。
贺贤打量着这体型巨大的猿猴,比起昆仑墟中的物种,这猿猴的个头不算太大。贺贤歪着脑袋,仗着有撑腰的人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要偷袭我?”
猿猴趴在地上痛苦地叽叽咕咕,被殷泽禹的气势压制皮开肉绽。
贺贤没受什么伤,一看猿猴这么惨,又于心不忍。再持续一会儿,这可怜的猴子估计要被压成肉泥,肉身和灵智俱毁了。
反正自己连根毛都没有掉,所以,贺贤非常宽容地决定原谅这群猿猴。
他伸手戳了戳殷泽禹的腰窝,想提醒四司使大人稍微收一收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殷泽禹却跟被触碰了命门似的,猛的转身,一股灵力荡漾轰击开来。
在他身后的贺贤和跪伏在面前的猿猴同时如被雷击,轰然飞了出去。
猿猴身后的丹木树一连被撞断了十几棵,这才如一摊烂泥一样缓缓滑落下来,身上鲜血淋漓,白骨依稀可见,若不是他的本体皮糙肉厚,估计性命都要不保。
贺贤空比猿猴多了几百年的修为,防御之力却并不强多少,被这一击,胸口一闷,一股鲜血从喉间喷出,整个人如飞鸟一般,急速向坠落山谷。
生死攸关时刻,贺贤还不忘将一样吐着血的腓腓抱在怀里。
耳畔风声呼呼,贺贤试图运转灵力,可是血脉震荡犹如断裂,强行运转只带来撕裂般的痛哭,以及又一口老血。
……司天志记载,贺贤,司职第二日,陨。
苦逼的贺贤只来得及给木偶般的四司使大人一个白眼。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的时候,另一股灵力很快将他包裹住,不同于喜欢系他脖子的那根,这股灵力明显更加绵延和柔和,将他轻柔地捞了回去。
依然粗鲁地被拋落在殷泽禹的身前。
可怜的贺贤,受了伤不说,还得面对四司使大人冷冰冰的眼神,以及嫌弃。
“放肆!”
贺贤: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做了什么?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怎么放肆了?
殷泽禹余怒未消,再次转过身,伸手指向了丹木树下气息奄奄的猿猴。
都是这畜生惹的祸!
“司使大人你消消气!”贺贤感受到殷泽禹身上波动的杀气,急忙膝行上前,伸手捉住了殷泽禹的手。
“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四司使大人饶他一命!”
那只猿猴虽然还未化形,但也已开了灵智,很快分清楚了面前的形势,急忙托着苟延残喘的身体趴伏下来求饶。
殷泽禹又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神愠怒扫向贺贤。
贺贤可怜巴巴,噗一口朝旁边吐出一口鲜血。
殷泽禹脸色变了变。
贺贤虚弱无力,拽着殷泽禹的手指借力,卖惨求饶:“我没事……”
说罢又吐一口血,幽怨的眼神盯着殷泽禹。
这是司使大人在帮他报仇么?这攻击怎的敌我不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被那群猿猴砸几下,大不了掉几根毛受点伤,也好过现在,被司使大人你打得大伤元气。
真是造了什么孽哟。
殷泽禹别过脸,不和他对视。
可怜的猿猴口齿不清叽叽咕咕,虚弱地指手画脚。
贺贤勉强理解,帮他向殷泽禹开脱:“它只是为了保护他们族群的丹木林,以为我是入侵者……”
唉,这事儿真是经不得细细说,是一个什么样诡异的走势,贺贤越解释越忧郁。
殷泽禹在贺贤握住他的指尖时,就又进入了木偶状态,周身的灵力起伏不定,一会儿想把这该死的小鸟妖震得远远的,又担心他孱弱的身体受不住第二次打击。
弱鸡!
殷泽禹嘴唇动了动,想要警告贺贤,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千年没怎么说过话,他一时都懒得再说比较复杂的句子。
“好了好了,我不摘我不摘,不好意思!”贺贤趁着殷泽禹神游,急忙腾出一只手挥挥,示意猿猴赶快走:“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猿猴傻愣愣地跪在原地,它又不是怕虚有其表的贺贤,他怕的是贺贤身边的大妖怪。
大妖不发话,它只敢跪在原地。
贺贤叹气,它这么笨,还不如在他肩膀上的小胖子有眼力见。
好在四司使大人给力,非常配合地冷哼一声“滚”。
猿猴忙不迭地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丛林里,贺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一直握着的殷泽禹的手指。
他握的是殷泽禹的手指吗?不是,是那猿猴的命啊!
大佬太牛逼啊,他手指一弹,那只可怜的猿猴说不定就小命就呜呼。
一个动物要开启灵智,踏上修行之路,实属不易,贺贤并不想因为自己造成的误会而白白让他泯灭。
殷泽禹冰凉的指尖被贺贤的掌心握得有些热,此刻重新被放开,被清冷的山风一吹,居然让他觉得有丝冷。
殷泽禹想嫌弃地擦手,又觉得动作大了点,最终只是把手往长袍广袖中拢了拢。
贺贤也不知道殷泽禹到底消气了没有。自从在云泽之中和殷泽禹对望过一眼之后,殷泽禹似乎就对他设了防,他再也不能够通过殷泽禹的眼睛窥探他的内心,只能或多或少从殷泽禹周深细微的灵力波动来感知他情绪是平淡还是起伏。
目前来看,四司使大人似乎依然情绪比较激动中。
贺贤出于对自己的小命安全考虑决定,决定暂时不要去惹老妖怪。
他先拎过躺在地上喘气的腓腓,将手背上的鲜血涂在腓腓肉乎乎的软毛上,心疼哀嚎:“腓腓!腓腓你怎么了?你可不要死啊。”
说到此处似乎悲从中来,贺贤又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反正刚才被震荡的胸腔中的淤血有好几口。
腓腓被贺贤捏得变了形,发出咕叽咕叽的惨叫,小爪子在空中飞舞,想要去挠贺贤却被贺贤固定了手,只好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贺贤看傻子一样看贺贤。
我没有要死啊!可是如果你再捏我这么紧就说不定了。
“腓腓别怕,我来救你。”贺贤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印,将自身所剩不多的灵力输送入腓腓的体内。
灵力对腓腓来说实在是大补之物,小家伙刚才还挣扎着要脱离贺贤的掌心,此刻立马舒服地躺倒在原地哼唧哼唧。
贺贤这才虚脱状躺倒在地上,抬眼望着站在他侧前方的殷泽禹。
四司使大人还真是越看越好看呢,连这么诡异的角度都英俊地犹如上古神邸一般,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贺贤又艰难地挪了下脑袋,偏过头换个角度,将殷泽禹同夜空的明月纳入同一框。
啊,更好看了怎么办?
吵吵嚷嚷的贺贤忽然之间没了动静,殷泽禹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低头瞟了一眼。
这一眼就被贺贤给对上了。他虽然来不及捕捉殷泽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但隐约可以感受到殷泽禹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的担忧以及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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