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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七)
“那么做无疑是授人以话柄。”事实如此,我必须承认。彬格莱不应为我背上黑锅。
“韦翰今晚如此识相,想必查尔斯对此很满意。无论如何查尔斯都不愿让你感到不快。而我嘛,一知道韦翰这人不值得信任就去警告了伊丽莎白·贝奈特,告诉她韦翰曾经冒犯过你,教她离他远些——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
她顿了顿,如果她是想从我这里听到实情的话,她恐怕会非常失望。那件事永远不会公之于众,不知情的人将会一直不知情下去。
“……可她竟毫不理会我的好意,甚至还帮他辩驳。”
我打算为这段对话画上休止符,耳边无休止的唠叨已令我烦躁不安,哪知另一个刺耳的嗓音紧接着加入进来——是贝奈特夫人。
我本无意聆听她的高见,哪知她那副大嗓门实在令人想无视都难。
“哦——呵呵呵,可爱的简,我就知道她长那么漂亮决不是白长!还有彬格莱先生,他是多么的英俊呐。仪态翩翩,举止合宜,还拥有一座庄园!这儿离浪伯恩不远不近刚刚好,简不愿跟娘家离得太近,那样不方便她打理自己的产业,眼下这个距离恰好适合她坐着马车来看我们,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敢打赌她会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豪华马车,说不准是两辆,唔,三辆也有可能。对于一个年收入五千磅的家庭来说养辆马车算得了什么!”
这番高论真令我从头寒到脚。
“……还有他的姐妹们跟简处得那叫一个亲热!”
我暗自庆幸卡罗琳的注意力被她左手边的一位青年吸引去了,这段话她压根儿没有入耳。假若她知道了贝奈特夫人的如意算盘,她和简·贝奈特的“友谊”也就宣告结束了吧。然而,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贝奈特夫人一个,威廉爵士显然也是这么以为的,情况不妙啊。
我顺着餐桌望去,彬格莱正同贝奈特小姐说笑,他的举止还是一贯的大方自然,但我却发现了一些被我忽略了很久的征兆。显然,对他观察得越久,我对他眼下的感情进展就揣摩得越清楚——这小子已经栽得很彻底了。我转而去观察贝奈特小姐,她对于这种愉快的交谈固然表现得非常投入,但却没有任何投入到这段感情中的迹象,这使我大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只要我能想办法支走彬格莱一段日子,他和她就能很快遗忘彼此,之后男娶女嫁,不会留下太大遗憾。
其实,单看贝奈特小姐的话,我并不反对她和我最好的朋友结成秦晋之好,然而,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毫无疑问,贝奈特小姐的那位活宝母亲是一个口无遮拦的长舌妇,她那位懒散的父亲,要么傻头傻脑要么一心卖弄风情的三个妹妹,以及她住在奇普赛的舅舅,律师姨夫,还有今晚才登场的那个笑得很谄媚的牧师表哥……
贝奈特夫人的话给我提了醒,不插手怕是不行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彬格莱因为一时的糊涂而结下这么一帮上不了台面的姻亲,要知道,我如今只需稍微出力就可以帮他避免数年后的窘境。
只要在伦敦呆上几个星期,相信他可以马上用一段新的恋情抚平旧的伤痛。
“真希望你也能这么幸运,卢卡斯太太。”贝奈特夫人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是一副笃定她的邻居不会如此走运的模样,“眼看着一个女儿有了归宿,哦,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女婿啊!”
晚宴结束,紧跟着却是玛丽·贝奈特的才艺专场。我实在不好评价她的歌声和她的琴声哪个更糟糕一些。正当我的耳朵饱受摧残之时,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来,她的父亲半劝半哄地把她从琴凳上拖走了——其发言足以令任何一个有教养的来宾侧目。
“孩子,表演得不错。可你已经教我们开心得够久了,留些机会给别的小姐们吧。”
听听,还有比这更欠妥当的话么?
