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星系

　　冷淼从车库里把自己红的发粉的新老婆带出来停在门口，让周美美坐后排。
　　冷淼一边开车一边在车里的后视镜上反复打量周美美。
　　那是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不到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虽然有点老，但仍然不减妩媚。
　　年轻的时候应该挺漂亮的，但是在冷淼看来那一脸面粉、嘴上不精致的大红、还有不符合年龄的扭捏与做作，实在是烦的很。
　　但好在那女人对颜明溪很关心的样子，冷淼也就笑脸相迎那女人也在观察冷淼，一头卷发没超过耳朵，皮肤比常人白一个度，眼睛大大的是双眼皮，嘴巴很红但也不像化过妆，花里胡哨的外套什么色都有。
　　周美美看出来这是个有钱的主说：“这车挺漂亮的。”
　　冷淼回她：“嗯，新买的。”
　　周美美问颜明溪：“儿子，你说的那个帅小伙就是这位吧？”
　　颜明溪好几天没顾上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她想演那一出。“冷淼是我们体院的教练。”颜明溪说。
　　“哦，你们关系很好吧。”周美美说。
　　“嗯。我是他...”冷淼想说但又咽下去了，“我是他很好的朋友。”
　　“郑西东怎么死的？为什么叫我回去。”颜明溪问周美美正事。
　　“这...”周美美有点不想在冷淼面前说。
　　“没事的话，我就带颜明溪回去了，下午他还要画画，没时间耗着。”冷淼跟周美美说，反正他们不认识，冷淼当然还是一贯作风冷冷清清的态度。
　　“前几天下大雨，村里人在路旁边发现的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那样儿看的吓人，应该是有人把他埋了，下雨又冲出来了，像是被捅死的。”周美美很感慨，垂头丧气的说。冷淼腾出一直手放颜明溪腿上，继续听她说话。
　　“唉，我年轻那会就认识老郑了，他待人也不错，后来娶了个刁蛮老婆，过的日子也不顺心，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人，下这么黑的手。”
　　“妈，你别太伤心，报警了吗？”颜明溪安慰周美美，冷淼摇摇头，重点是后面那句吧。
　　“她那老婆还想跟那人要钱呢。”周美美说：“要是能找找人，赔了钱就埋了。但是人不没找着嘛，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他老婆也害怕，怕把她也宰了，犹犹豫豫的报警。”
　　“警察查到什么了吗？”冷淼问。
　　“都过了那么多天了，能查着啥。”周美美说。
　　“那太可惜了。”冷淼捏颜明溪的大腿，颜明溪啊了声。
　　“我们去吃席吗？”颜明溪问他妈，农村人死了都摆宴席招待朋友，给死者送行。
　　“不是，等我去了再跟你说。事情有点复杂，这几天警察和法医都在还不能埋。”周美美说。
　　到了，郑西东家，人还挺多，冷淼依然跟着。周美美问：“你不回去吗？”冷淼没理她。
　　干什么都有，院中间放了口棺材，周美美带着颜明溪进里屋，把冷淼关外面。冷淼就在院子里瞎晃，大多都是亲朋好友，大家都披麻戴孝的。冷淼花里胡哨的大家伙都瞅他。
　　冷淼假装自己也是亲朋好友拿着一口及其标准的普通话跟一个大爷说：“我叔怎么就死的这么惨啊。”
　　“是啊，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落这么个下场。”
　　里屋：医生：“这是你和死者的DNA化验结果。”医生把那资料都摊在桌子上。
　　外面：“还是要相信警察的。”冷淼跟那个快哭了的大爷说完就去别的地方说话。
　　“真可怜，死了也没人给他请抬棺材的。”一个人说。
　　另一人说：“听说老郑是喜欢男人。”
　　那人回复：“别乱说话，死者为大啊。”
　　冷淼插了句嘴：“不火化吗？为什么要请人抬棺材。”
　　那人说：“你是城里人吧，我们这儿是小地方，大家祖坟都在一块，不火化的。”另外一个人接着说：“老郑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你没听过养儿防老，让儿子给养老送终嘛。那些抬棺材的人，都得长子亲自登门跪请。”
　　“郑叔太可怜了。”冷淼摸鼻子。“那凶手找到了吗？”
　　“没呢。”
　　“那就...”冷淼继续说，差点玩脱，“那就赶紧让警察找啊。”
　　想着怎么回事，颜明溪还不出来。冷淼手机响了，还是周美美的号码：“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是颜普的声音。
　　“怎么了，颜颜。”冷淼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事，只是还没找到凶手，有些难过罢了。”
　　冷淼能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他虽然知道颜普语气不太开心，可转念一想可能是装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吧。”颜普挂了电话，抓着那该死的亲子鉴定结果，总觉得恶心。
