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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搞大！
突如其来的自由，令谢凛有些意外。
他挑挑眉：“你不怕我这副样子出去吓到人，被当做万恶之源打杀了？”
纭衣伏在桌上，吸了吸鼻子，声音喑哑道：“与我何甘？”
小姑娘这是被气得狠了啊！
谢凛飘着鬼步，来到她旁边扯了个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随便挑了个石杯，为自己倒上了水。
“那如果我出去捣乱，吓唬人呢？”
纭衣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凌厉，说道：“你敢！”
谢凛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杯子，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我心里还是十分敬仰山神大人的。”
纭衣眸色暗了暗，恹恹地趴了回去，眼睛越发得红肿，她小声泣诉：“我算什么山神呢！”
“怎么不算！你是有着正经官牒，应命而来，与天地祷告过的，真真正正的涿光山神。”
纭衣扯下腰间那块玉牌，抚摸着上面精致的云纹，眼泪不争气的掉落上面，她委屈道：“那又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着呢！只要你掌管涿光山一天，这山里大小精怪便要对你俯首称臣，想惩罚谁只不过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余下自由神山处理。天罚，懂吗？”谢凛嘴角噙着一丝邪气的笑。
纭衣抬头，狐疑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凛微眯着漂亮的眸子，说道：“你太过良善，对我这样一只恶鬼都心存善念，可见你对其他人也不会狠地下心来。”
纭衣沉默不语，半晌闷声问道：“这样不好么？”
谢凛眼里闪过一丝锐利，难得正经道：“你若是普通散仙，这样并无不好。可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山神，居高位者，既要有怜悯之心，也要有威严豪气。你若威重，底下的人便不敢造次，你心怀同情，底下的人便会心生感激。”
谢凛顿了顿道：“恩威并施，才是你做山神之道。”
纭衣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却又不完全赞同，她辩解道：“可西峰山民便知我好，会感恩于我。蓁蓁亦因我大度而臣服。这难道也是错么？”
谢凛敲了她额头一记，笑笑道：“那这招对东峰用了，可好使？”
纭衣脸上一红，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谢凛靠在椅背上枕着双手，摇晃着椅子懒洋洋道：“这人与人是不同的。不论仙魔，精怪，有的天生良善温柔，比如你；有的就天生邪恶自私，你当然不能同一而论了。”
纭衣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天真，吸了吸鼻子，默默止住眼泪。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谢凛安慰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她蹙眉思索道：“可我不能因为流言，便将东峰的人都抓起来问责。说到底，这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她顿了顿，低声道：“除了伤害我。”
谢凛瞧她趴在桌上闷闷不乐样子，像只鹌鹑，很想揉上一揉。刚触及她的发梢，小姑娘却突然抬头，他的手像触电了一样收了回来。
谢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给她倒了杯清水，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查明是谁在扇风点火散播谣言吧。”纭衣咬唇，紧握着杯子，狠下心道：“待查明后严惩，以儆效尤。”
“倒是不错。要不要我帮你去是谁在作恶？”
“你？”纭衣打量着他，眼里满是不信任，问道：“你一只恶鬼，半夜出去溜达，不怕被抓起来祭天？”
谢凛白眼，不服气道：“小爷我会怕他们？”
纭衣好心提醒他：“苏意邪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看那只老狐狸敢不敢应我。”谢凛满不在乎道。
纭衣沉默了，这个谢凛到底是什么来头，似乎和苏意邪还有旧怨的样子。她见谢凛没事人一样的喝着水，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鬼么？”
“怎么了？”
“鬼也可以喝水吃东西？”
“小爷我大肚能容，人都能吃，喝点水算什么！”谢凛挑眉，嗤笑她没有见识。随后将杯重重置在桌上，说道：“你这茶水虽然一般，但是小爷我受着了，今晚就去帮你去探个究竟。”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跃身飞去。
“还真是神出鬼没！”
纭衣眨了眨眼睛，不由感慨。起身准备休息时，她发现谢凛坐过的凳子上竟有一摊水渍。
这鬼竟然是漏水的！
什么大肚能容，什么吃人喝水，都是骗人的！纭衣恨恨的想，她竟然连鬼话都信，可见真是蠢到家了。
纭衣等了两日，都不见谢凛回来，她心里逐渐给他打上了不靠谱的烙印。