这个夜晚本身已经足够漫长,可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贝奈特家的马车排在最后。
“老天爷,累死我了!”丽迪雅·贝奈特姿态不雅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卡罗琳和路易莎对视一眼,窃笑不已。
贝奈特夫人滔滔不绝,河流尚有枯水期,可她那张嘴连个闸门都没有,如此旺盛的谈兴实在让我深感佩服。贝奈特先生压根儿没想过制止她,这恐怕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刻钟了。我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我放任不管的话,彬格莱的后半辈子估计都毁在这家人身上了。
“彬格莱先生,希望你有时间能来我家吃个便饭。”贝奈特夫人发出热情的邀请。
“荣幸之至,”彬格莱果然立马答应下来,“伦敦有些事务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便马上登门拜访。”
他的话令我心下一喜,既然如此,我就不必费心编理由让他离开这儿了,只要我在城里拖住他,时间一长,他自然会忘记贝家长女。
我必须和卡罗琳谈一谈,以便确认贝奈特小姐的心意,如果真同我的观察结果一致,那位小姐并未动心,我们就立即动身前往伦敦把彬格莱留在那儿。过完这个冬天,他应该就能挥别失恋的伤痛、开始下一段罗曼史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三
今天彬格莱动身前往伦敦。
“卡罗琳,我有话和你说。”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去找卡罗琳。
她合上书笑道:“我洗耳恭听。”
“是关于贝奈特小姐的事。”
她的笑容顿时褪去了,看来我猜测得不错,她对那位小姐的热情已经冷淡不少。
“昨晚舞会上的种种迹象表明,彬格莱的新邻居们相当一致地认为他和贝家长女好事将成。”
“什么!?”卡罗琳大惊失色。
“我就猜你会被吓到。据我观察,贝奈特小姐没有对你哥哥动情,但我还是需要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和她走得近,她很信任你。你来说说看,她爱上你哥哥了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没有的事。”卡罗琳斩钉截铁地否认,我顿时安心不少。
“你确定?”
“那当然。她跟我哥哥聊过几次,但表情语气和跟其他熟人聊天一样没有区别。正因如此,我才敢断言她对查尔斯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知道他还没打算在尼日菲尔德安定下来,显然查尔斯不会是她考虑的对象。”
“我也这么想,可彬格莱的感情摆在那儿……”
“我也担心过啊,万一他一时糊涂结下这种亲事,那他下半辈子就尽管后悔去吧。”
“没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两情相悦以前分开他俩。假若迟了一步,流言已经传开,那位小姐的清誉可就无法挽回了。”
“你说得对。简那么甜美可人,咱们可不能给她的闺誉抹黑。路易莎和我都很看重她,可不能教她被那些流言蜚语伤到。”
这个时候,赫特先生打断了我俩的谈话。
“你们要跟我一起吗?”他进门询问道,“军官们邀请我一起用餐,你们也来吧。”
“不用了。”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同卡罗琳的谈话很快就要转入尾声。
赫特先生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叫了马车出门赴宴。
“我觉得我们应当跟着彬格莱马上进城,有咱们陪着的话,他就没理由回这儿来了。”我提议道。
“计划不错。我明天就写信给简,别的只字不提,光教她知道查尔斯今年冬天不会回来就行啦,但愿她能和她那帮爱慕者们共渡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四
卡罗琳一早就写好信送了出去,紧接着我们一行动身前往伦敦。
“听说昨晚麦里屯的那桩新闻没?”车轮辘辘,赫特先生忽然谈兴大发。
起初我没有留神,随着他口中提及的人物开始登场,我禁不住侧耳去听。
“贝奈特家的姑娘——名字叫什么来着?”