　　医生不明所以，以为颜普在伤心刚认的父亲就死了，在一旁安慰：“节哀吧，孩子。”
　　周美美默不作声，又支支吾吾的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妈妈才知道上学那会儿他对你不好，原谅他吧，他都死了。”
　　颜普抓着那检查结果低着头回想，把那天晚上郑西东扯自己衣服的样子和昨天自己扯冷淼衣服的样子混杂在一起，恨不得把头按在地缝里，幸好没有发生更过分的。
　　没过几秒，他站起来又和医生道别，说自己想先回家冷静冷静，表情已经变得云淡风轻。
　　医生惊讶他的善变，周美美跟着颜普出了门，冷淼还没走，刚上车就看见颜普和周美美从郑西东家大门出来，颜普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打招呼从车旁边就擦过去了。颜普不是没看见冷淼，那粉红的保时捷放在哪都分外亮眼。
　　本来颜普会把这件事又当做笑话记录下来...周美美在年轻的时候到处和男人睡觉，郑西东也算其中一个，怀孕之后嫁给娶不到老婆的颜正直...那个到处猥亵男孩的郑西东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不可思议的是颜普亲手宰了正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父亲，自己的生母为了可以分那五六万的存款中的一少部分还特地找医生验DNA。
　　颜普觉得冷淼不该在自己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出现，颜普觉得在冷淼面前自己太狼狈了，只有冷淼看到了他的狼狈，让他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冷淼自己回到了靶场，只要不是被抓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也不想多过问什么，相信颜普能处理好。
　　周美美给颜普讲：“明溪啊，这几天你就当是打工，给他当一次儿子，能捞五六千块钱，那郑西东他老婆都说了，收了礼金之后再给两千。”
　　颜普想了一会：“他没孩子是因为他是同性恋吧。”
　　周美美说：“这种恶心癖好就别提了，跟我们没关系。”周美美又补了一句：“我说你怎么也不对女的感兴趣。”
　　“我对男的感兴趣过吗?”颜普反问她，这么多年以来颜普自己都没想过的性取向，她原来早琢磨别的了。
　　“我看见刚刚那富二代还摸你腿呢。”周美美觉得自己挺机灵，“你要是能跟上那种人，也挺不错的。”
　　“什么叫那种人？哪种人？”颜普假笑。
　　“就是那种人傻钱多的财主。”周美美教育自己的儿子。
　　“你觉得你的儿子配吗？”颜普说。颜普和家人的对话从不上升到脑子，就是随便扯扯。
　　“我看他很稀罕你，你讨点钱就适可而止呗。”周美美说。
　　“可是我不喜欢男的啊。”颜普的确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冷淼是他唯一的意外。
　　“那有啥，他稀罕你不就好了，咱们就图点快钱，不图别的。”周美美说。
　　“哦，我知道了。”颜普才懒得否认她。颜普到自己那间屋子不跟她聊天了。
　　颜普长呼一口气，周美美一句话说道颜普心里了，就是她把颜普对女人不感兴趣说成了是遗传，颜普蜷缩在角落里，越发越自己恶心的像蛆，不单单恶心自己，还恶心了冷淼。
　　就这样，整整的在那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白天披麻戴孝的接待宾客，大家很好奇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议论这这个面无表情的私生子。有些有礼貌一点的还说些节哀顺变，早日将歹徒绳之以法什么的。
　　他坐在棺材旁边，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不时地道谢一声，警察也是在他面前痛骂歹徒，说是如果找到了就判死刑。
　　颜普知道那是警察的气话还是礼貌道谢。
　　颜普拦着警察问案子的进展：“我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案。”颜普之前的态度肯定是看戏，想着冷淼就有点不想死了。
　　“监控，凶器都没有找到，抱歉。”
　　那警察蛮愧疚的说：“这是有计划的杀人抛尸，过去了大概一个月才找到死者尸体，在尸体上找不到嫌疑人的痕迹。”
　　颜普红了眼眶：“那我的生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不会的，你要相信警察。”警察严肃的告诉颜普。
　　“谢谢。”颜普说罢，礼貌的送警察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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