幸好，她也没有完全依赖于她的鬼话，至于如何处理流言心里也有了计划。
就在她放弃谢凛的当晚，这只鬼回来了。
仍是披散头发的风流少年样，精致的眸子里却是黯淡无光。
“这是怎么了？”纭衣难得见他垂头丧气一回，忍不住想笑：“你打架打输了？”
谢凛摊在椅子上，没好气道：“怎么可能！打架老子就没输过！”
“那你这是怎么了？”
谢凛望着屋顶的横梁，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嘴里嘟囔着：“怎么会这样呢？”
纭衣捧着白底靑纹石杯，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听他这几日的遭遇。
“这几日，我跟在东峰那些个爱作妖的仙魔身边，跟着他们领药，摘果子，猎灵兽。不得不说你这招确实妙，他们有的是真笨，打个猎都要消磨掉半日，明明就半吊子的功夫，法术修炼的还不到家，还做梦去猎高阶灵兽，摘高阶灵果。一天下来都是累个半死，压根没有功夫去抱怨。”
“那你就没去换换人跟？”
谢凛冷哼，说道：“自然是换了。除了苏意邪他独来独往，其他人我都观察了，并没发现谁鬼鬼祟祟，成心使坏。这留言难不成是凭空冒出来的？”
纭衣疑惑：“那他们可有讨论？”
谢凛迟疑了一下，回忆道：“倒是有。每日来西峰的路上，会提一两句。但是领了药出山之后便是各自忙碌，便不再提及了。”
“那看来这流言似乎也不严重？”
谢凛摇摇头，不以为然：“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乃山神，神威高于一切。若是失了山民敬仰，神力会大减。”
纭衣哑口，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她以为只要将涿光山的煞气除去，便是大功告成了。
“山神同战神之流不同，山神、水神这种统领一域，神域越强，给予神主的力量便越大。神域的强弱，牵涉的便多了，譬如神山，草木茂盛，山水清澈是最基本，此外还要有山民的信仰，神山若是足够的富足也会为你加持神力。”
纭衣张大了嘴巴：“富足？”
“不错，此外神山若是坚不可摧，有强大战力，你这的山神之力便是如虎添翼，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境了。”
纭衣想了想，五百年时间，她能做到么？她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只觉要做到那般是遥遥无期了。
“真的有这样的山神？”
“那是自然！”
“可我怎么没听说过？”
“都死了啊！”谢凛摇晃着椅子，像是说着什么平常事。
“死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天界的神不是都死在当年的仙魔大战中了！”
纭衣不语，原来三万年前的天界是这样的厉害。
“不过话说话来，为什么我没找到那个散布谣言的人的呢？”谢凛瞪着他那漂亮的眼睛，疑惑道：“他究竟怎么做到的呢？”
“会不会是无心之言？”纭衣问道。
“不像。若是无心之言，自己就散了。这留言持续了很多时日了吧，似乎是每次要消散时有人刻意提醒一样。”
纭衣想了想，说道：“那既然抓不到，不如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谢凛拍手称道：“此法甚妙！”
于是第二日，纭衣便如先前打算的一般，先是请工匠们设计兽圈，列出所需材料。
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动用仓中建材，而是大张旗鼓的将所需原料列在了可兑换物品中，并给予了大大的优惠。
涿光山要圈养灵兽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无人不知。有好事人来领药的时候还会同蓁蓁闲聊，打听这兽圈将会建在何处，如何饲养等等。
蓁蓁等人早已得了纭衣嘱咐，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也不把话头咬实了。至于工匠，就更不知晓这些了，他们只得了命令，设计兽圈而已。一时间涿光山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你这是亲自递话柄给人啊！”谢凛附身在纭衣的那块玉牌上，幽幽感慨。
谢凛冷不丁出声，吓了纭衣一跳，尽管他附在玉牌上有几日了，纭衣还是不大习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不信那个散布留言的人会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那你要怎么抓他。”
纭衣依靠在银杉树下，望着染金的云层，成足在胸：“其实我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也叫人去盯着了，我要他们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便会有人来找我定夺是非。到那时，所有的流言就会变成笑话！”
“倒是个好主意。”谢凛的声音不时响起：“原来你不止会哭，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纭衣冷哼，恶鬼就是讨人厌。
忽然天边飘来一朵桃色祥云，纭衣舒展了眉眼：“瞧，事情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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