“简。”路易莎在一边提示。
“不是那个,是另一位,就是‘衬裙事件’的那位主角。”
“哦,你说的是伊丽莎白啊。”
“就是她,有位牧师跟她求婚了。”(原来还有这段插曲,这就是同人的好处啊)
“求婚?哪位牧师?怎么回事?”卡罗琳和路易莎异口同声地问道。(达西你心里不也在问嘛)
“当然是请她嫁给他。柯林斯,这是那位牧师的名字。”
“柯林斯先生!真是闻所未闻!”路易莎瞪圆了眼睛。
“这么说柯林斯先生是另一位慧眼识珠的爱慕者喽。”卡罗琳有意无意地瞅了我一眼,“我猜他们会成为一对儿的,一个无礼一个痴愚,两人倒是登对。”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之前我一丝异常都不曾注意到?如果她真的答应了柯林斯的求婚……光是这么一想都令我浑身冰冷,我居然直到事情发生了才从别人嘴里听说。她和他……究竟是何时走到这一步的!?(←所谓戴了绿帽的丈夫的心理)
我深吸了一口气,赫特先生一定是弄错了,她不会如此屈就,愚蠢地将下半生的幸福托付给这么一个、这么一个——
“不过是谣言罢了。”我开口道。
“怎么会?确确实实,”赫特先生拉出证人,“这可是丹尼亲口说的。”
“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桩好姻缘,”路易莎开始仔细分析这桩婚姻的好处,“你们想想,那家可有五个未出嫁的女儿,我猜,都没有继承权。”
“柯林斯先生是她们家的继承人。”赫特先生补充道。
“那就对了。”路易莎这下更加得意,“这么一来伊丽莎白·贝奈特就不用离开她家了,等她父亲亡故后她的姐妹们起码还能有个安身之处。”
“别忘了还有她母亲呢。”卡罗琳咯咯笑道,“想必贝奈特太太的余生可以过得很舒坦啦。”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憎恶卡罗琳(唉,卡罗琳你注定不能翻身了)我不愿见到任何一个人屈服于如此残酷的命运,包括伊丽莎白在内。我看出来了,她也无法忍受她的母亲。每当贝奈特夫人满嘴胡话的时候,她都羞愧得想要钻进地缝里去。如果她一生都要被这种母亲拖累……
“我想知道柯林斯干嘛不跟简求婚。”路易莎积极提问。
“简?”卡罗琳的声调有些怪异。
“对呀,她是长女嘛。”
卡罗琳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柯林斯之所以没有这么做,铁定是因为贝奈特夫人让他相信简不久就会成为彬格莱夫人了。
“我敢保证,有继承权在手,柯林斯自然以为他有挑挑拣拣的权利。”卡罗琳做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柯林斯八成看中了丽萃·贝奈特的唐突无礼,当然啦,我个人认为这位贝奈特小姐是无法胜任牧师夫人一角的,达西先生,你觉得如何?”
我紧闭双唇一语不发,生怕此时张嘴会说出什么令我后悔的话来。我不爱她,我不允许自己爱上伊丽莎白·贝奈特——一位乡绅的女儿,既然如此,她嫁给谁与我何干?
可我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死死扣紧了座位,指节泛白、青筋暴突的样子连我自己扫到一眼都觉得狰狞。
卡罗琳兴致勃勃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末了,我还是做出了回应,显然不是她期待的答案,但却是我的愿望。
“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丹尼或许弄错了。”
“我看不见得,”卡罗琳抿了下唇,反驳道,“他跟丽迪雅走得很近,我敢说那家人出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我无力地辩驳:“丽迪雅还是个孩子,她也有可能弄错。”(噢耶,终于把达西虐到点子上了!)
“丹尼可不是从丽迪雅那儿听说的。”赫特先生不满地插话,“这事是从她麦里屯的姨母那儿传出来的,丹尼亲耳听到的。她说,那家人现在都要吵翻天了,柯林斯先生刚一求婚,伊丽莎白接着就拒绝了他。”
“她拒绝了?”
我听到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欢呼。
“是彻底拒绝。贝夫人几乎抓狂了,偏偏贝先生站在女儿那边。”
上帝保佑贝奈特先生!我即刻决定原谅他老人家的每一次轻慢。
“如果贝家二小姐不改变主意的话,柯林斯怕是要移情到卢卡斯家的姑娘身上去了。”赫特先生继续爆料。
卡罗琳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那位姨母的原话是这样的,‘假若丽萃不回头,可就要便宜夏绿蒂了。柯林斯先生的女施主让他赶紧结婚,他急着完成任务,娶哪个姑娘也没差。’”
谢天谢地,我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伊丽莎白对我的影响远远超出我的预计,前往伦敦是件好事,既能避免彬格莱陷入一桩冲动的婚姻,也能让我的感情冷却一下。一旦离开了伊丽莎白的活动范围,我就可以渐渐忘记她,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彻底尘封这段记忆。
我们赶在天黑前抵达伦敦,彬格莱乍然见到我们惊讶无比。
“我们不想叫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旅馆里。”卡罗琳这么告诉他。
“可我手头的事务根本花不了几天时间。”彬格莱好气又好笑。
“我希望你出城前能见见乔治安娜,”我补了一句,“她很想见你。”
“亲爱的乔治安娜!”卡罗琳马上接话,“查尔斯,咱们就在城里呆上一个星期吧。”
“多呆一两天当然没问题,”彬格莱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想见见乔治安娜,达西,她又长高不少吧?模样变了吗?”
“恐怕你都认不出她来了。”我失笑道,“她已经不是小丫头了,正在慢慢变成一位优雅的淑女呢。”
“不过她仍没过了会为圣诞节欢欣鼓舞的年纪吧?”卡罗琳问道。
我不禁微笑:“是啊,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和我们兄妹俩一起过圣诞。”
彬格莱犹豫道:“我们没打算呆这么久。”
“难道你要丢下达西和乔治安娜不成?”卡罗琳当即对自家兄长怒目而视。
彬格莱说出了预想之中的答案:“我已经答应了前往贝家用餐,贝奈特夫人好心好意地邀请我……”
“你真是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家伙!”卡罗琳嚷起来,“贝太太明明说了你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又不是圣诞节过了他们就会搬家!”
彬格莱看样子有些为难,可他最后还是说:“好吧,咱们留在城里过圣诞。”
说完这句,他才露出一些欢欣的神色:“肯定很有意思,屋里多了小孩子才能多些节日的气氛。”
他对乔治安娜的感情跟我期望的有些差距,我安慰自己说这是因为他们太久没见面的缘故,虽然上次见面时我亲爱的乔治安娜还有些孩子气,可她如今已是位婷婷少女了。
“圣诞一过,咱们就回赫特福德过新年。”彬格莱一脸兴奋期待,“我马上写信给贝奈特小姐告知她咱们的安排。”
“没那个必要。”卡罗琳迅速打断他,“我今天已经给她留了一封信,我再写一封就是。”
“代我向她问好。”彬格莱赶紧说。
“当然啦。”
“跟她说咱们一月份就回去。”
“我会的。”
“代我问候她的家人。”
“行啦。”
……
这家伙又有些刹不住闸了,我果断插话道:“那就这么定了。”
卡罗琳回她的房间去写信,路易莎夫妻俩也走了,房间里只剩我和彬格莱两个人。
“今年的圣诞令人期待,而新年就更叫人迫不及待。”彬格莱满面笑容。
“你喜欢贝奈特小姐。”我进入正题。
“我从未如此动心过。”他坦然承认。
我皱了皱眉,坐了下来,彬格莱顺势坐在我对面。
“可我不确定她是否合适当你的妻子。”我缓缓开口。
最初的意外过后,他不安地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那些身份低下的亲戚——”
彬格莱像是松了口气,玩笑道:“我又不是要娶她的亲戚!”
“一个麦里屯的律师代理人姨夫,一个奇普赛的商人舅舅,这种亲戚对你可没有丝毫助益,相反,还会拖累你。”
彬格莱的笑容淡了不少:“那些事无关紧要,我又不用倚仗别人。”
“可一位体面的绅士却需要一帮体面的亲戚,她的那些妹妹们,哼。”
“伊丽莎白小姐是一位魅力十足的淑女。”
不得不说,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很大,可我早已下定了决心,这件事绝对要干预到底。
“但她的妹妹们大多愚昧粗俗,最小的那个简直有伤风化。”
“我们可以对她们视而不见。”彬格莱依然不愿松口。
“彬格莱,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在尼日菲尔德住一天,她们就会在那儿呆一天,别忘了还有个贝太太。”
“那我们就放弃尼日菲尔德,所幸那栋房子只是租的,我还没购入地产,搬去别处也没什么关系。”
“可简愿意离开吗?”
他的表情僵住了。
“如果她同样深爱着你,或许她会愿意离开家乡,只依恋着你。”我终于还是将最冷酷的话说出了口。
“你是说……她对我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彬格莱颤声问我,脸色苍白。
“她是位随和的小姐,但她对你的热情却和对其他人差不了多少。”
他动了动唇瓣,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我还以为……她喜欢跟我聊天……喜欢跟我跳舞……她对我和对别的爱慕者是不一样的……每次她和我共舞——”
“每次舞会你只有两曲是跟她一起跳的,另外两曲她都是别人的舞伴。”
“的确,”他颓然点头,“但我以为她这么做只是因为频频拒绝别人有失礼仪。”
“如果她没有拒绝你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呢?”(这句话真是太狠了,彬格莱,我同情你)
“她只是出于礼貌才跟我跳舞?”彬格莱大为震惊,看得出来,对于这份感情,他已不再自信。
我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他:“我没那么说。我的意思是,或许她乐于跟你聊天、跳舞、保持若即若离的暧昧,但她并没有对你另眼相待,她那群爱慕者中也不缺你一个,如今你已经离开赫特福德了——”
“我马上回去!”彬格莱当即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离开得太久了!”
“万一她已经将你抛在脑后了呢?你回去不过是徒增伤痛而已。”这句话成功拉住了他的脚步。
“这么快就忘记我?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是,对此我并不确定,但我仔细观察过她,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她对你情有独钟。”
“你仔细观察过她?”彬格莱如今早已不会反驳,只知道愣愣地重复我的话。
“你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对不对?不光是我,连别人都看出来你对她一往情深了,人们觉得用不了几天你就会跟她求婚。”
“不是人们觉得,而是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彬格莱颤声纠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低声问道,“你觉得她会答应么?”
“当然,对方是你,她为什么不答应?你收入可观,又有一处庄园。她不用离娘家太远,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可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娶她吗?”
他看上去六神无主,片刻后痛苦道:“我更愿意她答应的理由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
“假若你们结了婚,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你。”
他晃了一晃,无力地倒在座椅上,涩然道:“她太美好了,我……我配不上她。”
“别这么说,如果她的感情还没有着落,那现在娶了她又有什么意义?你大可以遇上另一位姑娘,与贝奈特小姐相比毫不逊色,但却会用满腔的热情来回报你的爱意。伦敦可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士啊。”
“她们是很好,可我对她们没有兴趣。”
“假以时日,会好起来的。”
彬格莱没有回应,但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这个冬天结束之前,彬格莱就会找到新欢,将贝奈特小姐忘个精光。
我很高兴他期待着与乔治安娜的重逢,他和她认识得比和贝奈特小姐久得多,新朋友到底比不上老熟人,尤其当他见到长大成人后的乔治安娜时——我有这种预感,他俩会成为无比般配的一对。(这是什么破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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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辩结束,边翻译边等毕业
可以想见,还会有漫长的三月,漫长的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